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只佬用脚踢一踢梁飞虎的左脚,梁飞虎骤然醒悟他现在的身份不是飞虎帮的帮主,而是北江抗日飞虎队的大队长,第一次在本乡本土饮早茶、吃饭,可不能失了大队长的威风。

驻英德日军所有的物资都需要从后方运送,供给线主要三条:一条是粤汉铁路广州至英德段,由于破坏了源潭至江口的那段铁路,日军短时间内难以修复,所以日军的军需物资只能运送到源潭,然后转走公路或者水路;一条是北江水运,或者由?江转入北江,从琶江口白鹤讯渡头直上英德;第三条是公路,但公路破坏严重,且很多地方地势险要,适合游击队打伏击,日军伤亡惨重,因此长途货运不走公路,以走水路为主。

“鬼马”走出来时,犹豫了一会儿,对着梁飞虎抱拳作揖,说:“大佬恩情我永难忘,但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跟随大佬打鬼子,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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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夏荷说完,撕烂自己的内衣,细心地为梁飞虎包扎。梁飞虎钢牙紧咬,不吭一声。这时村中的火渐渐熄灭了,夏荷家坚固,没有倒塌。夏荷为梁飞虎包扎止血后,却转身钻入还冒着浓烟的家中。

看见梁飞虎痛哭失声,岳豹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妇女果然就是他的妻子,那团血肉模糊的肉团,不用说就是他未出世的儿子。他的脑海只觉得“轰隆”的一声巨响,像炸弹在脑中爆炸了一样,耳朵嗡嗡作响,就像有成千上万只蜜蜂在他耳畔轰鸣。他昏昏沉沉,失去了知觉。他仿佛听到兄弟们在他耳边狂叫,但声音却像天上的云彩般飘忽不定。

梁飞虎挂念着怀有六个月身孕的媳妇,趁着对日军进行大反攻的时候,乘着晨曦初露,冒险率二佬岳豹、鹩哥等五个帮众摸入黄家村。

岳龙阴声细气地说:“阵亡的兄弟除了咸湿佬,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我已经让马骝仔拿二十几块大洋,送到咸湿佬旧横石老家的双亲手中。”

“扭计师爷”向手下打个眼色,手下连忙把在天井上的几张四方桌搬走,然后就像变戏法似的搬来四个烂铁锅和四个铁架。铁锅放在铁架下,跟着两个飞虎帮众抬着一个鼎,把鼎放在铁架上,再搬来一筐从英德连江口运来的木碳,把碳倒在烂铁锅中,最后,在大块大块的碳上浇一些煤油,用柴草生起火来。碳烧得旺旺的,炙烤着铁架上的鼎,从鼎里飘出一股股扑鼻的肉香,令人垂涎**滴。

敌手的两只眼睛骨碌碌乱转,转动间精光闪亮,激射出幽幽的、诡异的、摄魂夺魄的寒光。人类没有这样的眼睛,只有地狱幽冥才能拥有这样的眼睛。在这双眼睛扫视下,山谷的空气仿佛被凭空抽走,空气仿佛一下子就变得如同西藏般稀薄。

他早就勘察过这里的地势,这里的地形地貌就像刻录机似的刻印在他的脑海中。他在这儿无意中寻找到一个天然的藏匿点,就是在悬崖边的两块岩石间有一处仅可藏住一个人的裂缝。两块大石上面紧相连,是天然的防弹屏障。两块石头的交接处下面却有一个裂缝,裂缝口可以钻进一个人,躺在裂缝里能把对面山坳的情景尽收眼底。

一块大石就像一头怪兽,阻断邓晓龙前进的路,他如猎犬般灵敏的鼻子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梁飞虎吐一口口水,用飞刀削一根树枝在嘴里咬着,双手叉腰,气鼓鼓地嚷嚷:“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鬼子太不给我面子,居然敢搜刮我的地盘――洲心墟。丢那妈,如果我不与鬼子狠狠地干一场,以后我怎么有面子在清远混。”

“是!”

当第五枪响起时,如怒狮般狂奔的邓晓龙两个凌空筋斗,把高运动的势能化解掉。下地时,他一个翻滚,化解了地球的万有引力,然后他右膝跪地,左足踩地,双手持枪,指向龟田春朱藏匿的方向。

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面对此等变态的身法,即使当时德国最杰出的狙击手也大呼无可奈何兮!所以,邓晓龙周遭留下一个个弹坑,就像是在为邓晓龙咧嘴欢呼。

邓晓龙的粤语不像其他战士那样是半生不熟,讲得非常流利。邓晓龙的粤语非常纯正,有广州音的口味,不带清远话那种软软的?江口音,连梁飞虎这个老广也自愧不如。

龟田春朱潜伏在相距小村庄约4oo米的一个山头上,身上披着厚厚的枯草,远远看去就像一草堆。而四野太郎就潜伏在另一个山头上,两人互相呼应。龟田春朱心想:这个神射手单枪匹马竟然能够在思纯拓哉、木村小组的包围圈中全身而退,思纯拓哉的高大形象在他心目中轰然倒塌。只要他能狙杀了神射手,那么他就是大**皇军第一神枪手。

梁飞虎射出的子弹只差一寸就可以钻入军曹的下颌,子弹击打在大石上,溅射点火星,纷飞的石屑射入军曹的双眼,让军曹举目难睁。军曹龟缩在大石后,胸膛急剧起伏,梁飞虎的身手也让他吃惊不小。

叶,枯叶,翻腾着。

“大声公”负责吆喝,在每次行劫前,都由“大声公”对着猎物吼一嗓子:“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炮火攻击覆盖的密集度简直惊人,就像上帝从天上伸出了一把把巨大的铁锹,将地面一层层地翻了好几遍。浓重的云团拔地而起,直上云宵,就像无数妖魔鬼怪在天空咆哮。

这是血的高呼!

痛,锥心削骨的痛,但他的手依然很稳。

“哒哒哒……”日军的重机枪咆哮着,一连串的子弹简直像不要钱般倾泻了在程子龙的周边,高机子弹强劲的冲击力打得地面上碎屑横飞,仿佛用一把巨大的砍刀在地上划出了条直线。强大的高机子弹带着巨大冲击力击中了一个战士的身体,程子龙甚至看到那个身影被打得血肉横飞,但身体还惯性地跃起来,然后再重重地掼倒在地,身体呈一种奇怪的扭曲状,就像一个破败的木偶

面对并肩作战的战友被炸得支离破碎,程子龙趴在坑道内,紧握钢枪,虎目含泪。钢牙紧咬,嘴唇咬破,溢出鲜血。

“你们别闹了,说正事。”说话人是“飞虎帮”的三佬岳龙。岳龙身体修长,体态轻盈,皮肤白净,细嫩。脸容清瘦,脸部线条柔和,无须,就像是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孩子。若你认为他一介文弱书生或娘娘腔,那你注定要吃大亏。岳龙行走如风,枪法不错,精通易容术,被人称为“百变书生”。

血污、肉浆把原先整洁光亮的岩石染得一片模糊,两壁岩面上还贴挂着人的断臂残肢,一股呛人的血腥味扑上来,冲得人直想呕吐……

见一落叶而知秋,见微知著,邓晓龙的成功是建立在不为人知的付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