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拉沙”恰好将身上的t恤衫倒扒下来,迎面看到维拉手中的拿着手枪,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

-------------------第二十五章未来之路-------------------

如果说有什么困难,那就是真正主持这件事的人将会很危险,毕竟这种事情是不可能捂得太严实的,迟早会走漏消息,只要有任何一个地方摆不平,马上就会有人来调查。不过潘宏进并不担心这些,他才不会亲自去办这种麻烦事,帕维尔的黑帮无疑是处理这种违法勾当的最佳人选。

“我可从没把你看成是阿布诺伊那样的蠢蛋,”用力挣了两下,把手腕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叶菲娜嗔怪的瞟了他一眼,说道,“他根本用不着我费这么大的力气,只需要一个眼神,他就会心甘情愿的趴下了舔我的脚指头。”

潘宏进也想不明白这家伙怎么突然就吓的大小便失禁了,他强忍着刺鼻的恶臭,用尽量柔和的声音说道:“帕维尔,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唔……不仅不会伤害你,如果你能把刚才说的事情为我办妥,我还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成为第二个尤什科维奇。”

眼前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台灯离在离床榻不远的小立柜上,隔着灯罩放射着粉红色的光。

杀戮?嗯,杀戮,它总是令一些人热血沸腾。

望远镜被阿纳尼伸手夺过去,潘宏进也没什么反应。

“哪里有什么无辜的人,”如此简单的一句话,给潘宏进造成了很大的冲击。过去一段时间,他总是不希望自己的计划会牵累到某些无辜的人,这似乎成了他处事的一项最基本原则,也成了他“为恶”的一条心理底线。

但是现如今,阿纳尼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就如同是拨开潘多拉魔盒的一只罪恶之指,又像是引人走向堕落的撒旦的承诺,它令潘宏进因罪恶感而绷紧的神经找到了一个缓解压力的宣泄口,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借口。

这片天空下的每一个人都有罪,正是他们的愚蠢、不切实际的空想、不负责任的欢呼引来了地狱的魔鬼,他们只是为自己的一些不满与怨恨,就要将整个国家推向沉沦,类似这样的一些人,难道不应该为他们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要想让这些疯狂的人们从愚蠢变为聪明,从不切实际的空想中解脱出来,放弃那种不负责任的态度,先就必须让他们吃到足够的苦头,让他们变得冷静,有足够的理智去思考真正的问题。

思想的蜕变有事只在一瞬间,一个简单的契机,或许是不经意间生的一件小事,又或许是白驹过隙般的一个转圜,这个思想蜕变的过程就完成了,但它对一个人造成的影响却是深远的,也许一生都摆脱不掉。

阿纳尼也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会给身边这个“危险分子”带来何等严重的影响,他只是举着望远镜津津有味的看着沙滩上正在生的屠杀。

那几个蒙着面的家伙绝对算得上是心狠手辣,他们此刻正在清理沙滩上的尸体,连同他们那名中枪的伙伴在内,七八具尸体被他们拖拽到一堆,浇上汽油,就在光天化日之下付之一炬。

尸堆上卷起的浓黑烟雾升腾到半空,又被吹拂的海风卷向城市上空,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团令人惊惧的黑云。

滨海林荫道上很快传来警笛的呼啸,不一会儿,十几辆警车组成的车队从南北两侧包抄而来,堵住了这片海滩的出入口。

“啧啧啧,行动还是慢了一点儿,”从望远镜里看到成队的警察从一辆辆警车上跳下来,阿纳尼感觉这场混乱似乎已经没了悬念,他很无良的咂咂嘴,像是在为那几个蒙面人惋惜似地。

不过他这句话刚刚落地,远处的滨海林荫道上突然传来两声惊天动地的轰鸣。

潘宏进看的清楚,这两声前后紧密相连的轰鸣,正是从刚才波丽娜只给他的那两辆车上出来得,巨大的轰鸣声中,只见那两辆小轿车被炸的腾空而起,在空中翻着个、车顶朝下坠落在公路上,其中一辆恰好落在一辆警车的车顶上,将原本躲在车后的一名警察结结实实的拍在了下面。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以及崩飞的玻璃、铁片,给围堵在公路上的警察们造成了巨大的混乱,硝烟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受伤,反正临近的公路上躺了六七个人,都在那儿痛苦的打滚哀嚎。

趁着这个混乱的机会,几个蒙面人将身上的装备与防弹衣褪下来,一股脑扔到火堆里,而后不紧不慢退到海里,同时,一艘白色的快艇自西向东,带着一蓬水雾疾驰而来。

等警察们冲到海滩上的时候,几个蒙面人已经上了快艇,就在无数人的视线中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阿纳尼目睹了几乎整个过程,整个人看的是目瞪口呆,他知道那些蒙面的家伙肯定是要跑掉了,内务部的警察根本没有能力对付这些有组织、有计划的悍匪。

