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们议论纷纷,对于陌生的我们来说,他们嘴里的怜悯也算是对我们心里的一丝慰藉吧。

埃提乌斯的车马停住了脚步,他坐车上回头望着跟在车后的老督军,那慵懒的眼神,仿佛老督军米底乌斯也不过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在他精神世界的大手中很随意地把玩着。

“喂,安德鲁,”我小声问他道:“你在军队里待的久,你知不知道门口那人是什么来头?”

“一场战斗,勃艮第人才来了三百号人,我们呢,一千多人!结果呢?我们折了一半之多,这群笨拙的家伙们连敌人和自己人都分不清,你们打仗就是闭眼乱挥剑吗!”任由着老家伙在这里大发雷霆,所有人都为此充耳不闻,余下的幸存者,除了还有两百来个伤兵以外,没有人顾得上休息,都行动起来搬运死者的尸体。这么乍得一看还真不怪砍错人的人,因为这勃艮第人的穿着跟很多雇佣军士兵的服饰太像了,都是不穿铠甲,搬运尸体的时候都容易看错,更不用说在晚上那么暗的光线中,丢下尸体,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个令人心烦的痰嗓子,他的脸色苍白,不知道是昨晚用力过度了,还是吓得不轻,弓腰驼背地,那个铁锹都抖个不停,再也没有原先那嚣张的模样。

挥起的盾牌弹开了矛头,那股力量带动起那个女人的右手张开,胸膛弱点全部暴露出来。

这个无药可救的安德鲁,我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去劝阻他了,正看着时候也不早了,可是出于担心。我并不敢就这么倒头就睡,虽然每天都会有士兵被负责安排守夜,但是安德鲁那可不是善茬,这些经验欠缺的守卫怎么可能挡住这个熟练的老兵。

哈,那发问的雇佣兵的脸一阵青一阵紫的,左右见周围的人只顾自己拿武器,根本不去响应他的看法,算了,只好吃了这个瘪,垂头丧气地拿上自己抢上的装备退出了人群。

“行了,知道了。”

只见不远处的一声呼喊,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话音刚落,所有的音乐全部停了下来,在其中享乐的人们也停下当前的话题,一瞬间整个旅店一楼鸦鹊无声,所有人的目光汇集在现在人群中一个衣着较为华丽的人身上,只见那人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我是文官马可,奉弗拉维斯埃提乌斯阁下的命令,前来雇佣勇士,现在,无知愚蠢的勃艮第人在北方肆意蚕食罗马的领土,这可是让我们这些忠诚的罗马人所不能忍受的,来吧,勇士们,为了帝国,为了罗马!起来,战斗!”

为了争论一件本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可是为了自己心里那小小的虚荣,一群小孩竟然为此争吵起来,大有不分出一个高低不罢休的气势。看着他们打成了一片,我只能苦笑地摇了摇头,随口说了句“值得吗?”便重新套上锁子甲,远远绕开这群还没有停下争吵的孩子们。三两步就来到了村头,那里安德鲁左手捧着装满面包的大布兜,右手则拿着那杆旗帜。从他那不耐烦的神情看来,我已经让他久等了。

说完,我帮着普拉斯维娅将一个沉重的包裹装上了马车,前前后后用了大概半个小时之久,贝拉医生一家三口登上了马车,临走前,贝拉医生递给我一个小布袋,我打开,透过微弱的火光,我看见里面满满的都是被称为亚斯的银币,上面雕刻着当今的皇帝瓦伦提尼安三世。皇帝的头像对于我来说我可并不感冒,我只是关心这钱袋的分量,掂量了几下,还别说,真的挺沉。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贝拉医生在呼唤着特奈娅的名字,但是这么做只能让他的脸上多挨上几拳之外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四周的邻居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家开灯,我相信他们都醒了,但是我现在能可相信他们还在睡觉。

“奇怪,都到深夜了,为什么贝拉医生的屋子里面还在亮着火光呢?”

“疼吧,”我得意的说道:“这跟我当时掉下去摔得比起来那可轻多了!”

正当普拉斯维娅严厉的训我们时,我的肚子发出“震耳欲聋”的抗议硬生生地打断了她的的话。

“那么,我们该怎么出去呢?”

“靠,原来是幻想啊,我都陷进去了!”

我惊讶极了,心里头暗暗窃喜道:“真想不到我刘恩德竟然还能走这样的桃花运,说到这里还真该谢谢这个叫卢迦的家伙,这算什么,这可是给我这个臭丝的日后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不是吗?”这个机会我怎么可能就这么任由它白白溜走?

“这个小偷,他偷走了我的狼皮披风,所以,你们在场的所有人,如果你们能够杀了这个小偷,那么这个价格不菲的狼皮披风就属于他了!”

“该死!”

“那你是什么?盖米纳军团的士兵?”

“证明?”

