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oo4年

雨岛市是座沿海城市。

都知道沿海城市一般比内6城市经济展快,每一年都是如此,很多外省人打着铺盖卷蜂拥了进来,他们很多人都想以后能在这座城市中有一席之地。

不过对于外来务工的人员来说……啧!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通俗点就是,家乡工资低,外面待遇好,都想往外跑。

唉!背井离乡谋生活不容易啊!

这一年的夏天。

中午的太阳像个大火炉一样挂在天空中炙烤着雨岛市各个街区。

一条普通街道上的小卖部门口,一名身穿黑sè汗衫,下穿花裤衩,脚蹬人字拖的男子

正蹲在小卖部门口摆放的冰柜前,吃着一根冰棍,并侧着自己棱角分明的脸庞,用一双不大且细长的眼睛斜视着没有几个行人的街道。

这个男子叫白久,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活了27年,从来没走出过雨岛市,而且他也没什么正当工作,从小就混着玩,现在算是雨岛市远近闻名的老混混了吧。

不过说混混未免有点低估白久了,其实白久上高中哪会儿就开始混帮派了,也算是混黑社会的人。

黑社会倒是听着挺唬人的,但要说白久是黑社会又显得太高抬他了。

说白了,其实白久就是一个二流帮派里的一个二流头目,从上高中混到现在,结果在帮派里成天只是做些要债,骗人,打架凑人头的鸡毛小事。

唉!半黑,半废。

总之一事无成,这辈子估计也没什么大出息了。

而白久大中午在小卖部门口吃冰棍,看着挺闲,其实他是在等他的兄弟杨威,不过杨威似乎误了时间,白久已经等了他半个多小时了。

他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只见白久把手里沾满唾液的冰棍朝面前的街道扔了过去,冰棍在滚烫的马路上被“凌迟处死”了。

“久哥!我来了…我来了!”

冰棍刚被处死,空荡荡的街道上就传来一个和太监嗓音一般的叫喊声,白久听到了这声音,他知道杨威来了。

猛得一下从小卖部门口的冰柜前站起了身子,探头去看街道两旁,只见一个染着黄sè头,个头不高,长得尖嘴猴腮的男子正满头大汗的向小卖部跑来。

刚想到曹cao,曹cao就来了!

白久想着,一只手摸着自己的板寸,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街道中间,和正在赶来的杨威打了个照面。

“你小子知道天有多热吗?”

白久双手抱臂臭着脸冲杨威喊道,杨威此刻喘着粗气已经来到了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白久面前,他知道白久是个没耐心的人,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气喘吁吁地为自己解释道:“公交…公交堵车嘛!不能全怪我!久哥你抽烟!”

白久接过了杨威双手敬过来的香烟,刚噙到嘴里,要说杨威是个好小弟呢,立马点头哈腰地把火机跟上,白久深深地哈了一口香烟,心情好转一点道:“公交堵车!你都不会搭个出租来!省那么多钱娶媳妇啊?”

“是啊!存钱买房娶媳妇呢!”杨威咧开嘴笑道。

嗬!竟然还不要脸的承认了!白久叼着烟鄙夷地看了杨威一眼,“我也不给你扯淡了,天那么热,赶快干完活,赶快回家看电视!”

说完,白久转身向身后不远处的公交站牌走了过去。

杨威像跟屁虫一样的跟在白久身后,两人没一会儿就来到了公交站牌下。

站牌下杨威一脸疑惑地看着白久,说道:“久哥,我们来公交站牌这干什么?”

白久吸了一口烟,眯眼瞟着杨威回答道:“你傻啊!搭公交啊!”

“啊?搭公交?久哥你刚才还训我搭公交,现在怎么自己搭起公交来了?”杨威瞪着自己的小眼睛惊讶地问着,他这个大哥刚才可是训过自己搭公交误了时间,而且还亲口说赶快干完活,赶快回家看电视,现在却又搭起了度较慢的公交,不让人惊讶都不行啊。

白久倒是不以为然地咧着嘴呵呵笑道:“省钱娶媳妇呢!”

