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豹连忙扑上前,用手紧紧地握着梁飞虎的手腕,阻止鲜血迸射。

梁飞虎一个激灵,终于从梦游太虚中回到悲惨的世界。他跪地抱头痛哭,身子就像虾米一样蜷缩成一团。

他深深地吸一口气,终于迈出地第一步。短短三四步的距离,他却觉得犹如万里长征般遥远。短短三几秒的时间,他却感到犹如千秋万载那么漫长。

“是啊,你嫂子刚回娘家,鬼子就来了。”

岳豹傻笑两声,搔搔后脑勺说:“但是师爷和三佬说得有理,我们这些江湖中人只想混口饭吃,不应该掺和进战争中去。”

飞虎帮总部飞虎山庄愁云惨淡万里凝,所有帮众都如丧考妣。外出参与行动的帮众都头耷耷眼湿湿,就像被严霜打蔫了的茄子。

木村开始是从他的后面搜索过来,然后指挥鬼子搜索其他山头,和他僵持两夜一日的狙击手怎会是他?这其中必然有诈。

高手!

邓晓龙运功静气,闭目凝神,脑海顿时一片空明。他听觉变得常的灵敏,他仿佛听到枯叶飘落在地的声音,他仿佛听到蚂蚁爬行的声音,仿佛听到傲雪寒梅绽放的声音。他所有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就像是蜗牛的触须,努力地捕捉着空气中的危险因子。

梁飞虎甚少在别人面前自称“在下”,他一般自称为“大佬”。

木村说:“上尉阁下是大**皇军的第一神射手,邓晓龙一定不是阁下的对手。”

“嘣――”

邓晓龙在农田上亡命狂奔,如奔马,若脱兔,像离弦之箭。他猛如饿虎下山,快如迅雷不及掩耳。在夺命狂奔中,他并不是沿着直线运动,而是忽左忽右,忽慢忽快。时而凌空飞跃,如老鹰搏击长空;而是打几个跟头,如杂技人员在耍杂技;时而在地翻滚,如懒驴打滚……

梁飞虎觉得泰山般的压力骤然消失了,愕然之间,只见怪人嘴巴一张一翕,露出雪白的牙齿,说起话来。

这独特的枪声就像催魂符,每响一下,就有一个飞虎帮众倒下。

“啪――啪――啪”

鬼子终于进入了伏击圈,面目清晰可见,和**人一样的黄皮肤黑眼睛,并不是青面獠牙的怪兽。唯一不同的是鬼子的眼睛,鬼子的眼睛虽然是黑的,但双眼闪耀着诡异的红色,闪烁着像饿狼一样幽幽的寒光,迸射出狠、辣、毒和狂热之色。

“嘿,也太次了?连清远的重镇也放弃。小**鬼子也太不给我们面子了?连我们飞虎帮的老巢也敢碰。大佬,不如我们狠狠地干小**一票,以此彰显我们飞虎帮的威名。”岳豹抹干嘴角的残留物,大声道。

邓晓龙需要的效果出现了,可能是副是联队长身亡,也可能天色将晚,日军如潮水般退却。

剩下的二十几个勇士舔着战友的鲜血,呐喊着,高呼着,狂吼着!

邓晓龙位于思纯拓哉的侧后面,他能看到西翼的高地,却看不到东翼阵地的情况;他能看见西翼的战友倒下,他却看不见日军的狙击手。

东翼的山顶本来绿意葱郁,但此刻所有的树木连树根都被掀了起来,二三株树木的残肢断臂可怜地半搭拉着,残损的枝叶在凛冽的寒风中剧烈地颤抖,就像垂死的老乌鸦。整个山顶都被黄土和碎石覆盖,原本的战壕现在也不复原样,到处都是被黄土填平的壕沟,本来几道相互连通的战壕现在已经泥土填成了一截截,实是满目疮痍。

“卧倒!找掩体!”程子龙睚眦**裂,舌绽春雷,嗔目怒吼。可惜他的呼喝声,就像沙漠中的一粒沙子般微不足道,被惊天动地的连串剧爆声完全遮蔽。他的双耳充斥着“嗡嗡”的轰鸣声,就像有千万个讨厌的苍蝇在他耳边狂飞乱舞。

“大只佬”听得咧开嘴一个劲儿地傻笑,“鹩哥”趁机脱离了“大只佬”的魔爪,找“马骝仔”和“大声公”吹牛去了。

上山的羊肠小道,此时已不能称其为小路,而是血路、肉路。几具身穿军装的尸体就仰面躺在小路边的乱石上,腹腔已经像是被淘空了的鱼腹,眼睛惨白、无光。

狙击手的第一要素是保命,第二要素才是杀敌。命也保不住,怎么杀敌呢?

一枚炸弹落在柠檬塘即今环城步步高酒店附近,幸无伤人;一枚落在高岗凤城社坛,刚巧这里有二十多名居民躲藏在大榕树下,当场炸死十七人;一枚落在高岗围榻氏祠堂前,幸无伤人。

动了,邓晓龙动了!

邓晓龙没有“滚回”防空掩体,却弓着腰奔向一堆草丛。他的动作迅猛如饿虎下山,轻灵得若灵狐。他“嘭”的一声跪在大桥旁半人高的草丛中,背向着太阳。

我第七战区方面,由于坪石乐昌方面失守,南面?江口、英德铁路线又被日军占领,韶关已成为粤汉铁路南段唯一的据点,处于孤立的态势。担任韶关守备的是曲江守备军(指挥官为65军副军长李振)所辖各部,计有187师(师长张光琼)的559团(团长陈皑泉)、56o团(团长梁荫楠)、561团(团长苏冠英)以及曲江城防指挥部(指挥官张泽深)所辖之12集团军总部教导团(团长余伯泉)、158师472团(团长陈辉廷)、预6师17团以及12集团军野战补充第一团、宪兵16团等共约8个团的兵力。为迎击日军的进袭,我韶关守军以主力防守韶关外围之浈江右岸迄武江右岸南、北两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