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门边你一言我一语笑脸藏刀过了数百招,仍分不出个胜负,只得笑呵呵向后院湖边行来。

密密麻麻好一长排。

春儿紧紧咬住下唇,暗暗瞥了一眼一袭青裳飘逸的坏沈七,那么高那么帅气的,两道单眼皮眸子不言自笑,坏得不行,难怪女人们都爱缠他……

如今两国联姻已定,老大们早已个个被遣送回了北契,只那缺德的县太爷却单单留下自己做女婿!可恶!可恨!都是这傻货,老子定饶不了你!

身子却被一拦,一柄小扇在额前轻轻一挡。

沈七握杯的手一顿,倒也不再继续抵赖,长袖一挥,将欧齐枫往旁侧软榻上推去:“去,比个死人还冷,少靠我这般近……是就是了,又如何?总好过某人,怕被人找到却扮个女人模样,徒然丢了你们皇……欧家的脸。”

言语间甚是坚定。然后便见她脚丫子跺跺,盈盈小腰一扭一扭傲娇地消失在巷子口……一路过去,竟是连头也不曾回过一下。

却说八公县虽富,面积却不大,那谈情说爱的地儿除了桃花镇,就近的便只余了这条八公江。青楼女子们白日闷在妓院里避暑,晚上又要接客,难得的趁傍晚时分出来透透气招招花,故而此刻江边大青石块上除却搓衣洗菜的婆娘,便是一群花红柳绿的袅袅身姿,那江面上粉船香坊舶来荡去,好一片热闹声声。

噗——沈七险些晕厥:蠢货,怕是让你清醒尝上它一次,你便恨不得爱死我!

褪去小兜的身体在纸窗透进的阳光下泛着雪白光泽,双丰在大力揉搓下如白色波浪一般荡漾开去,虽不涂抹任何脂粉,却有一种让人欲罢不能淡淡香气,明明心里讨厌着,嘴上却偏偏舍放不下。

想不到自己竟然差点对一傻子动心,当下只恨不得立刻将她软绵绵的身子小鸡一般捏将起来,揉成一团狠狠捏之拧之蹂躏之,再“嘶啦嘶啦”撕她个左一片右一片满天飞。

想到自小黏在身边的傻丫头,如今每日个却只与那黑漆半老的算命先生相栖相伴,秋文清眼里情不自禁增了许多落寞。终究有些不甘,还是问道:“春儿妹妹,你……如今过得可好?”

当下命人抬起轿子,两条蚊子细腿一颠一颠便向县衙方向急急走去。

看得众人纷纷戳指头过来:“啧啧,你那三妹像极马桃花,哪里比得上咱春儿?他娘可是当年桃花镇第一美人~~春儿,你倒是快说说,大伙都在看着你呢!”

“哦,”春儿点点头,又问:“那结了,脱了衣服睡觉的两个女人,又叫什么?”

“哗啦——”天空又是一道刺目闪电,那雨下得更大了。远处汉子们的叫声如鬼哭狼嚎一般越凄厉,春儿冷不住打了个寒颤,忽然觉得今晚的沈七可怕得不行,不是“娘子”就是“为夫”,还笑得那么恐怖。

哎呀呀,春儿你真是没救了,怎么能把小母鸡这样的仙女与坏沈七相比?春儿拧了拧手心,不着痕迹地将脚丫子从她腿间移出,就要爬起去找衣服。

今日天气好,下面那么多人若全放进来,不定又能赚多少银子?恼恨这小木姬做事全凭自己喜好,脾气完全把不准,不知浪费去多少财的机会。只说前些天州上的老秦员外大病初愈,开出五千两银子让她褪了面纱赶去赴筵,她竟是门儿都不肯迈出一步,气得那老畜生剥走自己大几百两银子做补偿不算,还伤了老主顾的脸面。若非怕她被隔壁醉红楼挖走,早一棍子鞭抽下去了。

“嘿嘿,瞧瞧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你是外地的你不知,咱八公县的婆娘虽刁蛮些,却是全天下最好哄的,何况是个傻妞儿?好好哄她两句就是,何必这么硬撑着?”

“哈嘁。”安静的卧房内忽传来一声细小喷嚏。

“孳孳”,油灯打了个火花,却不见有人同情。小团子越往被子里缩了缩,四周清清冷冷的,只余他一片古铜肌肤在黄灯下闪着寂寞的光芒。

沈七实在是太笨了,去就去了,干吗还要爱面子挡住脸,王香花的丈夫就在悦香阁二楼磕瓜子呢,遮住半边脸又有什么用?

春儿抬起头,看到一双满含愠怒的单眼皮眸子,小嘴一抿,忍不住又窃喜开——嘿嘿,沈七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啊。

“味道还是不错的,就是有一点点淡了,要是多放一点胡椒,还有盐,可能更好喝些。不然,就加点桂圆红枣也不错,胖子爹爹下次一定要记得放……”

呵,想不到七爷我潇洒了二十来年,到头来却被一个讨厌的傻子拒绝,还是一个如此自恋的乡下小傻妞。

沈七个子高,不大的红木小床俨然撑不下他那道修长身体。因脑袋枕着枕头,两只脚丫子便只得越过床栏光秃秃的露在外头,可怜兮兮吹着凉风。

口中说着,便捂着帕子“嗤嗤”嘲笑开来。

是傻妞,没错!是可恶的八公县,没错!

