这番话,霎时令燕七杀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他缓步向她靠近,修长的手指点在她心口的位置,蹙眉笑道:“你这个女人的心里,一天到晚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这时公主还未问,却听燕七杀淡淡出声,“何以见得?”

看来公主真的是被燕七杀这厮迷得不轻,中毒不浅了!不行!她要好好想个什么办法让公主看清他的本来面目,免得公主越陷越深,受到伤害!

燕七杀不疾不徐,淡声反问,“没有?那么它怎么会出现在耳殿?”

燕七杀面色转冷,一副严官做派,沉颜厉口,“大胆!本官乃国君钦点的此案审理官,即使你贵为锦衣侯也不能藐视王法!”

“卑职说了,王命在身,不得已为之,望大人先消消气,有什么话咱们暴室讲!”男人貌似很好脾气的悉心开导道。

难道就是要告诉她,他来盗二殿下的药?

哥舒无鸾见她被吓成这般,不免想到是不是有些做过头了,她本来是想威吓她一番,让她老实一点,现在她这样抽自己,打肿了脸皮,若被国君看见,那么自己便是惹一身骚!

边说边捻着指尖自她梢沾到的点点水珠轻嗅,像是在借此嗅她的体香。

“大人,奴婢留下擦背吧!”绯色一边服侍她更衣,一边悄然提议道。

夜色初上,一切乱无头绪,这桩谋杀柏桦血案的真相与幕后凶手,就如掩埋地下千尺等待挖掘的珍惜琥珀一般,神秘且熬人耐性!

虽然,他刚刚出手拉了她一把,让她免于落得尴尬境地,然而,她也不会就此心存分毫感激!

二人缓缓来到了馆门口,院内距离门口不远,愣是让哥舒无鸾出了一头的细汗,连嘴角都笑的僵了,看来这装蒜也不是好装的!

这事若是被司徒大人知晓他焉有命在,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这一声,令在场之人纷纷替哥舒无鸾捏了一把冷汗,胆敢在这搀和这趟浑水,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唱的是什么鬼东西?老娘花银子是来找乐子的,你却在这给我嚎丧,赶紧滚下台来掌嘴!”那是一道粗噶尖锐的嗓音,霎时打破了台间的凄美曲调。

男人渐渐走到哥舒无鸾面前,上下打量她片刻,唇角微微一勾,显然是因为她的穿着打扮,觉得好笑。

她驻足凝眸,视线追随着缓行的轿子,这时,只见在百步开外那轿子突然停下,轿中之人走了出来,扭着腰身向一间古宅走去。

她面色一冷,微愠的喝道:“放肆!国君是命你们二人随侍本官左右,不是让你们来对本官指手画脚的!”

“铁督座注意你的言辞!”裴安冷冷一喝,怒目瞪视着铁犁。

她便知道,他还是怕她将他与魅充衣之间的风流韵事宣扬出去,所以才用之前的那一下作招数,逼她就范,迫她妥协!他与魅充衣之间的事,毕竟只有她一人看见,就算是捅出去,也是有待考量,不容易被人取信,可她和他这般揪扯在一起,招致一群随侍作证,她便是百口莫辩,含冤莫白!

男人的脸色看上去很是不自然,置气的拂着宽袖,回道:“没有!不过是想问你来找本殿下有何要事?”

地间的女子见到哥舒无鸾的一刹,本就已大骇于色,待听到她略有所指的话,脸色顿时煞白无色,虽然她刚入宫,还未曾侍过寝,可她毕竟是国君的女人,如此不知检点的与殿下混在一起,若传出去,便是欺君之罪,要株连九族的!并且,这眼前的锦衣侯,执法向来狠厉,不念一丝一毫的情面,此事被她撞破,后果……想到这,魅充衣不禁冷汗骤下,颤声道:“哥、哥舒大人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听曲儿?新来的歌姬嗓子真有那么好?以至殿下如此神往?”哥舒无鸾故意一脸好奇的问道。

“大人这是要向卑职投怀送抱吗?卑职何其有幸!”妖孽般的俊颜浮现眼中,嘴角斜斜勾起,挂着一抹嘲弄的笑意,长臂极是自然的揽住她纤细的腰身。

她要逐一推敲。

前半句话软若春风,后半句马上变得风刀雪雨,这便是大妃的犀利之处,能瞬间扭转他人的心境!

霎时,她的心湖,好似被投入一枚鹅卵石溅起了一池的涟漪,最后还是控制自己狠狠平复,不敢在大妃面前流露分毫心事!

女子扯唇还道:“无聊!”见他跟本不像有话要说的样子,懒得与他浪费口舌,撂下一句,举步便走。

然而,他的阴谋终是未曾得逞,不但婚事被驳,而且,她还被加冕!

聪明如大妃又怎会听不出铁犁的意思,只见她对哥舒无鸾投以信任的眼神,无疑给了她莫大的慰藉。

今日的册封盛典,大司寇称病缺席,大君本就心生不悦,现在经长王子这么一搅和,便更加怫然,是以,便出声道:“柏先生怎么还未到,寡人还等着他献曲压轴呢!”这话一出即是宣告宴会即将落幕。

铁督座冷冷哼了一声,站起身狠狠拂着袖子,向隔位走去。

她平日里便不怎么待见这位长王子,说起这位王子,名朗,正值弱冠之年,亲母早殁,他虽居长,但生性风流,举止轻佻,扫尽了皇家的颜面,重要的是他一直仇视大妃,与之为敌。

宝弈殿。

她疑上心头,怀着好奇心,伸手将其取了出来。

灯火明亮异常,映照在这块寸长的象牙雕挂坠上,将上面的图案清晰浮现在眼帘,那是一副狼头图腾,是古突厥贵族的象征!

这是大妃亲手为公子夙雕的挂坠,当时哥舒无鸾还问过,为何要雕刻这么一副图样,大妃说这图腾吉祥,又有祖先保护神的象征,所以才雕来让夙儿佩戴,以保佑他无病无灾健康长大!

那时她还暗自羡慕公子夙,享受着如此强烈的母爱!当然直到现在她还是满心羡慕的。

可眼下,望着这饱含满满慈爱的挂坠,和那熟悉的图案,她的心口却狠狠的绷起了弦,面色渐渐泛白,就连红润的薄唇都染满了冰霜,惨白的毫无血色!

因为她察觉到,这牙雕上面的图案是那么巧合的与命案现场现的那枚血印交叠重合在一起!

并且凹凸的图纹处隐隐显现出些许暗红色干涸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