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锋利的藏弯刀在黑夜里出生生寒光。

自然是放不下的吧?

多少年了?早已经习惯了为她绾青丝、画柳眉。

阿牧达旺咳嗽着,便接话道;“再奔跑一阵子呀,这身子骨只怕也散架了。原来骑马这样的累呀。”

自己的美貌自来自信,连小孩儿家看了都喜欢,她也是心情愉悦的。

小女孩自然是不怕他的,依旧笑颜如花地跳着:“才不怕呢,反正长大了是要给男人暖床的,给彪悍的蒙古人暖床,他们会保护自己的女人的。总比给那些胆小鬼暖床来的好。”

“真不是常人呀。看看吧,怎么都感觉古怪。”

果然,边上有民众对着他指指点点:“看,地狱的恶魔。他也参加比赛吗?”

正说着呢,有人喊出,下一场就是骑马射箭比赛了。

“什么结束了?”

“世道如此,莫说是狗了,这人说被打还不是被打。”想起了扎玛古录的家丁挥舞着鞭子抽打那些无辜的村民,更是感觉到自己背上的疼痛。

“看你,就知道傻笑,跟上回在树林边见到的那个傻头傻脑的小和尚一点也没变!”

这个世界,藏獒也是这般的只晓人心,不像那些愚笨的村民,自己怎么看也不像地狱来的恶魔呀?

琶玛却装着很是可怜的模样,怜兮兮地盯着次旺拉姆:“你是我男人,你不能下去呀。”

此刻,愤怒间,心里那股气体涌动,竟然一下子冲破了召唤法,猛然一股气魄陡然间和阿牧达旺合二为一。正是猛将尚绮心儿。

感受着池子下方的扑鼻腥味。次旺拉姆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上来了。

琶玛看在眼里,眼珠子骨溜溜转着,计上心头。

熙熙攘攘,人声杳杳。

“天有什么好看的?日出日落,哪天不是一样的?”

“嘿,我又不是夜叉,你干吗要避着我走?”绿衣少女出银铃般的笑声,笑得花枝乱颤,在他眼里露出了她动人的小蛮腰。

只是空气中多了点莫名的隔阂,距离。

他猛地想起来,这个地方是和印度交界的地方的,我不如在这里积攒功德,召唤出猛将杀到印度去,

就这么一段话,阿牧达旺反反复复地讲。

他选择了自己,继续做保护阿牧达旺的人。一直到将要来的日子。

“只怕是被这个地狱来的恶魔,鬼迷了心窍吧?啧啧,这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要是再长大一点,只怕不是做嫂嫂,直接做了他的妻子了!”

扎玛古录并不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仗着自己祖上是皇室的身份,在山南地区欺男霸女,做虎扬威了数十年,从来都是人间用奉讹的态度面对他,哪里有过这样的情节。

“功德计算中~~~”

雪衣眼神里一丝慌乱,她明白次仁达旺已经看出了自己要害他。那杯下了药的青稞酒,此刻就放在桌子上,本来还担心在他皈依前,还有一番垂死争斗呢,寻思着怎么迷倒他,然后在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了他的命。现在看来,什么都不用了。

次旺拉姆看了眼床上蜡黄脸庞的阿牧达旺,露出兴奋的喜悦。次仁达旺原本家里一贫如洗,不知什么原因,在十年前,也就是阿牧达旺两岁的时候,家里突然变的殷实起来。原本破烂不堪的房子也装修一新。更是添了不少牛羊。

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

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

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

内外各处,男女异群。莫窥外壁,莫出外庭。

男非眷属,莫与通名。女非善淑,莫与相亲。

立身端正,方可为人。

听了数句,李红豆就坐不住了,拉着雪衣轻声说着阿牧达旺在草场上的丑事,无非就是慢了一些,又被阿爹罚过从来罢了。

直到李青鸾走到身旁,娇面严厉地看着她,她才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来,冲着她阿娘吐了下舌头,便装着细心听课了。

李青鸾无奈地摇摇头,而后让另一家的女子和雪衣换了座位,便继续讲来:

“三从四德中的三从是‘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工’(妇女的品德、辞令、仪态、女红)。

另“七出”一词起于汉代――”

李红豆趁着阿娘不注意,偷偷从怀里拿出一张白布,取了笔墨,脑袋里想着那个骑马的少年憨憨的样子,暗自一笑,便胡乱地画开了。

下午的课却是男女同时讲的课程,有女子愿意听的话,也是可以的。便是不苟言笑的巴丹顿珠讲课了。

雪衣在另一旁,岗脚挨着阿牧达旺坐,却被他妹妹赶了一边去,普一坐定,便伸手拍了下阿牧达旺的肩膀,“别担心,待会考试的时候,你不会,我照着你。”

汗颜。阿牧达旺已经被这个小萝莉逗的哭笑不得。

讲的是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这个难不倒阿牧达旺,在前世里,自己可是把这玩意背的滚瓜烂熟。

李红豆悄悄掏出她上午在课堂上胡乱画的图腾,朝阿牧达旺炫耀。

山南古老的门巴族,本信奉的是生殖器图腾,这小丫头画的阿牧达旺,竟然把他裤裆的那玩意,画了个硕大无比的样子。饶是前世里颇为轻浮的阿牧达旺也不禁羞叹不一。更要命的是,还被旁边的雪衣看到了。

从侧面看去,雪衣抿着嘴唇,那一抹红晕从耳朵侧红到脖颈去了。

岗脚却听的聚精会神,丝毫没注意到旁边生的事情。

开考的时候,只见阿牧达旺低头‘唰唰’不停地写着,而课堂上一直没用心听课的李红豆却懵在那里。

“三十六计?什么为上计?”

于是她悄悄的看了四周,而后趁着他们不在意,扭头朝旁边阿牧达旺那里偷瞄去。却见他写着“笨”字,不由分说,便在自己的题卷上写下了“笨”字,便开始沾沾自喜起来。

“很简单吗?”

再一看第二题,借刀杀(),又朝阿牧达旺那边看去,却见他写的是“猪”便也写了下去。而后又是“趁火打劫,写成了趁火烤鸡。”

月亮升起,宅子里早也静了下来。

巴丹顿珠拿着手里的试题哭笑不得:“都看看吧,你这位掌上明珠,写的什么?”

“三十六计,笨为上计;借刀杀鸡?趁火烤鸡?”李青鸾再也忍不住“扑哧”咯咯笑了起来。

巴丹顿珠无奈的摇头:“亏你还笑的出来,如此这般的养女儿,传了出去,这――”

“到是莫可生气,细细看将起来,却也颇有趣的紧,你看,咱们山南这边,是不吃鸡鱼肉的,她想吃就要装笨,而后就可借来人家的刀,趁着夜黑人静之时烤了来吃,你这女儿家的心思深着呢。内里却透着怀念中原的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