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后,回到大殿,摸出小袋,细细研究起来。

有此现,不由转得更为细致,得了多动症似的,这里敲敲,哪里戳戳,碰碰烛台,转转香炉。可怜秦铮前世良民,今生纨绔,两世为人,都没学过啥机关暗道、翻木陷进的江湖门道,所谓隔行如隔山,眼睛都瞪酸了,还是然并卵,哪里能找着?

不过仙道以法力为重要,却是没有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说法,加之现又变成了不入流的旁门左道,故而也没几个正道高人愿意花功夫考证它到底传了几代,朴清子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现代掌教叫风七,也有着金丹的功行。至于风九,本该就是当代掌门弟子,未来的ceo。却是不知遭遇了什么变故,变成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摸样?

他站着说话不腰疼,还有闲心感叹!

原来半坡果见一庙,颇为宏伟。虽有残破,主体却是无碍,只要稍加修缮,便是一方大丛林,足可容下百余僧人。加之此坡地理优越,来往客商必经之地。只要麓尘经营得法,不出数年,即成一方名刹。

“道长请稍微,我这就去通知方丈。”

之所以选择隐瞒,倒也不是敝帚自珍,怕致一子和朴清子越自己,而是因为确实是不方便向他们解释。

“你这孩子,还真会说话!”

朴清子不答反问:“致一,我问你,从聚气到大周天即将圆满,你一共修了多久?”

朴清子轻咳一声,清清嗓子,然后才徐徐述来:“天下修行法门虽多,依《道藏》中的论述,归根结底却可分作三类。一是真部,以内外元气为根本,炼就一颗不朽金丹,用以寄托神魂;二是玄部,以肉身体魄为根本,炼就万劫道体;三是神部,不问元气、肉身,专一洗练神魂,化生不灭灵光。这三部道法对应生灵精、气、神三宝而修,各有玄妙,皆可证就长生道业。”

虽说做的是救火队,揩屁股的苦力活,但表面上,还是端着一副高深莫测、算无遗策的世外高人的样子,把一干小辈指使得团团转。所以说高人就没一个傻的,那怕看好某人,做保姆,那也是自己牢牢把握着主动权。

忙把个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歇了,不歇了。”

“正是如此!”

故此途,必是遍布荆棘,步步杀机。诚如斯言,成则逍遥,败则灰灰。自家却是不擅杀伐,无福消受,如之奈何?

喝了一杯之后,孙老道言归正题:“至于秦家此子…啧,怎么说呢?老道只能说此子委实有些意思…”

他老谋深算,在这事上,看得比长子还透彻些。确实,只要幼子能拜入元真道,那一切困难都将迎刃而解!

秦父就怒吼了起来:“你敢让他走?这逆子,老夫今天非要好好惩戒他一番不可。来人啊,把这逆子押到祠堂,闭门思过三天。另外到账房吩咐一声,断了他的月例,没了白花花的银子,倒要看看那些术士还理不理会他?”

唯一不同的是,或许是此界天地元气浓烈的缘故,人类寿元要比地球长些。王朝的年限,自然也要长些。

麓尘叫住他,说道:“烦请小道长到了鄙寺之后,代老衲通传一声,叫鄙寺上下来此汇合。”

此乃小事,秦铮自是随口就应下了。

麓尘顿了下,又道:“你和致一都有伤在身,步行回去也甚是辛苦。也罢,老衲就送你一程!”

随即不管秦铮反应,自顾掐诀,使了个乘龙念法,又慑来一股元气,眨眼就化为一道丈余长青光,宛如蛟龙一般,在半空上下盘旋。麓尘再伸手一指,这青蛟就落了下来,往秦铮和致一子身上裹去。

然后这禅师也不看结果,自顾又施法化出两条青蛟,托住自己,两根烟的功夫,就飞出十余里,过了白杨坡,来到废庙前。

还未落地,麓尘就先跌足长叹起来:亏了,这桩生意却真是亏了!那牛鼻子虽毁个佳徒,好歹还有个幡儿可赚。可恨这牛鼻子,下手全无半点顾忌,留下一地烂摊子给老衲,可怜一寺上下大小和尚,却是有苦头吃了。

原来,他虽早有心理准备,没想到却是这么惨——满目疮痍,遍地坑坑洼洼,残砖断瓦,三间大殿,既只得剩得半间。

不过毕竟酬金已经给,是拿不回来了,再说又技不如人。再多郁闷,也无妙法,骂了两句后,无奈只得按下遁光,落将下来,挽起袖子干活。先将残殿四周的破烂大致清理一番后,又翻找出个破香炉、烂抹布,弄出清水,洗净之后,才托着两物,把几尊梵像细细清扫擦了一回。

若是秦铮在此,怕是又要大摇其头了——以麓尘相当于先天的法力,何必如此费力?施法的话,不过举手投足间的事!

原来梵家法力,皆借自梵祖,故梵子最重虔诚。所以麓尘才亲力亲为!

实际上说,麓尘也大可不必如此,其实梵祖看重的唯有功德,相比之下,虔诚与否,甚至人品,都要靠边站了。

这点上,看后世某人的证果偈就知道了——“生平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咦!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不过,大部分梵子都不明白这点就是。以至于有些无知小民,脑残狂信,无权无势,又要示其虔诚,就唯有不惜血肉,自残身体了。却不知,若无光大梵门之功,纵有“刺血抄经”,“燃脂供梵”之诚,梵祖亦是不屑一顾,不予果位。委诚可叹!

