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到我耳畔,小声说:“奴婢可以帮韩郎离开宰相府。”

我把花放在鼻下闻了闻,花香四溢。春来谁作韶华主,总领群芳是牡丹,牡丹不愧为花魁,花朵硕大艳丽,香气浓郁扑鼻。我突然想起另一种花,它艳丽却无香。两种花,两类人,见琛象粉海裳,念奴似白牡丹。

宇文护拍着他们的肩膀说:“你们看她,姿色比念奴如何?”

脑袋一转,一辈子,那是多长的时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谁还管得了以后,先把眼下的事解决了再说。

“不放世子,我陈国皇帝百年之后,内无嫡嗣继承,唯有我家临川王众望所归,我家殿下有志做个太平天子,愿以巴、湘之地与贵国永结秦晋之好;而当今我陈国皇帝四方攻伐,好大喜功,常言要复夺江陵,以雪前朝之耻,只是顾忌世子安危,才未敢与贵国开战,若大人放归世子,只怕我陈国皇帝便要过河拆桥,到时贵国不得地反而可能失地。此为第二得与第二失也。”

进了汤泉宫,宫女们提着灯笼领我们来到宫阙深处,这里有一池碧水,清澈见底,热气蒸腾,这就是名闻遐尔的骊山汤吗?听闻周、秦、汉历代都在这温泉周围建立过离宫。

“不是不会,而是不能,”我修正她的说法:“我曾经誓此生决不摸琴,所以不能弹。”

我微微一笑道:“大人,这次不一样,烦请大人跟大冢宰大人说,南朝韩子高以私人身份,前来拜见大冢宰大人。”

我回冲陈蒨一笑,说:“不,这回是去长安。”

“不要!”我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我男人用手指给我看,告诉我,其他人分别是侯安都、徐敬成、程灵洗。原来,这哥几个被王琳抓了之后,乘正月里王琳带兵东下湓城白水浦之机,贿赂看管他们的王琳近宦王子晋,几个人坐船逃离,于近日刚刚返京,自劾廷尉,现在特来向皇上请罪。

我抱着见琛跪坐于海棠树下,见琛的头轻轻地靠在我肩上,她微笑地数着飘落下来的花瓣,我强笑着说:“数什么呢?永远也数不清、也数不完的,这多费神啊!”

我男人虽然霸道,其实,骨子里却很柔软,见琛何尝不是如此呢?

永定二年正月,王琳带十万甲兵东下,抵达湓城[注:湓城,今江西九江瑞昌],驻扎在白水浦[注:白水浦,今江西九江县西]。新吴洞主余孝顷举兵响应王琳[注:这位仁兄,最爱跟着起哄,萧勃举兵时,他响应,那时是南江州刺史,后萧勃兵败,只得退走新吴,现在王琳举兵,他又响应,你说这人是不是好起哄。]

那男人居然还笑得出来,我气得一把推开他,大步走出殿外,男人嘻笑着在后面追我,一边追一边说:“我现在终于知道啦,原来你一直是一心一意的爱我,真的太高兴啦!”

“你知道答案。”我低下头,怕看她那种眼神,那种眼神会让我迷失自己。

沈君理见我俩的表情,自觉失言,尴尬一笑道:“没办法呀,小弟是奉皇命,前来迎韩司马去婚第,还请哥哥见谅放行啊!”[注:婚第,诸王冠婚之所,就是安置王室成员举行婚礼的别馆,名为婚第]

她真的放手了,怕摔坏玉如意,我不得不伸手接住,她俏笑一声,然后转身,步上金阶,坐在陈霸先身旁。

众人皆起立,躬身行礼道:“圣上恩宠,臣等幸甚之至,安敢有所推辞。”

然后,我们相视大笑,一路说着闲话,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宫门口,于是翻身下马,并肩挽手而入,引得周围赴宴的众人纷纷侧目,我们也毫不在乎,走得坦坦荡荡。

太平二年八月,湘州刺史王琳拥兵不应命[注:王琳,此人籍贯和韩子高一样,也是会稽山阴人,本书里的会稽山阴人真是不少,可见绍兴这地方是块风水宝地,劝诸君有生之年应该去此地转转,名人辈出啊,王琳原本是王僧辩的手下,在平定侯景之乱中立下大功,王僧辩委以将帅,王僧辩死后,王琳占据长江中上游,人马甚壮,梁朝任命司空王琳为湘、郢二州的刺史,王琳对陈霸先杀王僧辩、立萧方智为帝一直不服,太平二年五月,王琳自称忠于梁朝,视陈霸先为乱臣,大力修造舟舰,准备进攻陈霸先。八月,北周将梁元帝萧绎的灵柩和诸将家属一千多人送还给王琳],陈霸先派侯安都、周文育西讨王琳。

“子高,你就不问问我吗?”那人哽咽着抱怨道。

打完六十军棍,我咬牙撑着站起来,刚穿好衣服,传令官跑至我面前说:“韩司马,太守大人有令,要看排兵布阵。”

“太守大人要你做一个正常的男人,”华皎说:“贤弟还说太守大人不关心你吗?”

来到一家门头上高挂“芙蓉楼”三字大匾的楼阁前,华皎驻足停下,门里早奔出两个小僮上来大爷长爷短地围住我们,“这家的姑娘不错,我们就这家吧!”华皎让小僮把我们的马牵走,然后领着我走进芙蓉楼。

“哥,爹已经原谅你了,只要你跟我们回家。”弟弟摇着我肩膀,我仍是跪着低头无语。

我感到下面一阵痉挛,真是非常愉快的感觉,忍不住闷哼两声,柔声道:“明公做甚?”

“从关系上讲应该是亲近,不过,到大人对我很严肃,不大好亲近。”我说。

“不可理瑜,”我甩开他的手,正色说:“我没有骗你,不错,这衣服是见琛送的,但是,我没有见过她。”

不经意间现,他已经解开我的衣襟,我害羞地拉住他的手:“明公,现在是白天,这样不好吧!”

我叹口气说:“我想,见琛不知道我还活着,可能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