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如雷鸣般来回振动六下后,老爸极不耐烦的叹了口气,一脸心痛的把酒瓶子搁放在桌子上,用左手握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抬高右手的大拇指,按下了电话的接听键
记得,银海圣离开的第二天,我就是从湿哒哒的泪水中醒过来的
"海圣"我三步并作两步,一口气追上离校门口不到一厘米的银海圣,挡在他面前,一脸焦急地望着他:"海圣,你听我说,昨天,云妮把什么事都和我说了,你转学来这的原因,还有裴金茗和权善喜的事,她都对我说了"语后,咽了口气,稍稍平缓了一下心情,坚定地仰着头,直视着银海圣的眼睛,用手紧按着闷得慌的胸口:"海圣,我要对你说的是,我是韩芯贝,喜欢你的韩芯贝,这样的我想让你幸福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做欺骗或伤害你的事"
老爸则一脸祥和的端坐在床沿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的抱怨在他看来完全似一阵无关痛痒的耳边风,只见他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猛的爆出一句:"宝贝女儿,你口里嚷着的那个银海圣是谁啊?"
双手抱膝坐在沙滩上,眺望着眼前这片幽深的海,心中不免有丝落寞
金一娜无视我的怒意,继续对银海圣念叨着她方才没说完的话:"可怜的海圣,你知道韩芯贝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和你在一起的吗?"
关于文雅擅自帮我做主的那张合约,只到现在还未向银海圣提起过,也没去找金一娜算帐,总觉得没这必要了,喜欢就是喜欢,和那东西一点关系也没有
二话不说,我飞奔篮球社,眼镜队长却对我说银海圣没来,后来,我又去翻篮球场,还是不见他半点踪影
看见我这样,老妈又唉声又叹气,连连摇了几下头,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如果你们能辞了那经理,我就加入"
"你真的没和他在一起?"文雅还是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表情
时间久了,今早,那些原本不怎么清晰的事情,经过我的脑子过度,变得更加不清晰
我也想,想念着老爸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虽然,在老爸的话里偶尔有点油腔滑调,但是,读懂后,会现,存放在油腔滑调最深处,是老爸的用心良苦
遗憾的是,来不及跟老爸说声"谢谢",老爸就已经不声不响地走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回来带我去喝他最喜欢喝的酒
我誓,到那时,我一定会和他干杯
"早安,妈妈"对着沐浴在阳光中正睡得香甜的老妈说完这四个字,轻轻带上门,跑去洗手间,稍稍梳洗了一下,化了一点妆,觉得气色看起来比起床前红润一点后,换上校服,便出门了
清晨的风很凉,划过皮肤,冷冰冰的,叫人直打哆嗦
小跑到广场中央,站在喷水池前,看着广场左侧被高高挂起的巨大石英钟表,正好七点整
这么早,不想去学校,该去哪呢?
向四周张望一下后,决定去一个地方,一个银海圣曾拉着我的手,说要我和他一起去的地方
在那里,我专属的一个坏习惯被银海圣很巧妙的改变了,以至于从那以后,习惯于苦涩的我不再触碰苦涩,往往,不知不觉中,我会朝苦涩里添加几勺甜蜜,然后细细品尝,这是银海圣教我的,那个傻小子,他说这样有益于身体健康,更好笑的是,我竟然会傻不啦叽的相信他的话,跟着他的步调走,一步又一步,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渐渐地,也就习以为常,总觉得,放学后,会有一个人站在校门口等我,喝o前,会有一个人替我加糖,心情低沉时,会有一个人张开双臂让我依靠,正是因为这些该死的"总觉得",让现在的我,痛苦不堪
就算痛苦也好,苦痛也好,我还是想往存有银海圣足迹的地方钻,想踩着他的足迹,回忆着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我,就是这么固执的一个人,固执得有点无药可救
推开"哈根达斯"的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串串挂在墙上风铃摇曳的悦耳声,很惬意
"哈根达斯",回想一下,我多久没来过了,忘了,只知道,在透明玻璃的旁边是银海圣和我,我们共同坐过的位置,朝着那个方位走去,坐在银海圣曾经坐过的地方,能闻到,银海圣身上独有的体香---淡淡柠檬香
"请问,你需要点什么呢?"服务小姐端着个盘子走到我身旁,笑容可鞠地询问着我
我望了一眼服务小姐,毫不犹豫,脱口就出一句:"请给我一杯o"像是想到了什么,趁服务小姐还没走开,立马叫住她:"你先不要给我加糖,我自己会加"服务小姐记下我的要求,有礼的说完"请稍等",就走开了,剩下我一个人,独自面对着没有朴启泰,没有云妮,没有银海圣,空空如也的四脚桌
阳光开始一点点,一点点,慢慢地渗出云层,普照大地,透过透明玻璃窗,斜洒在已经被我加了满满三勺糖的o上,格外刺眼
端起o,一饮而尽,味道竟是出乎意料的酸苦,才明白,有些事光靠自己一个人硬撑还是不行,少了喜欢的人在身旁,再怎么甜的东西,含在嘴里,都会转化为苦涩,苦的透彻,苦的刻骨
实在坐不下去后,起身,想去柜台付帐,收银员却笑脸盈人地望着我,望了我有好一会儿,她问我:"小妹妹,今天怎么不和男朋友一起来啊?"
