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让尹善找了些东西,也为关东尽点心。路上看见几位将军要过去议事,就先回来了。”

两个人知道郭氏今天是去了绵蛮侯府上,借着问了问郭况的伤情。郭况从宁平公主那里出来的时候就没什么大碍,这会儿都能让郭主请家法了,郭氏笑着把情况说了,还特别的谢过了刘伯姬。伯姬还是很不擅长绕圈子的,把心里的话憋这么半天已经是大限了。

“他也大了,该让他做点事儿了。你把他叫过来,别让母亲知道。”

涂太医这样说,尹善也不好再推脱,“这样吧,我先带他们过去,太医令要是用人,随时遣人接回宫来。”

“是这样,绵蛮侯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不过本宫还听说,因为军中医师很少,士兵们受的伤很难得到及时的治疗。军中的事情后*宫不便插手,但是那些帮助守城的民夫,本宫倒还是可以管上一管。所以想跟太医令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找些对外伤比较擅长的人,给那些受伤的人查看查看,一来可以解百姓困苦,二来也可以帮助太医令观察一下他们的医术人品。用到钱财的地方你可以去找中宫私府令。”

红宛一听吓得赶紧跪下,“是奴婢愚钝,坏了娘娘大事。”

“上东门大街,咱们再往西走,很快就到苍龙门了。阴家的车从西边过来,一定是从宫里出来的。”

郭圣通听说况儿找到了,又是安置在了宁平公主府上,所以就带着太医赶了过来。涂太医又把郭况研究了一番,结论倒是和府上那位差不多,但是郭圣通听到郭况伤在背部,目光陡的一寒。

他又带着人亲自往伤者休养的地方查看了一番,依然没见到郭况的影子,心里焦急万分,抓着人就问,有没有见到郭况?人们哪知道郭况是谁,都被问的一头雾水。还是李通的一员副将想到,郭况当时是以小厮的身份协助守城的,一定是跟那些民夫在一起,现在他们都已经回到家中,只能挨家挨户前去询问。

吴汉回到府中,夫人魏氏忙忙的接了进来。服侍他换下盔甲,随即想到南阳的事情,也有些嗔怪之意。

“三辅的地势,我们都不熟悉,只怕他们连大司徒的驻军也避过了。苏况的主力早就失去了消息,刺军也无法探得迹象,这个事情从头到尾透着古怪,只怕苏况真的是胆大包天,去了洛阳。我们要是再不赶紧回去救援,只怕洛阳危急。”

刘伯姬第一次看到郭圣通杀伐决断不让男子,心里有些恍惚。她们的面貌不断的交错,直至模糊不清。

“皇上就没心思听,只说让看着办吧。”郭圣通边说边往殿里走。

刘伯姬见去路被阻,高声喊道,“婵儿,你在哪儿,快点出来。”

刘伯姬也不命人备车,只叫人牵了马,一路策马狂奔,赶在邓婵前面进了宫。也没去见皇后,直接就往西宫去了。

“通儿,”刘秀听了这话一脸的不赞同,拉着皇后坐到自己的身边。“朕出征在外的时候,知道通儿会打理好后*宫,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也知道通儿会用心的教养太子,就没有了子嗣之虑。你没什么当不起的。邓奉的事情让朕的确寒心,一时想不到好的办法,通儿不要多心,好好保养身体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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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湖阳公主说的,皇上在长安求学时立下的誓言。”

郭圣通一回到长秋宫就听到了郭主进京的消息,连声问道,“太夫人身体可好,可是跟绵蛮侯一道进的京,现在安顿在何处?”

邓氏叹了口气,“昆阳大战以后,你哥哥看出刘秀不是池中之物,就打定主意要跟刘家联姻,你一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你哥哥最终还是选择了你,他就是看中你的心机和隐忍。你哥哥费劲周折到处散播刘秀当年的戏言,使得刘縯出于对刘秀的爱护,放下了当初被拒婚的恼怒,促成了你们的婚事。你要明白你哥哥他要的并不是国舅的头衔,而是阴家能够再延续数百年的繁盛。”

“你仔细想想就会明白的。我会想办法把这个东西交给皇后,只说你是看在同乡的情谊过来探望我。希望她能够相信。”

许氏不知郭圣通心中的困惑,继续说道,“蔚然之前曾经偷偷到广德殿找过奴婢,请奴婢帮她在皇上面前说话。奴婢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便没有答应。后来,她想要冒充奴婢到上殿服侍,被莲心识破。莲心也是这时候知道了一部分的事情,并答应保守秘密。再后来,娘娘裁减宫女,奴婢便把她报了上去。以为让她去做些女红针黹,能少些痴心妄想,保她一条性命。谁成想那日莲心偷偷的替她传话,说是已经有了身孕,只怕是性命难保,要到荷塘见我。”

