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想了想,也确实如此。如果他对自己和刘建深的感情有把握,无论何鉴如何,他都不会再做一次选择。

众人大惊,王胖子“噗——”。

“怎么救的?”李大秃问。

萧参耐着性子听刘建深说完,顺着他那不怎么恰当的比喻道:

“我也不去。”

“我去热牛奶。”

江彬有些纳闷,但想是蒋毅荣睡糊涂了,也没在意。

刘建深不说话,那眼神让江彬窘迫得无处遁形,唯有移开目光道:

“你们要去金钱豹?捡到皮夹子了!”

这时候听了动静的刘建深走出来,缪可卿对他笑道:

“媳妇你听我解释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货会在这儿!”

于是江彬带着蒋毅荣,雄纠纠气昂昂地去楼下一人点了一份麦当劳儿童套餐,各自得了个樱桃小丸子玩具。

“老板,你流鼻血了。”

何扬于是跟着刘建深进了书房。

刘建深顺着江彬所指看去,就见那商标赫然是“playboy”,刘建深无语半晌,揪着江小彬直奔耐克柜台。

等到片子出来,江彬左脚踝已有些肿了,主任对着光看了看道腰没什么,脚扭得也不严重,但需要静养几周,于是开了药又在何鉴的要求下大笔一挥给江彬开了病假单。

江彬忽然想起大二那年,他见到对他谎称要写报告却在食堂与系花有说有笑时的何鉴也曾问过这个问题,当时何鉴撑着头回了句“你又是谁?”

“喂喂最新消息老大只用了一分钟就把江彬弄哭了,现正替他泡咖啡赔罪呢!”

“怎么还不去吃饭?”刘建深忽然的一句,把江彬吓了一跳。

江彬将伞塞到胡言乱语的蒋毅荣手中,踮起脚把小狗从树枝上小心翼翼地抱下来。

“我可以送你板砖。”

何鉴看江彬一副“就此打住”的冷漠模样,紧抿了唇又露出一抹无奈与自嘲。

两人僵持了会儿,何鉴似放弃了用初见的回忆唤醒当日的温情,迈开步子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江彬这十分想路人却被迫当男主的只好硬着头皮跟上。他知道,何鉴不按着计划按部就班地折腾是不会罢休的,只期望他真能说话算话。

两人于是继续一前一后地走着,江彬看着何鉴的背影,便忆起曾经对着这心照不宣的距离不止一次地想,他再怎么追赶都是无法企及的,他们之间的差距,永不会缩短。

多年前江彬这么想,如今江彬依旧这么想。只不过当年,江彬是头盯着悬在头顶的萝卜的不停赶路的驴。

他看惯了何鉴的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拿心里的标尺反复比较,他有着充分的理由选择自卑地退缩。偶尔,只是偶尔,因为不甘而企图迎头赶上,换来的也只是何鉴的冷漠与鄙夷。

比如那一年,他知道何鉴成为了校学生会主席的候选人,便也鼓起勇气报了系里学生会主席的竞选。然而在第二轮的演说时,何鉴的推门而入令他彻底忘了词。

没有被江彬事先告知的何鉴,带着显然的不满,笔直走到观众席第一排坐下,抬着下巴等他继续。

江彬只觉得两道视线牢牢锁在自己身上,仿佛要烧穿他似的。好不容易磕磕巴巴地背完词,紧张地瞥眼台下,哪还有何鉴的身影。

江彬事后才知道,是何鉴拖了学生会的人情才让他进入了第二轮的竞选。

“何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是扶不起的刘阿斗!”

江彬带着无所谓地对那一脸愤恨替他打抱不平的友人道:

“他说得没错”。

友人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江彬脸上仍挂着浅淡的笑,夏日炎炎,却怎么都烘不干心底的阴冷潮湿。

“扶不起的刘阿斗……”江彬走在通往多功能厅所在的活动中心的楼梯时,想起这段往事,不禁自嘲了一句。

谁知何鉴竟听见了,猛地刹住步子道:

“我没说过任何轻视你的话。”

江彬怔愣片刻后抬头,对上何鉴无比认真的眼神:

“陈兴恨我。”

陈兴便是江彬的那位告密的友人。江彬本与他无任何交集,直到他入了学生会,江彬因为何鉴的关系而结识了他。

他是江彬心中典型的“优等生”,终日精力充沛,几乎校园里的任何活动都能见到他的身影,大二就已就任过学生会的副会长,与何鉴共事,只是大三以后,又退居二线,回系里搞团委工作。江彬完全看不出平日里合作得天衣无缝的二人之间有何隙罅。

“他和林志远他们是一路的,私底下利用学生会拉私活,被我警告过。”何鉴看江彬一脸茫然,耐心地解释道:

“这事后来被院团委知道,便撤了他的职,那时正逢换届选举,他以为是我……”

江彬完全没料到当初还有这么一段,愣了半晌方努力找了个破绽:

“可他……为什么要对我造谣?”如果陈兴真恨何鉴,找些牵扯到利害关系的人透露“内幕”岂不更行之有效?为何要接近他,随后三番两次地来向他“告密”,让他心里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