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沫沫仰起脸蛋看着她,“你要去哪里?”

他故作威严地看着他,“有这样跟爸爸说话的吗?”

“这件晾好了进去吃早饭。”她把最后一件丢给他就进去了,他笑笑,眼底有幸福在流窜。

“要真那样我才省事儿,直接在你碑上刻个亡妻,等到哪一天我遭遇飞来横祸了再去找你。”

“一家人还跟我客气什么。”赵金枝已经自觉地把他归到家人的那一圈儿去了,“照我说就得先养好了,别急着出院,这边医生护士都有,韩眠也在这儿照顾着,等到手完全康复了再出院也不迟。”

她拧着软膏的盖子,睨了他一眼,“有什么不方便的?”以前他光着的样子她不也看过了吗?现在倒文明起来了。“不让找护士,又不让我来,那你自己弄去。”

“混账!”老爷子气得直喘气,他挥着拐杖直直地指向韩煊,口水乱喷,“我们韩家这是作了什么孽,教出你们这兄弟两出来!一个个的都给我来这么一出,败坏门风!败坏门风!白白地弄笑话给别人看!”骂了还不解气,老爷子四下看看只想找出鞭子来,想到这不是在家里他再次举着雕着祥龙花纹的拐杖挥向韩煊。

他有些拘谨地看着赵金枝,笑得倒挺有诚意的,“伯母,您好。”

她并没有放下手,仍是维持着这个姿势,仰起脸看着他,“什么事?”

郑茗韵说话很直接,她毫不避讳道:“韩煊跟我说了你们的事儿,我开始挺惊讶的。”说着她有些惭愧地垂下眼帘,一手搁在桌上搅着面前的咖啡,“说真的,我觉得挺对不起你的。”

韩哲榕像是松了一口气般,他笑着拿了报纸高举在眼前,可视线却没落在上面,耳朵倒是高高竖起。

闻言顾子衿哈哈大笑起来,有点儿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现在还学会这一手了,你教的?”

跟一个一向冷淡的人是问不出什么话来的,说白了是浪费时间。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他端着杯子绕回到餐桌旁,站着喝了几口后他放了杯子就往楼上跑,一会儿后又匆匆下来了。

“哪个哪个?”杜晟凑过来,“我最喜欢看冷艳美女了。”

“就这里。”说话间瞿清已经解开了安全带,她笑眯眯地看着他,道:“是不是没来过,大妈带你去见识一下。”

“韩眠有个儿子,她一直不想结婚。”韩父吐出烟圈开门见山道:“可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女儿,这么多年我也原谅她了,如果你是认真的话我不反对你们交往,找个她喜欢的总好过我和她妈妈逼着她去相亲找个来得好。”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迹,斑白着鬓,他眯着眼看着韩煊,打量了他半饷才道:“你是认真的吗?”

“那就给这位叔叔点儿喜糖。”

韩眠一把抱过他搁在自己腿上,怜爱地摸着他的脑袋,然后将下颚轻轻地抵在他的头顶,温柔着声音道:“儿子,妈妈比任何一个人都爱你,包括你的人。爱一个人不一定要说出来,你是妈妈的宝贝,妈妈把你摆在最心底,没有人能夺走我对你的爱,懂吗?”她低头看着他,见他很困扰地在转着眼珠便知道他没听懂,笑着拿开他手里的小杯子她抱着他起身,“牛奶不喝了,不然又要尿床了。走,我们睡觉去。”

小夏支着身子对她小声说道:“韩姐,我看见都肿了,要不我去给拧块热毛巾?”

沈易扬回头看了眼站在路边车子旁等着的同事,那群人正朝他不安好意地笑着,他挥了挥手瞪了他们一眼便转过头来,似乎看出了韩眠的窘迫,他笑笑,“那你忙,我先走了。”

闻言她也没再追问,伸手摸了摸沫沫的脑袋,“小家伙真可爱。”

他像是不信,动了动被她扯住袖子的手,“确定?”

球场上他找了个遮阴的地方坐着,来打球的除了秦家父子还有一个秦家小姐。

她倏地转头看向他,没有认真的神情可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在他玩世不恭地笑容下她看见了他眼底的紧张。伸手搭在车门上,她摇了摇头,“我们不合适,我也没想过要嫁人。”

他听了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墨镜架上自己的鼻梁,“这样子应该差不多了。”他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一会儿别乱说话,最好一句话也别说。”

他的心头涌出苦涩,可他还是骄傲地像个孔雀一样站在她面前,“我不是回来了吗?”

她皱着眉,“他不接我我怎么回去?”给人的感觉就像他问得问题很白痴。

他挥了挥手,“今天得回去,我们家老爷子给我守门,晚了可不行。”说着他拉开自己胳膊上的一只手,“你再拉我明天我就让他上你们家去。”

“妈妈。”沫沫被他妈妈这摸样吓到了,小心翼翼地抱住妈妈的头,小家伙还像有点儿委屈地说道:“我没有乱跑,我和人去玩儿,你说过他不是坏人了。”

“要是真担心我身体以后就少气我,说不定我还能多活几年看到你娶妻生子。”

她的嘴角一抽,看到他一脸的认真她还是点了点头,“爱。”

“大忙人,怎么有空回来了?”人未到声先到,韩煊倚在门边看着里面的人,他看见里面的人正埋头看资料,无限感慨道:“我就猜到会是这样,工作狂。”

她弯腰捏了捏他肉肉的脸颊,“当然,你妈妈可是天生的衣架子。”直起身子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睁睁地看着外面的男人推门进来。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夏天的气候很炎热,对站在公家站台等着的人来说无非是一种折磨。

韩眠回过他看着他,“你们家开的医院吗?是的话给我弄个绿色通道就快了。”

他想着要是他坚持就好了,哪怕被人撞了也行,只要不是留在这里。

“……姐……”他呐呐地喊着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一时间显得很拘谨,“什么时候回来的?”

“好几天了。”肖露露撩了撩垂在肩头的波浪卷,作为一个成熟女性的妩媚风情无意间已经展露出来,“怎么来医院了?”

“感冒了。”

她笑着盯着韩煊看,毫不避讳,“回来这么些天都没见到你,想不到一见面就是在这里。”

他不知说什么好了只能干笑了两声,够着脖子往取药的地方看去,刚才还在眼皮子底下盯着人现在已经不知道哪儿去了。

肖露露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偷偷打量着韩煊,从他身上已经找不到他对她的关怀了,自法国不欢而散,她深刻的感觉到以前老是追着自己跑的如今已经长成大男人的韩煊对自己的疏离,这一次的巧遇,让她有一种错觉,或许,他并不想见她。

“周末请了一些朋友聚聚,你也来吧。”她收敛了思绪邀请道:“莎莎也想你了。”

“到时候再说吧。”韩煊并没有表现得很有兴趣,他只顾着从人堆里找韩眠的影子。

肖露露没有多做停留,她上前一步,慢慢逼近韩煊,在他往后退到抵在墙壁上的时候她伸手帮他拂去衣领上的灰尘,“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