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可说些不敬佛的话。”

如此天气竟然还有路人吗?第一念头便是那虔诚的佛徒冒雪上山朝拜。阿牧达旺本想避开,许是佛经念的久了,竟是那红尘也淡薄了许多。却在转身的一刹那,眼角余光一闪,一个似曾相见的身影出现在山坡下。

阿牧达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踏着快步艰难地爬上坡来,也不说话,待得他走近了,语气一如他表情那般淡淡地道:“你就不怕佛爷处罚你吗?”

道明推门而入,佛爷正端坐在蒲团和对面的道姑讨论着佛法。虽然有些诧异和尚怎么会和尼姑讨论起佛法了,但还是恭恭敬敬地拂道:“佛爷天色不早了。寺院的大门眼看就要关了。”

阿吉阿米指着外边的皑皑白雪,“你可以等待你爱的人出现吗?”

“佛爷,那道姑是中原人士吧?”道明顺着他眼光看去,脱口问道。

“——当国王manjushrikirti讲授《时轮经》时,rishi的领袖suryaratha(意为“太阳车”)表示反对,他们宁愿被赶出香巴拉也不愿接收“金刚乘”。于是三千五百万(!)rishi越香巴拉国界,走向印度。此时manjushrikirti坐关冥想,迷醉了逃跑者,再派鸟魔将他们叼回。——”

两人在听着词的时候,意境却是不同,秋水子想到自己本欲协助皇帝,重振大禹,无奈女儿之身,满朝文武痛骂桑指,只得退了政治,失意地循入空门,本欲乘风而去,然而天上不胜寒意,再则人间牵挂颇多,生活美好,虽有悲、欢、离、合。即使那月亮都有月阴,晴,圆、缺之时。人生的无奈,世事的缺憾,循入空门后这才洞悉人生的潇洒与自慰,而此时却又开始对远方皇帝的思怀。

在她的身旁跪着一位藏族妇女,手捧着本破旧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一字一句的念给她听。她手里握着串檀木的佛祖,念一句,便拨动一颗。

“那样就好。不过,为爹还是不希望你回来。”

看来得找个机会,跑蒙古去跟那弯弓射雕的成吉思汗混,才能保命呀。

阿牧达旺正自想那污脏之事,却猛然听的秋水子唤他,忙‘啊!’了生,好在他醒悟的快,轻咳一声摆摆手,“刚才想说,现在倒是忘记了。”

小鹿因得到主人的宠爱,便觉得自己比那些家犬还要高贵,却不知道家犬只因害怕主人才不敢吃它。小鹿与家犬玩耍时并没有感觉到危机,然而一旦它走出了家门,必然无法逃脱噩运。

莫名其妙地穿越来这里,而且莫名其妙地成了转世佛祖,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事情?此时,他很想听听外边的人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又或者是怎么认可自己现在的身份的?

爱美之心人人有之,小小道明和尚也不免俗。

起身推开木门,摆手示意道明不用跟着自己。阿牧达旺撩起僧袍绕着旋转错隔的回廊一路慢行。一位老迈的经师抱着一叠经书朝阿牧达旺走来。

雨滴点点,打在身上一阵吃疼。蒙蒙烟雨中,山道上隐隐出现一个移动的点。

那黑衣人换下一身夜行衣,便是位汉人家灵巧的丫头了。看着原本高贵贤熟的李青鸾,那一脸呆滞的表情,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女道士滞了一下,内心里轻叹一声,而后道;“你把她带上路吧。”

来这个世界不过一年,却是尝试过了数次分离之苦,他喃喃地道:“佛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夫人,你是为我而动呀!”

前方陡然间出现的是悬崖,已经没有路了吗?李青鸾恍恍惚惚自问着。

丛林中,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朝林中里钻来,浑然不顾被刺蔺刮破了脸庞和手背;他右手臂上,一条剑伤极其的深,差点就断了他整条手臂,即使能活命下来,这条手臂也是废了。

扎西不动声色地挣脱去丹卓玛的手,环顾四周,眼角警惕地提防着那白袍将军,他身体的前方还站着两名士兵,安全保证下,便笑道;“师父真是厉害,竟是学会了缩骨功么?连那般的捆绑都逃脱了出来。”

防卫将军一愣,随即感觉到身子两侧有硬物顶着自己的腰,许是锋利的刀子无疑了。

黄柏林以为猫牛城战事吃紧,忙翻身上马,策马前进,又想起什么,兜转马头看了眼绑在柱子上的阿牧达旺,“战事要紧,也只有对不住你了。”

如若再嫁了人家,真就会比次旺拉姆对她好吗?