直到安德鲁走出了门,这稍稍有点人气的小屋子又重新归于平静,只留下了我独自一人,一定是前面的伤口导致我失血过多的缘故,很快困顿便充斥了我的全身,闭上双眼,脑袋里再一次回想起小雅的模样,当然还有我的父母,真的不知道这么一别还要经过多少时光才能够重逢,或是说永远都不能再相见,那么在睡梦中能够见上一面,不用说话,看上一眼就行!想着想着,我的腰间不知不觉的划过一滴眼泪,但是很快我便进入沉睡当中,令人惋惜的事,我没有做梦,当然,相见的梦想就这么落空了。

正在这么想着,就听见木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就看见那老医生走了进来,表情可没有出去的时候那么臭了。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人,这人脸上还有不少的淤青,一看就是长时间打架的主,这不,走路都不利索。身着着一身还算不陈旧的白色的粗麻布衬衣,这衣服可能是小了一号,还是那人太过健壮,撑的那衣服绷得紧紧地,就感觉他只要一用力就能把这身衣服给撑破。

“怎么了?怎么了?”

我靠,原来是指望着这么轻松如意地把那救命之恩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还清了,这个罗马鬼的做事当时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我无奈的耸了耸肩,算了,这个家伙怎么说就算怎么回事吧,毕竟在他看来该欠的都已经还清了。重新收剑入鞘,经过一段时间水的浸泡,现在再出水面让河面上的冷风一吹,我不禁浑身都颤抖起来,头也昏昏沉沉的,肚子那股疼痛可丝毫没有减退半分,暗红色的血液正从那被布条封住的锁子甲的空隙中流出,那种能让人痉挛的痛感跟头部要炸裂般的难受折磨地我痛不欲生,我甚至有点埋怨安德鲁为什么要救我,这样一下给我一个痛快也比我坐在这木头上遭罪来得舒坦。可是越这么像,我的头越疼,费力的伸出手触摸额头,那烫得我感觉都能煮熟一个鸡蛋,可能是伤口感染了吧,在看着这根浮木就这么一直顺着河流而下,这条河流似乎没了个头,也不奇怪,忘川河就是没有尽头的嘛,不过这么下去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这也算是长了见识,知道这家伙在阴间做鬼也会有生不如死地痛苦。

“都去见鬼去吧,你们这群傻狗!”

我强忍着腹部的剧痛,抄起铁剑,低头见那一具尸体上抱着一面盾牌,这可是个好东西!我想着,一把将那旗杆忍到那瘸子的怀里,这可是个精贵玩意,瞧那瘸子竟然结果旗帜第一时间不是继续向我发起攻击而是细细擦拭着旗杆上面的血迹,真的不能理解这家伙跟这旗杆子到底有什么样的感情渊源。可是正处于气头上的小爷怎么可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前打人打不过,这会打一只鬼,你瞧我不给你牙打飞!

“喂!你给我闭嘴!省点力气吧。”

我咬紧牙关,使尽全身的力气爬起身来,实在是太疼了,腹部的伤口传来一阵一阵撕裂般地疼痛让我的额头很快布满了汗珠,才就这么爬了几下就已经气喘吁吁,可是面前还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死尸地。如果再这么耗下去,哪怕不会惹得那些野狗的注意,我自己流血都会死掉的!

劫匪老大给那小弟一个大嘴巴子,怒斥道:“蠢货!我早就知道这么一回事,你以为我像你那样傻吗?”

“那还傻站着干什么?滚啊!”

年轻人鼻子凑近壶口,嗅了一嗅,并没有张口哪怕是抿上一下。

米底乌斯吹响木哨,这一次好歹是有了点起色,周围的士兵纷纷把目光投向了米底乌斯。

“我们已经没有路可以退了!”

米底乌斯小声说道,亲自走上前去抓住了攻城锥位置最前面的把手,“来啊,最后一次,干活啊!”士兵们不敢怠慢,赶紧跟在米底乌斯的身后抓住一个又一个把手,卯足了力气,缓缓向后拉动。

“当当当”

巨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抬起头,就看见数十个巨大的火石从头顶掠过。

“轰轰轰!”

带火的巨石撞击在卢迪南那高大的城墙上,门楼上面的防御塔被带火的巨石击穿倒塌,大量的碎石在我们的头顶上方落下。

“退后,退后!”

落下的巨大碎石砸在攻城锥上,好在那攻城锥上覆盖铁皮,把那巨石弹开,滚落到一边。

“!他们不知道我们还在下面吗?”

“别想了,我们不过是用来打开城门的。”

“别在多说废话了,快去使攻城锥,如果再不抓紧时间,我们都得被埋起来!”

“快,往后拉,拉!!!”

士兵们拉动攻城锥,一直拉到底,所有人都憋红了脸,这攻城锥已经牵扯到了我们攻城的所有士兵的生命。

“放!!!”

“喝!!”

士兵们公开了手,那攻城锥就像是一道褐色的影子,直直撞向卢迪南的城门。

“呵咔!”

就听见那木头碎裂的声音,攻城锥硬生生地将那城门撕裂了一个大洞,本来就不堪一击的城门这下“轰”的一声洞开。

“开了!开了!”

士兵们举手欢呼,可是他们还没有高兴多久,就停了下来。城门洞开,里面的景色一览无余,只不过那些铁质的矛头跟头盔,在阳光的反射下闪着耀眼的银光。

勃艮第人的军队,他们整齐的排列在城门的另一边,一双双眼睛里迸发出愤怒的火焰。他们排列在一起,组成了一道人墙。看来,他们是要做这城市的另一道防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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