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乐言腰杆一挺,便跟着那龟奴走了进去。

毛乐言一并为皇帝的手消毒,然后包扎起来,皇帝全程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她偶尔抬眸看他,长长的睫毛颤抖下,翦水明眸带着疑问,怎么这会儿皇帝这么乖巧听话了?

“这就要杀头了?”毛乐言瞪大眼睛,“谁说的?”

那位中年太监应声,便对毛乐言道:“这位大夫,请随奴才来!”

“也好的,十八模样漂亮,现在人也懂事机灵,若是委屈做个姨太太,着实是叫人心生惋惜!”玉姑姑也赞成。

毛乐言满头黑线,这个哑巴吃黄连可不能随便用在云妃身上,她本就是罪有应得,又不是真的受委屈。

玉姑姑端着茶从一旁走来,见到庆王,顿时便拉下脸了,把茶托递给旁边的丫头,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倒是知道来?”

毛乐言稀释了酒精为他消毒,再铺上三七粉,大夫来到的时候见到这个情况有些诧异,“小主懂医书?”

云妃一怒,冷下脸道:“你这是算来兴师问罪?没规矩的贱人!”

毛乐言哼了一声:“果然是天潢贵胄,高贵冷艳,你的生命是生命,人家的生命就不是个东西,人家受了委屈不能说一句,你自己屁大点事在这里吼,鄙视你这样的混球,明天我不会去的,你爱咋地咋地。大不了,我离开你这王府,我就不信了,我自己有手有脚的,还养活不了自己!”

菈威含泪点点头,应声便出去了。

毛乐言点点头,嗯了一声,便脱衣进去沐浴。

阿信两道眉毛微微抬起,偷偷地看了庆王的脸色,才道:“方才属下回来的时候,碰到杨捕头,他去江边办案了,听说发现一具女尸,年纪约莫在二十上下,是饿死的,而且全身的衣衫被人剥去,大概大概”

庆王知道再追问下去也得不到真相,其实真相不外乎是三个。第一个,确实是十八推云妃下湖;第二,是云妃自导自演的戏;第三,则是如云妃所言,她是不小心掉下去的,而十八是为了救她,却被人误会是推她下去。

林妃道:“她们都没看到,因为铃儿的身子挡住了她们,等云妃落水后,她们只看到十八伸出去拉住云妃的手,便都以为是十八推云妃的。而妾身正好走在铃儿身后,妾身比铃儿高,所以能清晰看这一幕闹剧。”

小二刚想伸手触碰她,毛乐言却警告道:“你若不想伤害她,便不要接近她。”阴人阴气重,老人身体不好,一旦阴气传给老人,老人未必能承受。

众鬼惊慌不已,孤魂野鬼本来胆小,经常被恶鬼欺负,被山魅驱使,也被人类的阳气所伤,所以他们一般不会轻易得罪任何人,除非个别戾气重的之外。

她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求生的本能让她伸出双手不断地抓着,但是身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她抓紧稳住身子,她开始往下沉,咕咚咕咚地,连喝了好几口湖水,胸腔有一股即将要爆开的憋闷,她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袋渐渐地沉重起来,也不知道挣扎了多久,她不断地喝水,腥臭的水充斥着她的鼻腔,鼻子生疼,耳朵也疼得厉害,忽然地觉得眼前一黑,她意识渐渐散涣,也停止了挣扎。

被众多嫉妒的眸光洗礼,毛乐言深感“荣幸”,她微微一笑,感激地看着王妃道:“也是娘娘恩宠,说服王爷跟妾身回娘家,十八还未曾谢过王妃娘娘。”|

毛乐言心知道说真话不会有人相信,只得无奈地道:“既然王爷都识穿了,我也不必隐瞒,我原是江湖上人称鬼见愁毛十八,后因得罪了某些人,被人追杀,没办法只好躲在王府度日,至于你的十八姨奶奶,放心吧,我已经安置好,她如今安然无恙,等我避过这阵风头,既然会为你送她回来。”

雪雁听闻他轻笑,不由得脸色泛红地问道:“王爷,您笑什么?”

毛乐言托着腮坐着,神情有些萎靡,“我也想很有钱,怎么办?”有钱,她就能买房子,养狗养男人了。不必在人家屋檐下受气。但是这年头又没有**彩,除非找到个富豪包养,否则要发财还真的很难。

“弹簧?哪里来这么长的弹簧?”庆王爷生疑道。

庆王爷膛目结舌,见鬼一般看着毛乐言,“你……你这个女人还有点廉耻心没有?”

毛三少气得嘴角抽搐,脸色铁青,怒道:“我打死你这个贱人。”说罢,便上前动手打毛乐言。另外两个男子见状,也想上前动手,不过他们并不是要打毛乐言,而是要非礼小舒和粉儿。

这样的家,让毛乐言胃口顿消,她扒完最后几口饭,便道:“我还是不在这里过夜了,我回王府。”

果然,大夫细细诊断之后,道:“五夫人主要是心病,加上气血两亏,身子到底是弱了些,尤其这样起风的天气,更要注意保暖。”

那大少奶奶还想叫住她,却被毛老爷冷眼阻止了,他怒道:“看你那泼妇模样,还有几分像个贤德妇人?相公纳妾,你叫嚣了足足三个月,你若有本事,就为我毛家继后香灯,挽回相公的心,自己没本事,还不许人家纳妾,小双入门三个月,已经有了身孕,你再闹,信不信我命齐儿休了你?”

“他恨不得把我赶走!”毛乐言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思,这么显浅的情绪起伏,他也不避嫌一下,直接在她面前表演了嫌贫爱富的把戏。

另外一名笑了笑,“再说了,庆王府内,美妾成群,就算今日宠,明日还不是沉?”

“是!”那侍卫神色一正,应声道。

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惊得她猛地睁开眼睛,凌厉的眸子射向灵髻苑。灵髻苑的大门咿呀一声打开,便见一位身穿锦色外裳的男子迈步走出来。月光如华,照在他如同雕琢般俊美的脸上。毛乐言微微一愣,瞧此人的衣着打扮,非富则贵,尤其深夜从云侧妃的灵髻苑出来,想必是王爷无疑了。

云侧妃反手便给铃儿一个耳光,冷面如霜,怒道:“贱婢,这里有你说话的余地么?没见我跟十八小主在说话吗?一边去,尊卑不分,没大没小,白教你这么些年了。”

小舒想了一下,道:“你以前从来不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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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谢谢她!”毛乐言淡淡地道。

人群发出一阵惊叫,现场顿时混乱一片,毛乐言倒地之前,只看到小敏惊慌失措的眼睛与刘产惊愕震骇微微扭曲的脸孔。

琴声响起不久,毛乐言便会见了周公子,并与周公子大谈呼噜之道。

来古代这么久,在青楼睡的这一夜,是她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天色刚发白,毛乐言便离开了青楼,往庆王府走去。她要趁着大家都还没起来,潜回府中换好衣裳。小舒提前一日回到府中。这日还没起来,便看到毛乐言偷偷地回来了,不由得一愣,连忙问道:“事情穿了?”

毛乐言拿出衣裳,一边换衣裳一边道:“差不多穿了,幸好我逃得快,不然肯定出事!”

小舒失望地看着她,“那,赏银什么的,全都泡汤了?”

毛乐言面容耷拉,“泡汤了,只是也算不得白干一场,我偷了皇帝的玉佩,卖了些银子,够我们买一所宅子,离开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