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一点,我的习惯是很难改变。”克丽缇娜出乎意料地答道。“可是只要你开口,我就会听话。”

太泉伤没说什么罪有应得的话,直接一句“色鬼”就唤醒了克丽缇娜体内女性对好色之徒的天然反感。接下来一句话就让少年暗自心惊,感叹女人心果然是善变的六月天。

“先,你们对外的态度总是固执且信心十足。其次,你们一个想成为神,一个想打倒神。在常人看来,那是多么庞大的野心和荒谬的想象力,你们却能够为此毫不犹豫地全情投入。虽然目的不同,但那样厉害的冲劲,在本质上没有区别。最后,你们两人最相似的一点,就是看上去总是很冷酷、很铁血,但在他人有困难的时候,却不吝于伸出援手。”

就在这个时候,萨波似有意若无意地嘀咕了一句话,让他彻底打消了忠于勤守的念头。

对他这个假设,比克想了一下,最后还是表示了不同意见:“就我的了解,主持问心殿的审判长萨波虽然工作认真,却不喜欢为他那一亩三分地以外的事操心。”

与此同时,太泉伤不假思索地从嘴里吐出一个名字:“卡奥斯。”

克丽缇娜一时语塞,听他这样一问,好像也确实没有什么……

事关男儿脸面、尊严与骨气,即便理性认同暂时撤退才是上策,感情却已经毫不犹豫地用朱笔勾选了下策——继续前进!

神佑斗士与宗主神的关系,与圣职者不同,维系双方关系的并非信仰或忠诚,而是灵魂契约。

为了抵消太泉伤对蓝晶星的控制力,比克不惜将自己的灵魂与整个星球融合,打破了怨炎能量的安定形态。被灵魂之火激活的怨炎星原本质量就出另外九大晶星,恒星化后要打破十色星系的引力平衡更加容易。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克丽缇娜一双美目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让少年有点心浮气躁起来。

他并没有吐出任何威胁的字句,但那根坚定不移、丝毫没有收回去意思的食指,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嘿嘿,小鬼。水里可是老子的主场,不想变成溺死鬼,就拿出真本事吧!”

死鬼的话,打上去不应该有那种手感。如果是活人,他怎么会在冥界当船夫?

已脱凡胎的太泉伤虽然不惧,一路上也走得小心翼翼。两座高塔虽然相距甚远,但因其高度惊人,走在中间的夹道上仍然会让人生出望天一线的压抑感。环境如此险恶,太泉伤也情不自禁地放轻了脚步,几乎是拿脚尖在走路,在地面轻轻一点就无声地向前飘出近百米,唯恐惊动了潜伏在黑暗中的掠食者。

靠!

太泉伤猛翻白眼:“她是巫妖又不是牧师。”

太泉伤听得身上恶寒,一口拒绝:“我又不是憨豆,做不来那么复杂的表情。”

“你是对的,我错了。”很干脆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太泉伤微微抬高视线,看着充当活动刀架的巫妖管家:“阿门,谢谢你帮我把他送进来。”

“你说啥子?”少年愕然。“没钥匙你也敢叫我上来,现在开不了门我找谁去?”

阿门空洞眼眶中的磷火跳跃了两下,仿佛在通过眨眼表示对少年无知的困惑:“主人,除非得到您的召唤,否则它们不可能离开这座城市过五千码。”

不知道是不是太泉伤的错觉,他总觉得帝俊的声音带着几分庆幸乐祸的味道。

每问一次,意识便仿佛向着不可知的深渊沉下一分,在这个过程中,灵魂深处的记忆被不断过滤、拉长,渐渐抽成一根长丝,在无尽的时空中划出螺旋的旋迹,联系起过去和现在的因果。

太泉伤哑然,直到身不由己地走进大门之后,才想起问第二个问题:“你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把我绑架来这个世界?”

这样的念头在太泉伤脑中一闪而过,穿越过来虽不过短短七八日,在他的感受中却漫长地仿佛过了整年。就在他忍不住心中冒险的念头,跃跃欲试时,眼前的黑洞突然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太泉伤保持着随时可以出刀的姿势,慢慢把宝刀背到身后,藏起刀煌,神兽却没有什么反应。想想也是,如果它是靠眼睛来观察事物的话,也不可能在被削去半个脑袋之后,仍然能准确地追踪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