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舍之后，这块应该是凤瞳或凤瞳石的吊坠居然呆在凌言的丹田中，却没有丝毫的元气波动，仿佛只是死物一般。可凌言清楚地记得这玩意儿可是连天火都能挡下并吸收的。而最后钻入其中的那团红光，他更怀疑是那头朱雀的意识，又或是元神。
于此同时，原本静坐不动的凌炎却豁然睁开眼睛，嘴角溢出一丝玩味的笑意来。
这是一个穿着青布长袍的老者，头已经花白，却是面白无须，清瘦又透着一派儒雅之气。
从古书上的观点来看：
几个月来他也想了很多，包括凤瞳石让火凤乃至那个更可怕的存在都惊叫的事实。这东西无疑和他的身世有关，更有可能是父母至亲留下的。当初在红莲宗他也不止一次想过探寻自己的身世，却因为患得患失且没有线索而并没有下定决心。
但现在看来，他的父母尊长绝对不是普通人，单单凤瞳石之前展露出来的异象就能确定这东西说不定比顶级灵宝更珍贵，否则哪可能连天火都能吸收？
或许那头火凤能给他一点线索。可这些天无论他怎么尝试去触动凤瞳石，却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反应。他相信火凤的元神肯定进了凤瞳石，而且他夺舍的过程和神识突然增强这么多必然于此有关。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点他不禁有些怀疑火凤元神是否还存在，搞不好这家伙元神消散之极反而成全了他，否则怎么解释他的神识强大这么多？
多次尝试无果，他只能放弃，并被动地等待凤瞳石将来自己产生什么变化。
他对现在的身份谈不上满意，也谈不上失望，很大程度上完全是以过客的心态看待一切。不过整理凌炎的记忆时他现这小子对于自己的父亲，也就是那位凌将军以及他的正妻怨念极深，似乎他母亲的死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作为庶子，凌炎在将军府内的地位并不高，不过也不至于有仆人敢于欺负他。毕竟是将军的骨血，若不是这孩子练武资质不高而不受将军待见的话或许他的地位并不会比嫡子差多少。
这世上多得是出色强大的庶子抢了嫡子家产地位的例子。在这种武风极重的世界，实力的强大才是一切的根本。
当然，过去的凌炎并没有少被他的两个哥哥欺负。那两位都是将军正妻所出，武功也比他厉害得多。正妻从来就不喜欢他，潜移默化地她带大的几个孩子自然也看不起他这个庶子。
不过现在换了凌言当然就得有所改变。不单单要代替凌炎好好地活下去，还要替他查清楚当初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乃至帮他报仇，这是凌言夺舍后郑重立誓的。
夺舍本就大违天和，凌言不想背负这个心结，替凌炎做完这些事情，至少可以让自己心安理得，减少一个可能出现的心魔破绽。
他也好奇过为什么火凤撕裂空间之后会带他来这里并夺舍了这具身体。不过他从凌炎的记忆中找不到任何关于火凤的记忆，也没有与此相关的东西，只能作罢。
一阵略有些纷乱的话语声传入耳中，打断了凌言的思绪。
一小撮少年男女从山道石径那边走了出来，看到这片视野开阔的孤崖后不由各自称奇。走在最前面的是两男两女，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衣着打扮极为考究。
这些少年显然非富即贵，而且凌言认出其中两个就是他名义的二姐凌颖和三哥凌?。凌炎的记忆中，家里欺负他最多的就是和他年纪最接近却脾气暴躁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纨绔的凌?。
“小四，愣在那里作甚？还不快来见过涪陵郡主和威远小侯爷？”还有几十步的距离凌?就大声叫了起来。
涪陵郡主？结合记忆凌言很快明白了。西川国版图很小，除了国度所在的川都郡外，辖下还有其他五郡。
