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娥静悄悄地站在他身边,眺望着奔腾的北江河和蜿蜒北上的铁路,轻轻说:“无限风光在险峰,我们只有无惧艰险,勇于攀登,才能看到这旖旎的风光。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只有勇于献身,精诚合作,才能保护祖国壮丽的河山。”

赵月娥已经喝了一碗酒,吐了,怎能再喝?黄大勇指导员轻轻摇摇头。

“那么,你们两个也可以定下城下之盟,订下攻守同盟。谁有事,另一个就需无条件地给予支援,好么?”梁村长见势不妙,精于察颜观色的他马上见缝插针地插进话来。

拜祭完毕,大家就坐,大快朵颐。梁飞虎、岳豹、邓晓龙与赵月娥、黄指导员、梁村长同坐一桌。梁飞虎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而邓晓龙则不喝酒,只喝白开水。

梁飞虎用十分生硬的“煲冬瓜”(普通话)对来自英德的、讲客家话的队员“英德仔”介绍说:“狗肉一定要用稻草烤才更香滑,狗的外表皮才更有韧性,吃起来才有嚼头,若用其他柴草烤狗肉,就没有那种香味。”

望着眼前的一切,邓晓龙的心不由自主地剧痛,就像针刺一样,这个他没见过面的铁铮铮的汉子,面对必死的结局,面对粉身碎骨的结局,却义无反顾地、奋不顾身扑出来,就是为了眼前这一幕华丽的画卷,就是为了切断敌人的供给线,就是为了**在英德战场的胜利,就是为了把日本侵略者赶出国门,让广大人民有个美好的未来。

这一刻,在邓晓龙的脑海里,时间仿若静止。这一枪饱含着他所有的期待和强烈的自信,他觉得自己能射出了惊世绝俗的一枪,能让鬼子永远在他的身前俯守称臣。他先瞄准目标的左肩外侧,他已经将风向和弹道都算清楚,这是必须要有的射击提前量,他相信当子弹飞到75o米以外的目标之后,子弹一定恰然迎上骑着马的目标的胸膛,迎上他的心脏……

最爱的,莉莉玛莲。

邓晓龙接口说:“只要我们能炸毁鬼子的运输船,必定对英德战役的结局,甚至对这次的粤北战争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呵呵,我就在这儿,你们可别开枪。”一把爽朗的声音就在他们身边不远处响起,吓了他们一大跳。

“不用这么麻烦,”梁飞虎拿出嘴里的树枝说,跟着拿出一颗子弹,用飞刀小心翼翼地敲开弹壳,把火药倒在血糊糊的伤口上。

梁飞虎感受到兄弟的温暖,他捏捏兄弟的手,咧开大嘴笑笑,指指自己的右胸,淡然说:“没事,我这儿中弹了。”

“兄弟,大佬没用啊。哇――”,梁飞虎把“黑仔星”紧紧地搂在怀里,仰天痛哭。

梁飞虎一边怒吼,一边想飞脚狂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子。

“嘣――”

寒风吹过,竹枝摇曳,如多情少女在蹁跹起舞,但摇曳的竹影竟然挡不住这一抹寒光的风情。

一条小腿从汽车下面露出来,邓晓龙瞄准这条小腿,轻扣扳机。

弹带着一种让人心揪的尖啸之音,仿佛一只从笼子里放出来的猛兽,它带着呼啸和忿怒在主人的命令,穿透敌人重重的火网,准确地向目标飞去。

赵队长在望远镜中望见梁飞虎从空中跌下地,不禁惊呼出声,“嗖”的一声站起来。她的余光看见一堆草丛在动,连忙把目光聚焦在那堆迅移动的草丛。在望远镜中,她清晰地看到一张脸,一张被涂得花花绿绿犹如厉鬼般的脸。怪人的双眼正望向她,她只觉得怪人的眼神凌厉如剑,摄魂夺魄,眼神幽深得如宇宙的黑洞,让她情不自禁地迷失在他的漩涡中。跟着,她才看见怪人竟然对她咧嘴一笑,牙齿白得耀眼,仿如一排珍珠。然后,她看见怪人对他亮出一个“v”字形的胜利手势。最后,她才看清怪人的手中持着一支奇形怪状的长枪,长枪上竟然安装有镜子,镜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了闪,灼疼她的眼球。让她悚然的是,怪人在倏忽之间就消失在苍松翠柏里,犹如猛烈阳光下的水雾,瞬间被烈阳蒸,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光如电,扫向鬼子的下盘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