这等待已久的猎物就要到手了。怎能不激动万分。只要阿牧达旺不在了,她再没有了理由。奖赏地看了眼身旁的桑巴,那桑巴许是配合着梅顿丹措,心里有些遗憾不是自己想出来的法子,应了主人的心思,却也是高兴的紧。

阿牧达旺一怔,愕然道:“什么?”

饶是如此,仆人还是被甩手一耳光,狠狠的煽了下,那脸上一道五指印立马清晰,可见扎玛古录手段够狠。

“都准备好了主人。”桑巴说话间打开一件素衣袍泽,扎玛古录迅的穿上,飞快的扎好了腰带,两人快步朝后门走去。

土官大人的宅子里,此刻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阿牧达旺不禁伸手抚摸了下她打满辫子的头,那根自己花了一下午时间用木头精心雕刻的簪子,就插在她头上。

她眯眼享受着背上传来的快感。

只是生怕自己突然间抛弃一切,就此留了下来。天下纷争与我何干。

丹桌玛便是突然领悟了这个理,把自己的女人驯服的服服帖帖。在乌林坚反而成了一道风景线了。

便招呼着次旺拉姆坐下来,几人跪坐在铺着毡鲁垫子上面说着新鲜事儿。经过那日里救了次旺拉姆后,阿牧达旺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了他的变化。

一场酒下来,两人到也客客气气,并不像巴丹顿珠当年来时那样,两人甚至都没说上过一次话儿。随着黄柏林的离去,扎玛古录眼神陡然间变得阴沉起来。“不过莽夫一个,第桑落嘉,你以为派了个这样的人来,就可以剥夺我世有其地、世管其民、世统其兵、世袭其职、世治其所、世入其流、世受其封了吗?看我如何让你像巴丹顿珠那样离开。不,会比他狼狈地离去。

阿牧达旺拉满弓。

“你们为何与人冲突,难道忘了我的叮嘱么?”须臾间,来人已经冲到人群当中。更远处,还有四十几骑遥遥地追赶过来。

李红豆悄悄的爬到阿牧达旺身旁,趁着不备儿,把头枕在了他心口。大大咧咧的,一点没女子的廉耻。

这样一位沉迷于女色中的都护,一个法律上统领国家军人的统领,还会有将来吗?

“你刚才买的药呢?”婆娘又追问一句。

亮又烫,简直使人觉得吐蕃的天上有两个太阳

“没有赃物,我没有偷,我不是从外面进来的……”他喃喃地辩解着。

阿牧达旺忙还礼说:“不敢当……老阿爹,有几诗,您能把它弹唱出来吗?”阿牧达旺摸了摸老人怀抱着的六弦琴。

“千万大意不得。要尽量多一些耳目。”第桑落嘉说罢,跨出了房门,一回身,咔嚓一声锁上了房门。这间书房,没自己在的时候,即使是彤萱也是进不得的。

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

文人转过身来,满脸笑容地扶起他:“柏林将军辛苦了。”

漆黑的夜空下,数十健骑如飞,马蹄重重的叩击着地面,呼啸着卷起一阵狂风。

“是的。是个很俊美的少年郎。”

李青鸾神色一变,这个小丫头,太离谱了吧?

巴丹顿珠眼睛看向阿牧达旺,只见他微微点头,黝黑的眸子里是那样的清澈却不透底。一刹那间,巴丹顿时却像是看不透这个少年人了。

而中年美妇却笑颜舒展地瞪了眼她男人,这孩子喝酥油茶和自己的那个粗憨的儿子一样。

“自然是要打蒙古人了。”

三支箭钉在了靶上,而其它的几支箭滑过靶子射到了远处的草地上。更是有一人的箭离谱的飞向了空中。只把现场的人逗的哈哈大笑。

“非大将军巴丹顿珠不可!”彤萱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第桑落嘉就笑了。看来自己的这个女儿终究是自己生的,心思怎么能逃的过自己呢。“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但是,如果你答应去蒙古,那个人便可平安地度过一生。”

彤萱顿时一颤,目光“柔和”地抬头望着她父亲,而后站了起来,“他若安好,便罢。若非然,父不为父,女不作女!”而后,便不再言语,掀起帘子而去。

第桑落嘉却是愤怒地站了起来。手指向已经出了门的彤萱,“你。。。。。”

一阵清香飘来,却是那墙角的腊梅,几片雪花飘零而下,落在她绿衣上,她静静地站在腊梅旁,盯着那冲寒而绽的腊梅,喃喃地道:“你若安好,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