凌炎的父亲凌德，西川国西路军主将，统领五万西路军镇守和草原接壤的西石谷雄关。而涪陵郡就是西川国最西面的一个郡。
如今的涪陵郡主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因为父亲涪陵郡王暴毙而成了郡主。听起来郡主的身份高贵无比，可在涪陵郡谁都清楚真正掌权的是大将军凌德。毕竟他手里握有重兵。
西川国的全部兵力加起来不足二十万，过四分之一的兵马在他手里，确确实实算得上位高权重。
当初立国之时太祖将川都郡外的五郡分别封给了他的儿子和立国过程中贡献极大的大世家，而且封他们为郡王。
当时这种身份无疑是显贵之极，隐隐有国中之国的感觉。可几代下来，两个宗室郡王还勉强保持着名头，曾经大世家得到的郡王封号却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被降格，在封地内的影响力更是远远不如当地的领军将领。
就好比涪陵郡主，虽然身份显贵，可手上的私兵家奴加起来也不过三千，比起坐拥五万大军的凌氏不知道差了多少。
凌大将军府当然也在涪陵郡内，却不是在郡城里，而是特意靠着绵延千里的大陀山辟地建造，布置得如同一座堡垒一样。这样的安排无疑也是震慑地方的手段，不过到底是王室还是凌氏自己的主意就不是凌言能知道的了。
当然，在明面上涪陵郡主的地位当然要高一些。而在涪陵郡的地头上，除了涪陵郡主府和凌氏，也就只有开国时被封下的威远侯府。要知道凌氏风光无限，当初被封的也只是西石伯。
不过数十年下来，威远侯府早就不如当初风光，比起凌氏也差了许多。这所谓的风水轮流转或许就是这么体现的。
看到凌言没反应，凌?脸上有些挂不住，走近了几步厉声道：“丢魂了吗？”
“嗯？老二你有事吗？”凌言似乎这才“回魂”，状若迷茫地问道。
老二？凌?的脸色瞬时比锅底灰还难看。
他身边的威远小侯爷甚至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这叫法未免让人产生联想，特别是从这个传闻中并不受凌大将军待见的庶子口中说出来，目标还是得宠的嫡子。
听到威远小侯爷的笑声，凌?原本俊朗的面孔扭曲起来，又望了望露出诧异又似乎忍着笑的涪陵郡主，怒意终是无法压制，甩手就是一巴掌抽向凌言。
“不可。。。。。。”凌颖没想到弟弟居然会当着外人的面动手，连忙开口却已是不及。
她对凌言那句“老二”也颇为不满，但有外人在凌?这样毫无顾忌地动手，传出去对将军府的名声却不好。甚至有些好事者会说他们这些嫡出的子女仗势欺负庶子，这样说不定会让别人连带对她凌颖的风评都不好。
凌言没有动手，只是退后一步，无惊无险地避过了那一巴掌。不过他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嘴里不屑地道：“练了十多年的火云掌都到狗身上去了？动手就是这些地痞混子的套路？”
“小狗你这是找死！”凌?顿时情绪失控，脸色狰狞之极地开口，右手顷刻间变得通红，再无顾忌地一掌拍向凌言胸口。
涪陵郡主容颜俏丽，身份也够高，本就是他暗地里倾慕的对象。如今在心上人面前丢了大脸，连这个向来被他欺负的庶子都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难堪，加上他原本就急躁的性格，顿时什么都不顾了。
涪陵郡主身体动了一下，却最终没有出手阻拦。威远小侯爷则是一脸淡笑地在旁边看好戏。而凌颖虽然跨前了一步，最后还是放弃了插手的想法。她很清楚自己这个弟弟是什么德行，这时候出手阻挡无疑会让他更加不理智，搞不好连带自己都会被他恨上。在亲弟弟和本来就不怎么看得过眼的所谓“弟弟”之间，她还是做出了符合性子的选择。
至于后面那几个地位逊色许多的权贵子弟就更加不会有什么动作，最多是几个少女面露惊容地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