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头抬起来,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我知道叫你列名单会很得罪人,不过并不是我们一个部门要裁员,是整个公司都要裁,有些部门还得裁掉百分之二十。我们部门算是最好的了。大家都会理解的。未来新客户的开发会另请专人负责。我们只要做好旧客户的维护,跟单及售后就行了。”
“当然不是。喝点什么?”
“这样吧,过去小妹如是真的有做的不对的地方,那今晚好好地向您赔罪。这酒,喝到您满意为止,好吧。万一真醉了,您别把我卖了就成。”
我没有回答,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其实我坏得还不够彻底。其他的不说,裴南对我是真的很不错。
“公司现在已经到了旺季,人员与设备的增长是必须的。我看了生产部负责人写上来的报告,他说是因为培训新员工需要不少的时间,也因此扩大了管理人员的编制,还有新的设备需要调试。我觉得他完全是在推托责任。”
我笑了起来:“我的取向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可能厌倦了。”
她侧了侧身子,看着了,很认真也很坚定的说:“阿艳,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当初一直很后悔把浩浩给了耿仲,因为我觉得我不能看着他长大是作为一个母亲最失败的痛。但经过这么多年,我慢慢地发觉我的想法其实是错的。母亲的爱固然重要,但并不完整。浩浩虽然没有跟我生活在一起,但他至少是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长大。你明白吗?完整的家庭是有爸爸有妈妈的。虽然妈妈不是亲生的,但至少能让他知道他得到的爱是没有残缺的。如果当初我坚持把他留在身边,他不一定有现在这么快乐和健康。”
“问一下。”
“阿姨您找我爸爸有什么事吗?”
我本来是想说女孩子的,但我已不是女孩子了。他听出我的意思,笑了笑,没有立即回答。
“你是燕子吗?”
我继续领着他们往上爬,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一,可以上床或是调情的男人,这种男人在我的手机里一大堆。
“卢佛斯的事搞定了,你真厉害。我刚刚还在跟紫凡说如果不是你,这件事肯定不会这么容易解决的。”
然后两人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于二百很适时的话:“珍珍,你老公喝得差不多了吧?”
他虽然长得欠揍,色心却比谁都强。据说我们公司营销部稍微有点姿色的mm都被他染指过。可偏偏他又有熊力没能力,在床上除了把对方压个半死不活之外就没其他的本事。鉴于他的体重,大家在背后都叫他于二百。
我在心里想,如果我现在告诉他我离婚了他会怎么样?只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呢,难道我需要他的同情吗?
我把目光转向姜志兴,他也看着我。我还是摆出一副上司的嘴脸对他说:“你把和这次订单有关的资料准备一份给我。”
“康小姐…”
她马上回了一个扁嘴的表情。我们就没有再说话了。
听到关门声后,我把眼睛睁开,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虽然这种感觉有点奇怪,但我居然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她。“好吧,地址?”
离开之前,我打了一个电话给裴南,告诉他晚上一起吃饭,然后约好七点见面。
很多事都是注定的。
我很少在他面前发火,因为他是老板。于是他连忙把酒杯放下来,问我怎么了。
“我只是想能尽一次做爸爸的责任。”他走到我前面,两只手扶着我的手肘,情真意切的说:“我知道你不想回想过去,也不想我介入你的生活,但是我真的只是想见见他,我保证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可以吗?”
三年之前,我妈妈跟我说:“阿艳,让孩子见见他爸爸吧。”
爱,终究是一场还不了的债。
我征了好一会儿,想笑,笑不出来:“我的爱情,已经病危了!”
“其实,你是故意的是吧?”姜志兴等空姐走了才问我。从告诉他要马上出差到赶到机场,我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事情可以明天再做,少赚那几块钱我不会怪你的。”
“我当然有想过,但放弃他我做不到。”
便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因为公事的需要,跟他的交谈渐渐多了起来,但也仅限于公事。他真的是一个非常严谨的人,即使是在社交场合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邓明生说避孕药吃多了对女孩不好,所以每次都是他带套。也因此,让我有了被保护的感觉。当然,他也知道,我们之间不能出意外,因为他有一个十岁的女儿,还有一个七岁的儿子。当然,即使他没有小孩,我也不会想到帮他生个小孩。
但我的心情突然变得有点沉重和复杂,什么也不想说。于是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谁说我没有爸爸?”我开始真正的愤怒起来,全身的力量全部集中在语调里。
“那你不怕你老婆知道吗?”
我很是不解,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但我还是跟着他到收银台买单。收银小姐谄媚地说:“小姐你真是运气好。要不是碰上我们老板,哪有这么低的折扣。”
从村口到小六的家会经过一条小河,从那儿走过时我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梦,然后一些奇怪的想法就钻了进来。
我把身体靠在椅子上,慵懒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我说累的话,你要放我几天假吗?”
等到客户离开,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客户一走,我立即拨打姜志兴的电话,响了好几声才听到那边传来懒懒地一句“喂”。
“你很讨厌人家骗你吗?”
“是的,我生平最恨的就是欺骗我的男人。”如果她知道simon一直在欺骗她,她会怎么样?她会因为simon善意的欺骗原谅他吗?
但我知道,姜志兴一定不会原谅我。我因为得不到的恨才欺骗他,但这种恨源于爱。
只是,爱,是多么空洞无力的词,它只不过是我们行骗时一个美丽的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