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悔恨?干嘛要悔恨,老子欣喜若狂不行?卫小江这时已全然忘记黄天瑞交给他的任务,一门心思想着这一千万该怎么花。

两人相互对视着,谁也不肯先说话。卫小江心中暗叹:“既生灰,何生喜!”

很快,一碗蛋炒饭端上了他的餐桌,他呵呵一笑,随手扯下侍者围在他脖子上的餐巾,一手筷一手叉地吃了起来。

“黄总&h11p;&h11p;”

“这一款是伦敦的老牌子gvs≈haks,董事长习惯开董事会时穿它。再过来这里,这里是董事长的鞋柜&h11p;&h11p;”

整形?!老子难道也象那个大王一样,在脸上加了条拉链?

为了生活,卫小江只有接过老爸在火车上的这样一个职位,假如这个叫职位的话。这位年轻的火车推销员,玉树临风,顽强拼搏,重复着自己已相信的谎言,得到微薄的收入。

可是,如果可能,我愿意有那么几次不骗自己,也不骗别人。

“黄总那里我去说,你们听我的没错。”说完,卫小江躬身钻进那辆银白色兰博基尼跑车。

不大会功夫,卫小江微有紧张地走进银行,二十分钟后,他春风得意地走近兰博基尼,摆了摆手道:“你们可以走了。”说完便伸手招了一辆的士,绝尘而去。

坐在车上,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三张银行卡和纸袋里的二十万元现金,脸上现出一道暖意意,心飞回五年前。

五年前的卫小江捏着那一纸大学录取通知书,心里本来是欢喜万分。可还没高兴两小时,一个消息却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击毁了他。在火车上做推销员的老爸跳车失踪了。

在他的记忆当中,老爸是个很垃圾的人,除了在火车上工作喜欢摸下女列车员的屁股以外,简直就没有半点优点了。喝酒、嫖娼、赌博,坑蒙拐骗样样都来。他敢把1块钱的东西卖5oo块。同样,也敢在口袋里只有1块钱的时候上5oo块一注的麻将桌,5oo块啊!那得卖多少双袜子啊!!!

不过,不管怎样。卫小江能到现在,都是他又当爹又当妈拉扯大的。虽然那样的日子在外人看来是有点凄惨的,那样的日子还是卫小江有老爸的日子。

老爸失踪后,卫小江还到那个叫竹上的县城去找了好多天。即使老爸跳车的原因是被人逼要赌债,老爸还是自己老爸。

老爸终于是没找到,就在他穿上老爸那件盗版列车员外衣的时候,那个相貌堂堂的列车长带来一个好消息,说有人愿意资助他完成学业。

这个人就是他今天要去报答的恩人,顾老先生。如果他不是偶然中查到汇款单的地址,他也许永远不会知道这位无名资助人的消息。

的士缓缓停在一个古老的四合院前,斑白的风雨墙留下岁月刻画的痕迹,一扇朱红大门,也失去了往日的颜色。

这个地方,他曾经无数次的想敲开这扇大门,冲进去,可冲进去他又能干什么呢?毕业后一无所成,仅能维持温饱,他有什么脸面见他的资助者,拿什么去报答顾老先生呢?这次不一样,他有了一千万,虽然来历不是很光彩,但也并非肮脏钱,起码,他能报答某一部分,他知道,钱,仅仅还的是恩情的极小部分,还不清的,是情。

他心情激动地摁响门铃。

“你找谁?”门洞里冒出一张老人的脸。

“大爷您好,我叫卫小江,是顾老先生曾经资助过的学生,想见一见顾老先生。”

“哦!这样啊,你稍等。”

大概过了三分钟左右,朱漆半落地大门嘎然而开,一名驼背老头目无表情扫了他一眼,淡淡道:“顾老先生正在会客,你可以在院里到等候!”

“有劳大爷了!”卫小江礼貌的点了点头,脚踏进了他无数次想进入的院子里。院子里满是花卉和一个大葡萄架,葡萄架下面摆放着一只藤椅和藤制茶几,几缕阳光穿过藤条的缝隙,映照得藤椅和藤几上斑斑光痕,油滑如镜。

驼背老头静静地给他倒了杯茶水,随后走进屋子里,再也没有出来。

过了十几分钟,屋子里传出脚步声。他连忙转身,眼睛顿时迷失在一道彩虹里。

这几天,他接连遇见过两位国色天香的美女,刘静仪自不用说,若单以观众投票来选,她就是全国选美冠军;沈月星,美到惊心动魄的程度,而她,单论论五官和身材,和前两位不相上下,甚至还要稍逊半筹,但整体比较起来,她便是那璀璨的彩虹,闪闪生辉。她穿一袭极为质朴的棉制风衣,那高贵的风华,有种难以形容的自然之美,一颦一笑,仿佛都暗合大自然的节奏和韵律,一对比星空还明亮的眸子里透出智慧的光芒,使人暗生自惭形秽。

她看见他,微微点头,随后躬身和一个半百老头告辞。

只到她的背影消失,他依然沉醉在她点头一笑的旋涡里。

“年轻人,你叫卫小江?”他耳畔响起一道柔和的声音,老头正微笑地看着他,丝毫没有责怪之意。

“&h11p;&h11p;对不起,刚才我&h11p;&h11p;”卫小江红着脸暗自后悔,不知顾老先生看见自己一副谗像会怎么想,太不该了。

“没关系,我这个老头子若再年轻五十年,只怕比你都不堪。”顾老头宽容地笑着,伸手道:”请坐。”

卫小江暗自感慨:多么宽厚的老人!心胸如大海般宽阔,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默默无私地暗中帮助自己,不图任何名利。

“年轻人,我想想,你毕业快一年多了吧,一直没收到你的来信,我一直担心你有什么事。”顾老先生目光柔和地扫了扫他的服装,眸子里流露出淡淡地失望,缓缓道:“看来你变化很大。”

不知为什么,卫小江觉得自己虽穿着一身名贵服饰,但在顾老先生的面前,却犹如最肮脏的乞丐,恨不得一头钻进地缝里。很多想好的激昂语句都被抽干似的,再也说不出口。

“我,我是来谢谢顾老先生对我的恩情&h11p;&h11p;”卫小江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将装有二十万元的纸袋放在茶几上,感激道:“这里有一点钱,我知道远不能报答老先生的恩情&h11p;&h11p;请收下&h11p;&h11p;”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拿回去,我老头子是快要进棺材的人了,不需要这东西。”

顾老先生的语气依然柔和平静,仿佛平静的大海般。但听在卫小江耳里则犹如波涛翻滚,心神俱颤。张口解释道:“这钱来历很清白,我绝敢拿不干不净的东西进入这个大门。”

“先喝口茶,年轻人。“

卫小江深深地吸了口气,大口咕干了杯中之水,像是遇到自己的亲人般,将这两天生的奇事说了出来,除了吞食龙蛋和窥视未来,因为太过离奇,他担心惊吓到老先生,故而有意遗漏。

说完,他再三强调道:“这钱&h11p;&h11p;它是干净的。”

“放松下来,年轻人,你希望生这样的事吗?”

卫小江摇头又点头,表情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