此是闲话不提。却说麓尘禅师,虔诚的做完这些后,方才从袖中摸出一截线香点燃,插到香炉中,然后跪到蒲团上,瞑目祷告起来。

这禅师正凝神愿,这梵像忽光华一闪,泛起一层淡淡的梵光,随即又黯淡下来,恢复原状。但若细看,就会莫名的察觉这梵像多了些不同韵味,貌似看起来更加庄严肃穆的感觉。

片刻后,麓尘站起身来,但见这禅师一脸喜色,一身气机,也比先前渊深悠远了一些,显是在刚才的祷告中,获得了不少的好处。

随即这禅师就收拾心情,走到殿外,更加虔诚的干起活来。

再说秦铮,被那青蛟一裹,就身不由己,被裹到半空,风驰电掣般,朝来路飞去。

两地相隔五十余里,来时走了四五小时,回时没多久,感觉才过去了几盏茶的功夫,眼帘中就映出一片飞檐亮瓦,并迅放大,却是栖霞寺的山门到了。

看门的小沙弥,正拖着个大扫帚弯腰扫地,忽听得一声风响,哎哟一声,自头顶掉下两个人来。把他唬了一跳,好悬没提起扫帚给这两个不之客来上两下,听得一声小师傅慢来,是我等。定睛一看,原是致一、致真两位小道长,一伤一昏。

“致真小道长为何如此狼狈?朴清子大师呢?”,小沙弥大惊,连忙扔下扫帚,过来扶住致一子,问了起来。

重温了一回云霄飞车,秦铮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实没心情细说,遂回道:“此事一言难尽,有暇再为你细细道来。还请小师傅帮忙托把手,先安置好我师兄。再把管事的大师请来,听我转述麓尘方丈的吩咐!”

“小道长说得在理,倒是我毛躁了。”,小沙弥歉意一笑,负起致一子,就往里面走。如此响动,自是惊动寺内其他僧人,没走几步,七八个和尚就迎了出来。

当下,秦铮就叫管事僧挥退余者,然后三言两语将事情诉说分明,那管事僧忙吩咐下去,安置好客房后,就告了个罪,急匆匆的转身去了。

不多时,室内就是一阵喧闹,阖寺上下,除了留下几个老弱残病看家之外,其余精壮僧人,就是麻子打呵欠,全体动员,集合之后,各自带着锄头扫帚,卷起被褥铺盖,背上锅碗瓢盆,依次出门,下山而去。

栖霞寺几乎倾巢而出,倒也把当地居民吓了一跳,问明情况后,也是群情高昂,各自出人出力,自告奋勇的前去帮忙。

再说秦铮两人,至此就暂在空了大半的栖霞寺安顿下来。麓尘在本地享得偌大名声,这治伤的手段倒也真颇为了得,中午,致一子就再次醒转,经脉虽还是断裂,不能行气,但比之先前,却是强太多了,至少,能够做些轻微的活动了。

致一子不由大为振奋,秦铮却是不甚乐观——想那令狐冲,一界气运光环加身的堂堂位面之子,在被逐出师门,身为自由人的状态下。悲天悯人、堪称道德楷模的方证大师尚要他改名“令狐国冲”,才肯传下易筋经,为他消除隐患。

位面之子和道德楷模间尚且如此,遑论你和麓尘?

不过,人家好不容易振奋些了,秦铮实是不忍说穿真相,只得捡着好听的说,温养劝慰一番。

随后,秦铮就砸出大把银钱,请来小沙弥,好言相托,请他在当地找个名医来,治疗致一子。实际上,就是自家只管出银子,余事就全权委托此人代理了。

得了好处,小沙弥倒也尽责,把治疗致一子的事情全部揽了下来。秦铮抽出手来,除了每日例行的看望劝慰之外,就是行功打坐,练剑打拳,余暇则祭练风九遗留的法宝囊。

话说他先前便险些冲开此袋,现在好整以暇之下,自是水到渠成。也未专门再嗑丹,只是每日修炼之余,祭练一二,也不过五六日,就冲开了禁制,初步掌握此袋。初开之时,虽早有预料,也略有些激动和期待——不知里面还有没有留下些法器、丹药?

结果打开一开,里面却是一个丈余见方的空间,除了一册凤九批注、改善过的《阴山经》外,就是几件换洗道袍,一堆空药瓶,还有一叠银票,数百斤黄金和一些零碎珠宝。

所以说,世上最好赚的就是无本生意!·只此一项,就把父兄送他进仙门的投入,几倍赚了回来。不过秦铮毕竟不在意这个,只是略清点一下数目后,就把这些财货扔到一边,转而翻找起合用的法器来。

不过毕竟风九先前就以弱敌强,连番苦战,这一身法器、丹药却是用得差不多了,除了几件秦铮暂用不着的一些炼器材料后,就剩下一根乌黑透亮的三寸铁钉,看起来还有些法器的样子。

大喜之下,捧着《阴山经》翻阅对比起来,结果才知道这钉空有个高大上、响当当的名头“青龙钉”,其实并没多少卵用,故此才得以遗留下来。

ps:状态不咋地,但这更总算是补起来了。另:感谢字母兄、道之心的慷慨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