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砍在鬼子的枪杆上,枪杆应声而断。大刀砍势不变,砍出夺魄的破空之声,如一匹白练轰向鬼子的颈脖。

断头斩!

“趴下,快趴下!”梁飞虎悲吼着。

“赵队长,我去联系对方。”黑牯仔说。

离河堤二百多米的一个山坡上,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女子头戴用树枝捆扎起来的帽子,身披着草绿色的蓑衣。女子的双眉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可见她在树林里潜伏很长时间。

草菅仁明望着少尉阴森地说:“佐藤君,你是情报官,近段时间源潭车站经常遭到不明武装的骚扰,我三个军官殉职,幸亏思纯君师徒大展神威,毙敌十数名,不明武装方不敢肆意滋扰。但安静才数天,驻地的哨兵就连续三晚被劫,三位大**勇士失踪,阁下有何消息。”

“难道我们硬咽这口恶气?”管家说。

胆子大的青年也涌上来狠揍,有的用扁担打,有的用锄头的锄,有的用砖头拍,奄奄一息的中村终于死在大众的乱棍下。

梁飞虎用衣袖抹抹泪水,继续声嘶力竭地进行他的“就职演说”。

老板的身子顿时僵硬,心里暗暗叫苦:“坏了,梁飞虎这个恶霸掏枪了。”

梁飞虎鼻子轻“哼”一声,悄声说:“如果我们有炸药,我还想炸了鬼子的仓库呢。”

梁飞虎没有说下去,做一个“请”的动作。

压抑。

好一会儿,夏荷出来了,秀上冒着阵阵青烟,还能闻到头烧焦的味道。她的手上拿着一个药瓶,她从药瓶中倒出一些黑色的糊状药膏,涂抹在梁飞虎的断指上。梁飞虎顿时觉得一片清凉,疼痛感消减了许多。

梁飞虎的声音沙哑,干涩,刺耳,就像枯枝被狂风刮断而出吱嘎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流泪了。他经常流血,但绝少流泪;他宁可流血,也不流泪,但现在他流泪了。两行如珍珠般晶莹的泪珠,从他的虎目滑落下来。

雾烟,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阴云,阴魂不散地萦绕在黄家村的上空,描绘成一幅阴冷、诡异的抽象画。

扭计师爷说:“洲心三角村的人进贡的。”

梁飞虎双手捧起碗举过头顶,然后把这碗酒缓缓洒在天井上。他虎目含泪,咬牙切齿地说:“兄弟放心,大佬一定会找小鬼子出这口气,挣回这个面子的。等打跑了小鬼子,我会让兄弟入土为安。兄弟们,好好喝。”

阴森!

战争是对意志的考验,有时候也是一种摧残,对人的心理及耐性进行无休止的折磨。

邓晓龙左手抓着狙击步枪,右手拔出防身用的鹰牌撸子,夜晚近战还是手枪好用。他借助大树的掩护,慢慢逼近那一堆充满荆棘和危险的石块。他的精神和肌肉再次高度绷紧,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梁飞虎心里嘀咕:“丢那妈,什么叫国家,什么叫爱国心,难道打鬼子就是有爱国心?”

“上尉阁下,可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