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马当先,岗脚很快到了哈达的地方,一个漂亮的弯腰动作,飞快的捡起了草地上的哈达,人群中随即爆出热烈的掌声。

穿了素布袍子,雪衣把腰带帮忙扎上,阿牧达旺便跑了出去。

阿牧达旺也蹲下来,抚摸着它的身子,毛却是有点湿湿。

两人相对无语。良久,彤萱望着他打破沉寂,掩口笑问他说:“你说,那歌真的是唱我的?”

雪衣已经高兴忙碌起来,银子她细看了,先前还道够一个月的生活费用,现在看来,三个月不成问题了。明天儿,她准备去租一头牛一头羊,不然,连酥油都没有了。茶叶到还是有的。次仁达旺生前是个勤快的人,上山采了不少野茶叶。

雪衣脸上苍白,失声尖叫着。

阿牧达旺抓着次旺拉姆的脚腕的手已经完全麻木了。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下去了。心里一股恨意涌动。这个世界真是太残酷了。世道不公,万物都是他们的玩物而已。

“那个傻傻的新寡妇,还一直坚信药铺的老板,吃四副药就会康复起来呢。”

别说是人,就是一头大象丢进池子里,他们也毫不犹豫地上前攻击,来一场蛇吞象。

不能再做吃软饭的小白脸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通往村子里的路。

同样的,阿牧达旺又来到了树林边上,那个绿衣少女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我。。。”

次旺拉姆惊吓间,慌忙跪了下去,磕头长揖不起。嘴里念念有词。

难道现在中原还是唐朝么?

“我已经睡着了。”阿牧达旺不耐烦地说到。

好在,每次嫁人前,她都细心的打听过的,那户人家的男子是真的不是好人,罪该死。

“水和奶搅在一起,就是用金勺子也分不开!”雪衣毫不示弱地说,“今生今世,雪衣就是他们家的人!”

扎玛古录猛然想起在唐卡画上见过此人的相貌,正是当年从陇右打到敦煌,征战几十年差点把唐朝打下来的尚绮心儿。吐蕃一代名将。

不由得,她的美貌渐渐变了样,扭曲成一副魔厉之图,冲他嘿嘿笑着。额头上冷汗不迭,他慌忙闭上眼睛又念着“嗡嘛呢呗咪?”“六字大明咒”,渐渐的心跳缓了下来。

由于身体的虚弱,阿牧达旺说的话也是断断续续,这样包容的心态,只令害人无数的雪衣也是哑口无言。

趟在床上的阿牧达旺浑身一震,难道自己竟是被床前叹息,三天前嫁给自己相依为命哥哥的嫂嫂下毒差点害死的。他醒来后,原本身子里那个倒霉蛋的记忆还保留着,虽然一下子没有融合进这个角色,但从小替父做母养大自己教育自己的哥哥,还是有着感情的,同时也对屋子里的三人潜意识里包含愤怒。

能养的起马儿的人家哪里会缺少一头牛羊呢?

自然地,扎玛古录和他的两个手下家丁桑巴、金花帽梅顿丹措然后是看似战战兢兢随时都会掉下来的阿牧达旺,身旁岗脚笑着鼓励他,而岗脚的阿爹,中年文人便也在这一组了。

最意外的却是次旺拉姆也和他们并排在一起。添着土官大人的一个随从。便是凑巧了八人。

这一组却是在最后一排,明眼人儿都看的出,要看好戏儿,就在这一组了。

瞅着那健硕的牛羊,阿牧达旺暗想,如果能中目标,得着了牛羊,自然也是不用去租了。两个人,这牛羊的奶做酥油、奶渣儿是够了,或许还有盈余,便可以节省下来做点灯的酥油。

想的好,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这一排八人,哪个不是骑马高手,而自己呢,就算是以着前世里强壮的身体,也未必能命中目标。

这次的比试,并不分谁先射到靶心,只要射到,都会得到牛羊。名次也就没有个高低之分了。

把弄着手里的弓箭,天鹅毛是那样的柔顺,箭头尖儿出生生光芒,心有所想地抬头看向扎玛古录,却刚好他也在看这边,眼神犀利,神情傲然,不屑地扭头过去。

就在刚才,岗脚把那匹下了毒的马儿交给阿牧达旺时,扎玛古录也是呆了一呆,梅顿丹措更是大失所望,眼看到手的功劳竟然这样轻易的没了。

桑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献给了扎玛古录又一个毒计。失望的表情又出现了笑容。此时,看着那三人的笑容,阿牧达旺总觉得有些古怪。暗自里也留了个心眼。

周围的人群围了一圈又一圈,但偌大的赛马场,要是私下里偷偷做些手脚,也是很难现的。

岗脚目视着前方,兴奋洋溢,第一排的儿郎们已经开始冲刺。接着一支支箭带着‘嗖嗖’的响声急朝前飞去。“唰---唰--唰--”

三支箭钉在了靶上,而其它的几支箭滑过靶子射到了远处的草地上。更是有一人的箭离谱的飞向了空中。只把现场的人逗的哈哈大笑。

而那个中年汉子满脸通红地耷拉着脑袋策马回身。接着开始第二次驱马,冲刺,这次算是还行。中年汉子的羽箭擦着靶子而过。饶是如此,他也高兴了半晌。

一头头牛羊被领走。终于轮到最后一排了。

现场顿时静了下来。鸦雀无声。眼神齐刷刷地看向这一排。大家猜测着,谁会第一个射到靶心呢?鼓声停。敲鼓的汉子也朝这边看来。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甜美的声音响起:“仁波切!仁波切!”(仁波切藏文意指宝贝、珍宝!)

却是一袭白衣如雪,见大家朝她看来,顿时羞红了脸颊。大家哄然下笑了出来。这个傻女人,也是这样的可爱。陡然间紧张的气氛顿时松懈了下来。连文人此刻也舒展了眉头。眼神和他的儿子岗脚交流了下,却见他满脸的自信。文人风轻云淡地捋了下胡须,随眼瞅了下苍白脸颊的阿牧达旺。

随着鼓声的再次响起,七匹骏马如离箭般飞奔而去,草地潮水般朝后退去,马儿越来越快,马蹄重重地叩击着草地,出雷鸣般的响声。齐头并进,除了后面那匹,其他人并没落下哪怕半个马身的距离。

待得那七屁马儿跑的远了,后面那匹马才领会了主人的意思,‘哒-哒-哒’地迈开脚步小跑着前进,不是阿牧达旺还是谁呢?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