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们再说一遍!”叶未央从离潇床边霍的站起,转身,瞪视着面前跪了一地的太医院诸人,眉峰紧锁、脸色灰败。“臣等知罪!臣等该死!”以院判旬自臻为的一众御医立即磕头如蒜。“旬自臻!”“臣万死!”旬自臻知自己今日定然难逃一死,心中不禁凄然,但他也知自己实在怪不得别人,当日国丈备万两黄金无数珍奇药材亲自上门,只要他一句对太子的病症坐视不理的承诺而已,他并不贪图钱财药物,也明知此种做法有违人臣医者之道,但权衡再三,得罪名不符实又没了后台的皇后娘娘和稚龄太子,总比得罪权倾朝野的楚氏一家要好得多吧?是以,他仍旧决定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国丈的礼物,也算是默许了他的授意。想必自己手下众人也是一样的境遇打算,只不过,他们这些人只一味寻求明哲保身之道,不想却终究还是算漏了一点——皇上与太子终究是至亲骨肉,扯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他们这回啊,恐怕是棋差一着、在劫难逃了。“你说!什么叫无能为力?什么叫尽人事、听天命?朕即是天!无能为力?朕要你们这些饭桶有何用?”叶未央没有想到离潇并非普通病症拖延过久而至垂危,据他们所说,竟是中毒了!究竟何人如此大胆,胆敢对当朝太子施此毒手?“皇上!老臣借辞拖延延误太子的诊治时机自知死罪,但,太子的脉象乃是中毒之象,老臣行医四十年,却实在不知太子究竟所中何毒啊!”他七岁学医,十九岁入太医院,一生与医药为伍,却无论如何也查不出是何种毒药竟然如此至寒至阴。其他御医也皆为离潇诊过脉,他们一样毫无头绪,也纷纷点头附和。“来人啊!将他们全给朕拉出去!斩!”叶未央不知是痛是气,手直抖。“领旨!”御林军一哄而上,将御医们一个个双手反剪,就要带下去,旬自臻心知皇上不诛自己九族已是格外开恩,于是眼睛一闭,也不挣扎。但终究并非人人皆似他能够在紧要关头看破生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其中就有一位陈姓御医,不甘心就此前途尽毁,性命不保,就在即将被带出殿外之时,竟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御林军的绑缚,冲到皇上面前,扑通跪倒,“万岁,臣有下情容禀!”众御林军的动作全部顿住,旬自臻的脸色也瞬时煞白,这厮真是鬼迷了心窍,为了保命竟要将背后之人供出不成?“哦?”叶未央阴森森眯起一双狭长凤眼,静待他说下去!“启禀皇上,臣,臣知道这背后下毒之人!”“说!”叶未央突然觉得人很悲哀,难道性命就真的那么重要?居然可以让人一丝理智也无?眼前之人只道自己供出主谋,即便不能脱罪,也必然可以保住性命,殊不知,如此一来,反倒将自己更加推进了鬼门关。长歌此时拭去满脸珠泪,一边观察着皇上的表情,一边倾听下音。“臣等拒绝到东宫给太子诊病,实为国丈授意,是以,臣、臣以为,这下毒之人,也必是国丈无疑!”“放肆!”不等叶未央说话,云长歌已经柳眉紧锁,厉声呵斥,“尔等托辞不为皇儿诊病倒也罢了,本宫也只怪自己威不立,令不明,不想如今为了脱罪,尔等竟故意拉国丈下水,当真可恶至极!”“皇后?”叶未央万万不曾想到云长歌居然会如此做法,替国丈开脱,一时之间不禁反应不及,失了方寸。“皇后娘娘明鉴!臣所说句句属实啊!国丈素与云家有隙……”“住口!”云长歌又再出声喝止,“国丈与云家有隙天下皆知,此话不假,但国丈可会蠢到为一口闲气而至甘冒谋逆大罪加害太子?你当本宫与皇上都是痴人不成?”“娘娘明鉴!”陈姓御医突然间感到背脊寒,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两边不讨好的事情啊?“来人啊!托出去!”皇上看了看云长歌,忽然长叹了一口气,他,似乎有些明白了,皇后这是在给自己、太后乃至整个楚家在圆面子呢!御林军才要动手,却见皇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皇上,请听臣妾一言可好?”“皇后请讲!”莫说一言,就是千言万言也可啊!如若不是她顾全大局,抛下私人恩怨,他这当今天子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御医胡言乱语,辱及国丈声誉,固然可恨,但念在他也是求生心切且上天有好生之德,就请皇上饶他一命吧。”“这……”叶未央沉吟不语。“潇儿尚昏迷不醒,皇上权当为他积一点福报吧!”“也罢!既然皇后为你求情,朕就饶你不死!”“谢皇上不杀之恩!谢皇后不杀之恩!”陈姓御医连忙伏地跪倒,叩谢不止。“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皇后,你说该如何处置于他?”长歌想了想,道:“北疆战事吃紧,必有伤兵无数,就罚他到那边任军医如何?战时随军,闲时出诊,一生留驻北疆,不得收取半分诊金。”“好!皇后当真慈悲心肠,如此一来,不只军中士兵感恩戴德,皇后更是造福北疆一方百姓啊,这不杀,果然有不杀的好处!”“皇上既然赞同臣妾的想法,那就再听臣妾一言如何?”“皇后但讲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