周围一众摊贩便也跟着取笑开来,有好心的半老汉子见沈七眼窝青黑委实狼狈得紧,好心丢下一句道:“沈七小子,你可得小心点,听说你家那傻子是个天煞的扫帚星,克夫吸阳气!便是你夜里头睡她,也得先喝壶热酒壮壮阳啊,啊哈哈——”

“先别卖乖!姥姥的,含辛茹苦白白养你十来年,到了儿没赚回来一笔银子,你倒以为我乐意去找那穷书生么?就你如今这破名声,没出嫁身子都被男人看过了,八字又这般糟糕,你去问问如今咱青阳州还有哪个人家敢娶你!”

老秦员外朝众人将将一扫,见个别奴才紧紧捂着大嘴巴浑身抖得像筛子,那张老脸当下又黑了黑。虽然满脸僵笑不变,只那一直悠哉悠哉晃着的二郎腿腿却是不动了。

老俩口万般凄惨地哭诉着,边哭边拿眼缝去瞄春儿的反应。哪知却看到这傻妞竟然开始昏昏瞌睡了,赶紧地扑腾腾跪到春儿身旁使劲摇晃开。

“你,在胡说些什么?!”杨鸣远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僵,赶紧朝四周仔细望了一望,见无人方才放下心来。

隧道里迅的摩擦冲撞让杜小荷想死,杜小荷很想豁出去放开嗓门大叫,可是她不敢,她怕招引来一身死肥肉的财主禾大富。

可怜三小姐自小体弱多病,五岁上又莫名奇妙了高烧,虽说大难不死,但脑袋却再不如从前那般伶俐,老爷恼她碍眼,没几日便将她囫囵送去乡下放养了十年。如今不过也才接回来半年有余,不想好日子没享上几天,竟又出了这样的事。

秋文清来之前心中已然做好了权衡,此刻抬眼看了看身旁女子殷切斑斑的水眸,这些大道理却又委实不忍心说出口。而且,即便说出口,她也未必能听得懂。当下只得松手坐在榻上互相对望着呆。

管家老王冤啊,满院子炮仗丝竹,谁走路还能听得到声音?因着是真真有事,一双田鼠般精光小眼委屈一眨,腆着老脸凑到禾大富耳旁汇报道:

因猜想她走得不远,当下便准备去追她。才将屋门关上,后衣襟却被大力一拽,有聒噪嗓门在耳旁巨吼:“好、好你个算命的骗子!你、你还、还我闺女来!”

财主老头个高壮胖力大如牛,衣襟卡在脖颈处,卡得沈七气息不匀,费力拽出,呼哧喘着气道:“该死,那傻货自个跑得没影,如何怪到爷头上?”

“不是你倒是谁?!是谁三天两天爬上墙头勾引我家闺女回去?是谁大清早备了马车吃食在门外唤老子闺女私奔!你、你倒是给老子说说!”

透过窗子看到空空落落的一间旧屋子,想到闺女已跑,以小木姬那一身与生俱来不容抗拒的高贵之气,想赖掉那七千八百两银子定然没门,禾大富心尖尖都在肉疼,大肚皮一颤一抖,俨然有掉在地上之势。

“你、你个臭算命的!老子扭你去见官!”一把上前抓过沈七袖子,就要将他向小门外拧。

沈七甚怒,若非看他是傻妞亲爹,早便一把药粉洒过去。前方一抹白衣翩翩行来,有淡淡兰香随风入鼻,那弯弯眉眼怎么看怎么像是幸灾乐祸;只身后却空落落,没了先前亦步亦趋低眉顺眼的秋家秀才相随。

沈七道:“岳父大人稍安,小婿每日在酒楼外摆摊赚钱,可是有些日子没见春儿,昨日小姨娘中毒,管家方才请了我进来,可惜才看完病又将我贼一般撵了出去。那陪伴春儿最多的该数对面之人才是,如何赖我拐了你家闺女?若然真是我拐了,此刻我也定然奔至途中,怎还会窝在这里让你捉我?”

呃~~说的也是,禾大富被说得一楞一楞,小眼睛提溜提溜,因看到小木姬已走到老梧桐树下,怕是早已听到春儿不见了的消息,若然他此刻以此要挟自己掏银子可如何赖着不掏?

干脆豁出去不要脸了,一掌朝沈七肩上挥去:“你、你、你,好你个油嘴滑舌的算命骗子,险些把老子忽悠傻了!你看人家小木姬,白脸白衣干净得像神仙,哪儿像个拐卖妇女的货色?!便是你,黑脸狐眼,一看就不是善良面相!老子不管,我闺女既是嫁与你,便是你负责,如今你二人自己商议去,若交不出人,你就掏那七千八百两银子给他!”

把包袱囫囵一推,拍了屁股就要走,独留半旧木门旁一黑一白两俊美年轻男子四目相对,各个一脸莫名浅笑。

只那步子才及迈出,管家老王却又屁颠屁颠跑了来,想是被吓得够呛,嗓门响得堪比大雷——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老爷……三小姐被、被绑票了!!”

这老王,说话不分场地不懂懂看脸色,越老越没个正形。

作者有话要说:__?嘻嘻……摸脑袋,谁绑了春儿捏?

另外,要和大家道个歉哦,这周榜单实在赶不完了,怕被小黑屋关起来愧对编编,所以捏,只好先把重复章节到下两章抵个字数先,

然后这两天尘子会尽快把新内容补上,大家先别买哦(如果先买了也米关系,因为修改后的新内容字数一定会比原来多很多),尘子这厢给大家鞠躬上茶啦,群么么~~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