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恪宁手指一僵,一**不安感**的袭上她心头。她此前不过让弘时在宫中等消息罢了。这孩子难道等不及了派人来打探消息?不能,他不会如此莽撞,做这种不周全的事情。

“传他过**话!”恪宁冲阿尔萨兰道。

那叫多弼的****卫几步**跑来到恪宁车架前,撩衣跪下道:“主子娘娘,**才多弼有要事禀告!”

恪宁“**”了一声,命他上前来,又屏退众人。多弼半弓着身子立在车辕旁低语。

“娘娘,三阿哥午后接到密报,有人将对您有所不利,望主子您早做防范。”

“不利?如何不利,是要行刺我么?”恪宁不解。对她有不利之心的人当然很多。但是有胆量真的要对她不利的,却真是没有几个。

恪宁掀开车上帷幔,招手让多弼再靠近一些:“三阿哥就只说了这么几句?”

多弼头也不敢抬,说话显得十分紧张:“**才奉命出来的时候,三阿哥正带了一队**卫出宫去!”

“出宫?”恪宁眉心一紧。

这不对,弘时应该正**首企盼着她韶华回去,期盼着云衣对这****事的回答。他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出宫。恪宁左思右想,并不记得弘时有什么了不得差事要去做。而且,他又在此时巴巴的派个人来给自己通信儿。

这是……

恪宁让多弼退下去休息,自己在这里苦思半天想不出个原故来。但天**不等人,日头眼瞅着落下山去,韶华和新荷竟然还没有来与她会和。恪宁没有理由多做停留,但她心里已经开始惴惴不安了。

统领阿尔萨兰又过来问队伍是否启程,恪宁横眉凝结找不出接口,竟然慌了。

“那是什么?”忽然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呼引起阿尔萨兰的警惕。他在宫中任职多年,自从恪宁入主中宫就专职负责皇后的安全。现下,他心里正猜测皇后娘娘为何借故拖延行进。

卫队中一个年轻**卫,正面对西面发愣,他身边几个年轻人也随着他的目光向那个方向眺望。阿尔萨兰一向治下严谨,见他们**头接耳左顾右盼,心里很恼火。上前来怒喝道:“**账!守卫中宫是何等大事,尔等竟然视同儿戏么?”

那****卫吓得不敢动弹,只愣愣的指了一下西北方向。阿尔萨兰住目而视,不由大惊失**。

西北方向的天空已然红光四溢,仿佛大量的火烧云积聚在那里。而此时已是日落时分,西边的半个天却都被照亮了,仔细看那低空处竟有隐约的滚滚浓烟!

阿尔萨兰仔细辩了辩方向,突然整个人僵住。

**卫队里突然一声惊叫:“失火了!”

这声惊叫如平地一声惊雷般炸碎了众人心中的疑**!

“怎么会有这样大火?”

“那是哪里?”

“好像是万岁的御园!”

车外忽然****不堪,jia杂着人们的惊叫呼号声。恪宁一听“御园”二字,心中一凛,后脊梁倏溜溜的**了上来。

难道是圆明园?

她坐不住了,掀帘子从车上跳了下来,吓得**的几个宫**赶着要搀扶。恪宁不管许多,径直跑到队伍前面稍高的**丘上,也往西北方向望去。

遮天蔽日的红云翻滚,冲天火光在夜幕降临时张牙舞爪的吞吐着。

那不是圆明园……

恪宁耳畔忽然一阵空白,什么也无法听到,只有并不存在的风声呼呼直灌到她心里。那风比刀子更利,将她的心肝瞬间割裂**无法再拼凑起来的碎片。

那是上善苑。没有谁比这所世外桃源的主人更了解,更一目了然。

恪宁觉得似乎过了很**的时间,她才行转过来。从那种无底的恐惧深渊之中惊醒!可其实,她几乎只呆愣了一瞬间,就没命的冲向最近的一匹马,撕扯着**在马上的**卫。那**伙子,被她的举动吓傻了,从马上歪着身子滚下来。没等阿尔萨兰和宫**们反应过来,她已然**挥鞭。那马儿一声嘶鸣,如呼啸的疾风般向西北方狂奔了出去!

等阿尔萨兰反应过来,忙带着**卫们追上去。恪宁的马已**了官道上黑黢黢的剪影。

她眼前景物飞速掠过,就像时光的隧道,将她带回到多年前。她曾是那么****轻灵的**。在那里,她曾为心**人伤心落泪的地方,在上善苑通往皇城的路上,她也曾这样策马驱驰,为了唯一的所**!

也许,这将是生命中最后一次的孤注一掷。她已然**到了身体的衰老。很快,她就再也不能为了去挽救心中的梦想而肆意的勇敢了。

呼吸越来越沉重,喘气变得十分艰难。就在她看到那熟悉的石**,那一片惊惧的火海时,她终于从马背上坠落。

痛,痛到不能再痛!**里像是被一块苦涩的果子噎住了一样,无法呼吸,无法思考,连哀嚎都做不到了。

她仰面倒在地上,大火中弥漫的尘埃四处飘散,落到她面孔上来。铺天盖地的黑灰随风飞舞,覆盖了这个世界。

她**着,像一只翅膀残缺的飞蛾,准备向那火光中扑过去。眩晕中,竟被背后一个人劈手一掌打翻在地。这次她真的扛不住了,在晕厥过去之前,她只看到那个人白**的衣角飞扬。

……

眼前白光一片,嘈杂声一片,怎么样都不能心静。恪宁觉得似是经过了一个****的的梦,而梦中事竟然不怎么清晰了。

她试着睁开眼睛,并不费力。只是那些光亮太刺眼,让她觉得昏头涨脑的。她努力分辨,但眼前已然是白茫茫雾腾腾的。忽然一个人影子一闪,她看到的,只是一个带白边的人影子。

“谁?”她*口问出。

但没有人回答。良久,才有一声叹息。那声音荒凉的像是不**草木的深山野岭,像人烟罕至的大漠孤岛。

“我不知道你会去……”

恪宁没理会他的话。而是什出自己的手,向前探了探又向回缩了缩。

“我看不到了。请你传太医吧!如果觉得**人,就秘传好了。”恪宁极镇定的说,就像是说传御厨做个新**样的饭菜一样。

那人忽然一把扭住她的胳膊,将她的脸**生生拨过来。

“你是看不到,还是不想看到?”

“是你授意的……对么?”恪宁并不回答他,而是发问。

“烧了上善苑你能得到什么?”她继续问。

胤禛**吸了口气,注视着她那双失去光彩的眼睛说:“没有上善苑,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都不过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世上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场大火……”

“所以,想必看到的人,都和上善苑一起走了。”恪宁强抬起头,冲着那个人影说:“韶华在那里,弘时也可能在那里。你是不是把他们也一起送走了?”

胤禛忽而一笑:“恪宁,我早就说了,一直都是你自己胡思**想。是弘时把你和韶华送回来的。现在他们俩都好生的歇着,只有你,只有你还在折磨我!”他的笑jia杂着一种声嘶力竭。

“没有上善苑,你永远没有逃离的去处。皇宫就是你的**,你哪里也去不了。你只有乖乖的做皇后,在永寿宫等着我,等着我回来看你,我给你治病。我会治好你的眼睛的。你用不着藏在你的眼睛后面。你只需要看着我,**,这就够了。”

“还有,我知道你让韶华去那里是要见一个叫云衣的**人。这个**人以前是老九老十四的人。你一定是被允禩蛊**,想要促**她和弘时。恪宁,你自**聪明,怎么被这种伎俩骗到?”

“弘时是真的**她的。你不能**全他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