黑海沿岸的几个主要城市,所有的海防稽查、警备力量都是由安全委员会的边防总局负责控制的,内务部要想调动,先需要向安全委员会做申请,而军方的力量似乎调用起来更加麻烦。

潘宏进显然也看到了这一点,切梅诺里在策划这场行动的时候,从一开始就安排好了退路。他们这些从安全委员会里退出来的人,更清楚如何去对付那些内务部的警察。

莫斯科极力限制安全委员会的职权范围,既不允许他们插手这个,又不允许他们插手那个,可在作出这种限制的同时,却没有及时将那些强力的支援部门从安全委员会里拆分出来,比如说隶属边防总局的边防军以及海防警备队,还有诸如应急部队、城市民兵等等。这样一来,单独负责社会治安问题的内务部,就相当于没有了武警支持的公安局,对付些小打小闹的流氓地痞,他们力量足够,可要对付那些持枪的匪徒,尤其是成规模的黑帮,他们肯定是力不能及了——这也是苏联末期直到俄罗斯独立后前十年,俄罗斯黑帮迅窜起并展壮大的原因之一。

眼看着几个蒙面人乘坐快艇迅消失在视线之内,潘宏进心里并没有感觉到多么轻松,他又多了一层隐忧。

这次切梅诺里他们搞出来的动静太大了,可以预见,今后一段时间敖德萨的局势将会变得很紧张,内务部也好,市委也罢,肯定都会采取强有力的措施整肃治安。还有就是阿布诺伊那边,在他的地头上生影响这么恶劣的事,天知道这小子会不会气的跳脚骂娘。这种事要想暂时瞒著他并不难,可问题是将来呢?将来高加索黑帮正是蔓延到敖德萨之后,难保他不会猜到些什么,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再跟他解释,估计他的心里会产生隔阂。

看着沙滩上那些警察们收拢残队,潘宏进揉揉眉头,他现随着自己势力的一步步扩充,令人头疼的问题似乎也是越来越多,而且看上去似乎哪一个解决不好都可能会引来大麻烦。

“我喜欢那些家伙,”阿纳尼压根不知道身边的“尤罗奇卡”在想些什么,他目视着那些悍匪离开的方向,扁着嘴,似有几分回味般的说道,“你知道,我真的喜欢那几个家伙。”

潘宏进瞄他一眼,漠然一笑,心道:你爱好还真不少,更有才的是,难得你的爱好还都那么变态。

阿纳尼紧接着又说了一句很富有哲理的话:“知道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了未来,一个疯狂但却令人期待的未来。”

疯子就是希望出现一个属于疯子的世界,这就像老实人希望天下无贼是一个道理。

“未来?”潘宏进上前一步,与他并肩站在一起,笑道,“我可没心思去想什么未来,我只看现在……希望这些该死的家伙没有打扰到你的雅兴,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想有心情享受一顿丰盛的美食了?为了今天,我可是专门准备了两瓶上好的伏特加。”

“哦?”阿纳尼犹豫了一下,他非常迷恋二层平台上的那个女人,而且刚才也没有彻底尽兴,不过空瘪的肚子却总是对他闹意见。

“咱们是不是可以到上面……”讪讪的比划了一个毫无意义的手势,他说道。

“当然可以,”不等他尴尬的把话说完,潘宏进便笑道,“我的阿纳哈,你完全可以把这里当做是你的家一般随意,只要你感觉满意就好。”

这话让阿纳尼听着感觉很是舒心,他不自觉的伸手在潘宏进肩膀上拍了拍,就像是领导对待知心的下属一样,而后什么也不说,转身朝旋梯的位置跑过去,却没有看到就在他拍上潘宏进肩膀的一瞬间,对方眼睛里闪过的一道森冷寒光。

-------------------第五十二章魔幻-------------------

潘宏进的预估并没有错,切梅诺里等人策划的针对法力诺希耶夫的刺杀行动,引了强烈的社会反弹,一场海滩上的枪战,导致十二人受伤、十五人死亡,其中还包括两名内务部的警察。最重要的是,这一事件还登上了海外的媒体,被外国人看了笑话。

