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可以做菜,你自己不还在吃着呢,秦珊眼睛快掀上天。

太不寻常了……

奥兰多注意到他手里的牌:“你们在打牌?”

两人似乎又有从料理往地理方面讨论的不好趋势,奥兰多一脸不耐地将报纸折了两道,挡到老雷德和秦珊之间:“够了吧,知识分子们,说得好不如做得好。赶紧动手,中国大厨。”

秦珊望向前面人笔直的背脊,光点从他身上流淌过,优雅的衣着和泠然的姿态,让穿行于市井的奥兰多看上去就像一名t台上的时装秀男模。不过外表再美丽,也不能填补此人极度恶劣的人格……

船行驶在辽阔的大海,弯月高挂,四面平静,也没有多余的船只。

那个叫肯特的大家伙负责看守她,所以一直寸步不离贴在她后面。

在她下方的甲板上,船长大人正卧在躺椅上午休,他戴着一顶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海军大檐帽,金属丝刺绣工艺,帽檐压得很低,在精致的眉眼下方映出乌鸦鸦的弧形暗纹。

奥兰多水蓝色的眸子完全看不出一点惧怕和紧张,仿佛不是在赴死,而是真的在执有刀叉享受佳肴,他鼻中溢出一丝轻笑:“呵……还是由我来当第一个吃番茄的人好了……”

“不必多虑,老雷德,本船长可从来没在劫船索财上失手过,”他喝了口咖啡,搁下杯子起身:“借用一句东方兵法之中的古话,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时,画中的贵族活了,他优雅地抿了一口酒。

或者躲在窗帘后?

球一样攒聚的椰子,很棒的食材。

可以做成椰浆小蛋糕,黄金椰丝球,椰蓉小餐包,椰香芋泥卷,雪梨银耳炖椰肉,椰汁桂花糕,椰冻……

看到单一的食材就能迅速脑补出一百道跟其有关的菜肴,这也算是一种大才。

秦珊之前就读的是一家私立中学,对学生的综合素质教育比较重视,体育方面绝不落下,进行过各项体能训练和活动,所以她目前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

更何况,吃货的潜力是无穷的!

秦珊举目望着十多米高的椰子树,握拳,找到了新的任务,决定爬树摘椰子……

奥兰多依旧舒服地躺着,两个下属双手交叠,老老实实站在他身边。

他举杯,手臂环了一圈,海洋,天空,海风,阳光,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如同灵魂伴侣一般无法割舍。

直到握杯的方向对准某处,他从墨镜后面能看到一个小黑点,像蜗牛爬植被的茎秆那样,紧紧挨着椰树树干,一点点朝上挪动。

奥兰多喝了口果汁,疑惑地问身边的下属:“最近猴子已经不满足于在雨林生活,开始转移到沙滩爬椰树了么?”

下属之一:“―_―||呃,那是我们的人质小姐。”

奥兰多:“哦?是吗,我也在奇怪这猴子的攀爬速度怎么慢得跟偏瘫一样。”

下属之一:“嗯……”

奥兰多:“去问问她在做什么,我可不希望我们的人质已经绝望到要跳树自竟了。”

下属:“好的,船长!”

红头发的下属踩着沙一路小跑到秦珊爬到一半的那棵椰树下。

他仰头大声问:“小姐,你在做什么?!”

还在努力往上挪的秦珊停住,喘着气:“我……我要摘椰子啊!”

“……”红发男迅速扭头高分贝对奥兰多汇报:“船长——她在摘椰子——”

人要一鼓作气干一件力气活的时候,大多时候不能突然停下。比如长跑,一旦有了休息的打扰,再迈出新的一步就会变得格外艰难……所以此时此刻,中途受到干扰停止攀爬的秦珊,突然间感受到的疲惫感和无力感:“我,我觉得我不行了,爬不动了,我要掉下去了……”

下属很尽职地,一个字不落的传达给船长大人:“船长——她说不行了——爬不动了——要掉下去了——”

奥兰多头有点疼,麻烦,不折不扣的麻烦,不到一周的时候,他心中有无数次都想一枪崩掉这坨麻烦。但她好歹价值八十三万欧元,金钱的,最终还是会让他拼命压抑下这份冲动,日益强烈的冲动。

奥兰多很干脆地从沙滩椅上起身,慢悠悠朝着那根目标椰树前进。

越逼近那棵树,越能听到树上人永无止境地哀嚎:“呜呜呜呜我觉得自己要掉下去了……我现在在多高的地方?十米?啊啊啊,可不可以滑下去……滑下去会把屁股得烧起来吗……下面的海盗大哥您能接着我吗……”

噩梦般的声音,愈发清晰。

奥兰多抵达目的地,能明显看见少女四肢都紧紧缠抱着树干,像八爪鱼缠着珊瑚,上下不得。

不得不说,他的头更疼了。

秦珊脑袋贴着冰凉粗糙的树干,因为奥兰多的一头金发格外显眼。她很快注意到他,他正直立在自己对面的地上,双手插兜,仰头朝自己看过来。

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本来还在哀嚎的秦珊立马闭上嘴。

她看见奥兰多抽出一只手,手上还拿顺带掏出了什么黑色的东西,下一刻就抬臂瞄准了自己。

她定睛一看,是手枪。

秦珊瞬间腿软,还没来得及把脸缩回到树干后面,奥兰多就抬起手臂,扣动扳机,砰砰砰连开三枪!

问:两个选项,如果你必须死,你会选择被枪打死,还是从高处掉落摔死?

爱美是女人奠性,在秦珊的三观里,她甘愿脑门开洞流出一朵鲜红玫瑰花,也绝不能容忍自己死得像个被砸烂的西红柿。

她紧紧闭起眼,四肢愈发缠紧椰树干,等等!貌似我被子弹射中了一样会掉下去摔成烂西红柿!

等秦珊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子弹刮过空气的嗖嗖声已经穿越耳畔!

风声细微,气氛安静。

咦,貌似没有子弹把脑袋炸开花的声音?

下一刻,几道疾风刮过,闭眼处在黑暗中的秦珊,只能听见重物嗵嗵坠落之音接连传进耳朵。她半睁开一只眼,偷偷瞄奥兰多,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收起枪,这会对着一个方向扬起下巴:“去把偏瘫猴弄下来。”

秦珊被红发船员夹回地面,刚触及到软和的沙地,她才意识到自己腿麻得不行,尝试走了两步,就一屁股陷进沙丘。

不过总算不用摔成烂西红柿也不用流出一朵红玫瑰了,她长舒一口气,视线触及到几坨圆滚滚的东西。

是红椰。

这么看来,刚才听到的那个重物掉落声,是椰子掉在地上的声音?那么,也就是说,奥兰多并没有打算开枪打她,而在替她把椰子打下来?她看向奥兰多的方向,他正在往“私人度假地”走去,只甩给秦珊一个无情的背影。秦珊揉了揉鼻子,嗯,虽然他老一副残暴恶毒的样子,其实心肠还不错嘛。

那么,此刻我们船长的心情又是如何呢?

——上帝啊,要多么强大的忍耐力,才能不对着她的那张脸开枪!连我都开始佩服自己了!感谢大海,感谢沙滩,将树上的所有椰子都想象成她的脸,终于能稍微缓解一下老子心头的暴躁!看着她的头一个个掉下,这感觉太他妈爽了!

所以说,男人喜欢直接办事,女人总爱脑补太多,异性的差异就在于此。

奥兰多的枪法很神奇,明明只发了三枪,却打下来六颗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