听完白久的回答,杨威撇着嘴鄙夷地斜视了一眼白久,跟上一个没正型的大哥,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啊!

“唉!”杨威叹了一口气,这时空荡荡的公交车驶进了公交站牌,白久把嘴里的香烟吐在地上就立刻上了车,当然杨威紧跟其后。

公交车顺着街道过了十个站牌,到了第十一个站牌,白久和杨威就匆匆下了公交车。

刚下车,杨威就着急忙慌地向街道旁的一条巷子里走去,这下该白久跟在杨威屁股后边了,只见杨威带领着白久来到了巷子里的一栋五层高,有点破旧的家属楼前。

他们两个今天来这里其实是有任务的,白久的大哥杜传,前段时间放出的一笔高利贷昨天就应该要收回了,于是白久昨天让杨威去收钱,可杨威却吃了债主的闭门羹,今天要是再不收回账,倒霉的可就是白久了,而这栋破楼正是债主的家。

白久站在家属楼前,看着四楼一户人家的窗户,歪着脑袋,对身旁的杨威问道:“4o4室吗?”

“是的!但久哥,那个债主可不好对付啊。”杨威提醒着白久,却遭到了白久的白眼,只见白久没好气道:“你说你是不是废物,钱要不回来就说债主不好对付,今天哥教你怎么正确又快地要账!”

“是!是!是!久哥说得太对了!您老人家什么账要不回来啊!哎呀,我真是个废物!真该掌嘴!”

杨威在古代肯定是个好奴才,这马屁拍得让白久倍感舒服。

当然,白久也不是来听杨威拍马屁的,他一脸满足地说道:“去!到旁边捡一块板砖!”

“小人这就去办!”杨威低着头双手抱拳,缓缓向后退去,而这时白久照着杨威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宫廷剧看多了吧!捡个砖头磨磨唧唧的,信不信朕斩了你的狗头。”

“皇上饶命啊!”杨威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宫廷世界中,而白久也懒得搭理这个神经病了,撂下“马上给我捡块砖头上楼!”这句话就走进家属楼的楼梯间了。

白久上了楼,杨威也不再疯了,他在家属楼旁的花园草丛中找了个青板砖,掂着板砖就立刻风风火火的上了楼。

家属楼每一层都有六户人家,他们的房门都两两互相对称着,想找哪家哪户还是很容易的。

现在是下午一点左右,由于天气热好多人都在家里睡午觉,家属楼每一层的走廊上也没有人,这正好能让白久和杨威好好“工作”。

杨威掂着板砖,累得跟个狗一样,来到了四楼的住户走廊上。

白久这时正叼着一根烟,倚在4o4室房门旁的墙壁上,注意到杨威来了就立刻挺起了身子,跟叫唤小狗一样的冲杨威摆了摆手,示意他快点过来。

杨威还没喘口气,就又只好掂着板砖向白久走了过来。

刚到白久面前,白久就吐出一口青烟,斩钉截铁地对杨威说道:“砸!”

“砸…砸什么啊?”杨威气喘吁吁地问道。

“啧!你个笨蛋,砸门啊!”杨威很听话,但白久有时候真想给杨威换个脑子。

杨威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冲着白久挑动了一下自己的眉毛,就抡起胳膊把手里一直掂着的砖头砸在4o4室的木门之上。

门没有被砸开是自然的,砖头也重重地摔在了走廊之上,同时走廊中也响起了刺耳的回音声。

白久目光呆滞地看着身旁的杨威,他半张着嘴巴,整个人都无语了,他此刻心想如果世界上有佛祖,他愿用自己一年的寿命来为杨威提高智商。

“久哥,这要砸到什么时候啊?”杨威捡起了脚下的青板砖,疑惑地看着白久,而白久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心中的愤怒,心平气和地说道:“我让你砸门把手,你砸人家的门,鬼知道什么时候你能砸开啊!”

白久说着,并用手掌狠狠地敲了一下房门上的门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