不过媒体的臆测以及乌克兰内务部言人随后针对这起事件的声明,却令潘宏进感觉有些啼笑皆非。

按照那些国外媒体的臆测,这起恐怖事件是由阿富汗反政府武装策动的,之后两天,竟然还有一个来自阿富汗的“潘杰希尔游击队”公开宣称对这一事件负责。

潘宏进了解了一下,知道这个“潘杰希尔游击队”就是活跃在阿富汗北方潘杰希尔地区的规模最大的抗苏游击队。这个游击队的名字潘宏进并不熟悉,但它的领军人物却是赫赫有名的——艾哈迈德·沙阿·马苏德。

生在乌克兰敖德萨的一场枪战,怎么会与阿富汗的游击队扯上关联?之后竟然还有一个活动在阿富汗的游击队跳出来承认这种“栽赃”。不过仔细想想,这也很容易理解,涉及到政治的问题总是会稀奇古怪、光怪陆离的,国外的媒体如此报道,无非就是为了给苏联政府施加压力,迫使莫斯科加快在阿富汗的撤军步伐。至于有阿富汗的游击队跳出来承认,那不过是他们试图借此提高声望罢了。

而乌克兰内务部的新闻言人对此事件的声明,却是将这一事件归罪到了“巴斯玛奇分子”的身上,并且还声称内务部的警员已经掌握到了切实的证据,并且已经锁定了几位主要的嫌疑人。

所谓的“巴斯玛奇分子”,就是泛突厥主义分子,他们所扮演的角色与中国致力打击的洞突分子相同,而且两者背后的支持势力也是相同的,那就是野心勃勃的土耳其。土耳其现任总理、大力推动私有化改革的政治人物厄扎尔,他就是最坚定的泛突厥主义支持者,他的那句狂言“土耳其的利益区是从亚得里亚海直到中国长城”便足以表明这一点。

内务部将这一起事件的幕后策划者归结到“巴斯玛奇分子”的身上,一方面是为了减轻自身的压力,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一段时间,那些泛突厥主义分子的确活动的很猖獗。当然,潘宏进还从中看到了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些日子闹腾的很厉害的“鞑靼人回归克里米亚”问题。

莫斯科上个月刚刚做出决定,允许在二战期间被强制迁往西伯利亚地区的鞑靼人回归克里米亚半,甚至还有消息声称,克里姆林宫将在克里米亚半划出一片区域,给予这些鞑靼人自治的权力。

毫无疑问,这样一个决定已经触及到了乌克兰加盟共和国的利益,尤其对那些乌克兰民族主义者来说,这一决定简直就是不可接受的。乌克兰内务部的这项声明,很可能也是受了民族主义的影响,他们在借这次机会给莫斯科,给克里姆林宫制造麻烦。

原本只是敖德萨新老黑帮势力之间的一场火并,最终却被曲解为牵涉到阿富汗战争的国际问题以及乌克兰民族主义与泛突厥主义之间的暴力对抗。

这种曲解就如同时变魔术一般,只是某份报纸的一个报道亦或是某个人物的一场言,就将两个原本毫不相干的问题牵扯到了一起,它充分说明了政治就是一种艺术,一种带着浓厚魔幻色彩的艺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不过是为了既定的某种利益服务。

这一事件的后续展令潘宏进受益良多,先,他了解到了很多前世了解不到的东西,看待问题的目光也变得更加深邃。比如说,前世的时候,一谈到洞突,官方的说法往往就是他们与阿富汗的恐怖主义势力有关联,却很少看到有人说这些恐怖分子实际是接受的土耳其的援助。这是为什么?很简单,因为国家利益需要有这种说法存在,中国与土耳其不接壤,不存在地缘政治的考量,但却与阿富汗直接相连。国内需要有一个借口或者说是一个契机,在某个关键且合适的时机,借助它插手阿富汗问题,并借机扩大自己的地缘政治影响力——上合组织的成立显然就印证了这个举措的正确性。

看待政治问题不能像看待一场谋杀案一样。对待一场谋杀案,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找出真正的杀人凶手并将其绳之于法,但对待一个政治事件,要考虑的并不是如何找出“幕后真凶”,而是要考虑如何将政治利益最大化。

正是抱着这样一个目的,潘宏进这位“海滩恐怖袭击”事件的真正幕后核心人物,决定筹划着运用这个时机,煽动一场以民族主义为核心的运动,借此来催“纳什”青年运动组织的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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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基辅停留了近两周,直到八月末的最后一天,疲惫的鲍罗德才拖着沉重的脑袋回到敖德萨——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那位长了一头银的下属究竟想要干什么,但他知道的是,这小子已经给自己制造了太多的麻烦。

一期“畅谈”栏目让尤里·伊万诺维奇·舍普琴科这个名字响彻整个国家安全委员会,身在莫斯科的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维克托·米哈伊洛维奇·切布里科夫同志专门打电话到基辅,责问这个“不安分的年轻人”究竟是怎么混入安全委员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