“陛下。”阴丽华一声娇嗔,刘秀的心都要化了。

刘秀显然对审问宫女很没有经验,他虽然知道紫苏在长秋宫,但是现在谁都不知道许氏落水的具体时间,这样也无法证实紫苏的清白。可是莲心又有物证,更不能无凭无据的指认她在撒谎。刘秀一时竟没了头绪。阴丽华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在等最好的时机来落井下石,现在说多了只怕会引起刘秀的怀疑。郭圣通见那两人都不说话,只得自己去问。

“回娘娘,莲叶说的确是实情。只是奴婢跟到荷塘哪里,宫人见那些荷叶碧绿宽大,说是要摘了些晒干做荷叶粥用,就让奴婢去找人帮忙。奴婢去了半刻中的功夫,回来的时候现娘娘就落水了。”

“申太医有几分把握保住许氏母子?”郭圣通现在也是心乱如麻,要是去宣其他的太医,只怕耽误了救治许氏的时辰,要是把许氏交到这个申子弘的手上,无异于羊入虎口。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郭圣通站在门口,就见大殿里走出一个人来,身穿素色布衣,头戴三梁进贤冠。虽然身着粗服,却极有风骨。待走得近了,只觉疏眉朗目,鼻若悬胆,面庞如刀劈斧凿一般,冷峻不凡。郭圣通料想此人定是大司空宋弘,这样的一代名臣,前世今生,竟是头回得见。如此的相貌,也难怪能让湖阳公主动心。

许柔然哪里知道,她从书上看到的,都是郭氏曾经经历过的,哪儿还有需要别人的预言。她现在迫切的想要打破这些“预言”才是真的。

刘秀轻轻抚着郭氏的肩,“你做的可不是小事儿,朕让大司空宋弘来帮你安排。”

郭圣通笑着答道,“贾媛还不到一岁,能看出什么。但是臣妾能看的出那贾媛的母亲很是不凡,贞静聪慧,有这样的母亲时时教导,贾媛应该不会让陛下失望。”

“娘娘,药煎好了,趁热服用了吧。”红宛端了一碗飘着苦味的汤药过来,郭圣通的眉毛都要皱到一起去了。

“是朕最近忙于战事,忽略了你了,你以后可要好好照顾自己,不必为这些事情担心。现在虽然战事吃紧,但是也比从前的时候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朕实在是愧对阴氏啊?甚至难以面对阴识,当年他将妹妹交托于我,现在竟弄成如此局面。”

“玄明粉?”郭圣通一脸困惑。

等郭圣通回到内室,就听中宫令尖细的声音时时传入,

“这件事情,就不用再明旨了,外臣命妇自然是你想见就见,不想见也就算了,西宫那边朕亲自说一声,除了年节祭祀都不必过来请安。”

“那时候,粮食才是最主要的,这些东西换不了半石粮食,所以他们抢了这个给我,我也是看着好看才就留下了。”王梁也不算全是睁眼说瞎话,他就是没说自己留的多了点。那时候以战养战,根本就是粮草不济,抢了粮就等于是抢了命。有时候十斤黄金才能换一斛米,这些精致的小东西也许真没人要。但是好东西就是好东西,等到战事平息的差不多了,价值也就显出来了,顺带着,把他们家也给显出来了。

“估计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吧。”

郭圣通也知道这几个人今天算是受了一波又一波的惊吓,自己虽然有时任性,但是名门世家的教养让她在大面儿上从不出错,所以那两位十几年也没抓到真正的把柄。这会儿突然想起儿子恐怕就要大病一场,当然再也睡不着,得去亲眼看了才放心。这话也没法跟她们说。

“太子身边的人竟然如此懈怠,皇后以后务必小心在意,这件事儿你做的很好。那几个嬷嬷不尽心的要赶紧换掉,皇后只管自己做主。太子虽然应该独居一宫,但如今毕竟年幼,皇后也不用顾忌太多。”刘彊毕竟是他唯一个儿子,他自己虽然不是那么的喜爱,却也不能容忍奴才们疏忽了去。

“父皇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在世的时候对我格外优待吧!”

“公主的情谊民女知道,只是娘娘的恩情邓家不能不报。娘娘要是定要将民女送回公主府,民女也只能求公主把民女再送进宫来,哪怕只在长秋宫外做粗使婢女也心甘情愿。”

邓婵的执着郭氏有些始料不及,但是让她进宫为奴婢明显是不可能,正思量着如何解决,就听邓婵在下面说,“娘娘最近可否有些精神恍惚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