我清楚收银员指的"男朋友"是谁,调皮地冲她眨了下眼睛,吐着舌头回答:"他生病了,在家吃药"回答完,匆忙付完帐,抓起桌上的书包,朝收银员傻笑了一下,飞也似地夺门而去
我撒谎了,荒缪的是,这个谎言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但,不得不承认一点,那就是,当"男朋友’三个让人心动的字眼从收银员口中给蹦出时,我的内心深处竟会突涌出一丝狂喜的感觉,狂喜得想哭,乃至,我不得不抓起书包狂奔
我,或许,真的疯了,彻底的疯了
来到学校,已经过了上课时间,校园里安静的有点让人担心,顺势,我溜进了以前和文雅逃课常去的小草坪,放下书包,平躺在柔软的草坪上,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仰望着湛蓝的天空,望着,望着,很累,睡着了,最后,还是文雅将我给唤醒来的
"我就知道你在这"文雅嘟着个嘴,和我并肩而坐:"说,你在这想什么呢,把我一个人丢在教室"
"我在想,银海圣还算不算我男朋友"我回答得很老实
旁边的文雅听过我的回答后,把头深藏进膝盖,不做声,顺手扯上一把草,于两指间揉捏着,半晌,低着头很轻很轻地对我说:"傻瓜芯贝,银海圣当然是你男朋友啊,他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放弃你呢"
我冲文雅会意一笑,文雅却没笑,而是直直地盯着我,眼神中布满歉意,只听她支吾着对我说:"芯贝,你和银海圣的事我都听金一娜说了,对不起,都是我,害你和银海圣对不起,芯贝"文雅一共说了多少个对不起呢,记不清了,只知道,她每说一句对不起,我的心脏就会无规律地阵痛一次
"文雅,不要说对不起,我不喜欢你和我说对不起,好像你亏欠了我什么似的,再说,你也没亏欠我什么啊,银海圣这件事根本就和你无关,要怪也只能怪金一娜,走,陪我找她算帐去"冲文雅嚷完这些话,抓起她的手,刚要迈步,却被文雅阻拦了下来
"芯贝,你不知道吗,金一娜转学了"文雅将眉头拧成个大结巴,挡在我面前
金一娜转学,不足为奇,像她那种千金大小姐,只要她老爸把钱在校长面前一堆,哪个学校不敢要,问题是,她转去的不是别的学校,文雅说,她转去了志高,她在教务处撞见她的时候,金一娜亲口对她说的,我头痛了,我不明白,那么多的学校,为何金一娜偏偏要选择志高,说是为了银海圣,可能吗,如果金一娜当真喜欢银海圣的话,当初,她就绝对不会白痴到不去向银海圣告白,而是跑去把银海圣撮合给权善喜,所以,绝对不可能说是为了权善喜,那就更加不可能了,是人都知道,她们俩的友谊,也只有那程度
这个也不是,那个也不是,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金一娜要转去志高?不想看见我,或是怕我找她算帐,才选择临阵逃脱仔细想想,这些都不合情理啊,金一娜那人,应该还没这么胆小吧?
越想越糊涂,越想越混乱,索性不想,将身体往草地上一倒,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芯贝,你还睡啊,第三节课马上要开始了,你再不去的话,待会,老师又要罚你站走廊"文雅见我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心急如焚地窝在一旁像只跳蚤一样跳来跳去
"不去"我毅然决然地回拒了她,毫不给她情面,被老师罚站走廊的次数多了,油了,也就不怕了
"就算不为老师去上课,也要为我啊,今天一大早,以为你会来,特意准备了一份惊喜给你呢,你不去看看,未免太对不起我了吧"文雅将她该叫的话全叫完,不等我反应,将我从草地上狠命揪起,直往教室拖
很无奈的被文雅拖到教室,才知道,文雅给我的惊喜是---课桌,不同的是,这个课桌是文雅千辛万苦一大早从四班搬过来的银海圣的课桌,而我的,被她搬去了四班,放在最靠近窗,最接近阳光的地方
"芯贝,现在,银海圣不在你身边,就让他的课桌陪着你吧,这样,你就不会觉得孤单了"文雅站在我左侧,搂着我略颤抖的肩,安慰着我
傻瓜文雅,她难道不知道吗,她的这番举动足以让我感动得痛哭流涕
"文雅"想对文雅说两个很简单的字"谢谢",却哽咽得不出声音
"芯贝真是越来越傻了,好朋友不用说谢谢了,你不也不让我和你说对不起吗,现在扯平了"文雅很聪明,她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没说话,此时此刻,除了猛点头,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
放下书包,准备就坐,文雅叫住我,小声地依附在我耳畔问我:"芯贝,银海圣有没有吻过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