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玩意儿不知道怎么用?

倒人不能倒架,尤其是当着高巧巧的面。黄叙咬牙对高母道:“伯母,我的意思是五十一个筹码等下找补起来太麻烦,还不如直接打一百。”

听到这话,黄叙手心微微出汗,道:“误会,我怎么敢。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不懂事,还请原谅。还是我来吧。”忙从准岳母手中抢过抹布,使劲在桌上擦起来,以掩饰心中的窘迫。

于是,一开始黄叙并没有卤莽地冲上去,而是冷静地在一边观察寻找机会。

问题是部门主管有点莫名其妙,这人心理不太健康,平时看不到人,可一到下午五点下班的时候就会准时进办公室坐在自己电脑前斗地主、空当接龙,不折腾到七八点钟甚至九点不会离开。

连胡两把,黄叙的手气顺了,又一口气自摸了三把,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高母连续几把都输了钱,脸色难看起来。

黄叙这个时候已经有两千多块钱利润在手,钱是男人胆,觉得这么自摸下去,只怕要将未来丈母娘给得罪了。有心讨好,便开始放水。

当然,在放水的同时,也不忘记摆邓家明这个“同情兄”一道。通常是,邓家明要打什么牌,黄叙就提前给高母喂字,引导她去吃邓家明的杠和炮。

“杠……哈哈,家明,你又输给我一百块了。”

“胡了,家明,你怎么这么霉,最后一张字你都打得出来,双杠,两百块!”

“胡了,清一色两杠。对了,家明,你点了两个杠哟。我年纪大了,你替我算算这一把你要输给我多少钱?”高母兴奋得一张脸上的肉都在颤,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家明,你可是个经理,小钱而已,小钱而已。”

邓家明:“伯母……这一把……九百块……是是是,小钱而已,小钱而已。”他在公司里虽然是中干,收入也算丰厚。可刚买了房,买了车,手头有些窘迫。连续这么输下去,有些经受不住。脸微微发红,额头上有汗水渗出来。

听到这话,黄叙心中冷笑:你还真是倒人不倒架,死鸭子嘴硬,看你手头有多少钱可以这么输下去?

方才打牌的时候,他已经看得明白,邓家明的包里只有大约五千块钱厚厚一沓的样子。打了这几圈,已经薄了下去,只剩两千来快钱模样。

照这么发展下去,每盘输上几百,也分不成多少份。

也就是大约一个小时,邓家明剩下的那点钱,大半飞到高母手头去。剩下的,则由黄叙和高巧巧瓜分。

而他手上只剩下可怜巴巴的几张百元钞票,加上手气实在太差,这牌实在是打不下去了。邓家明将手中的牌一推,强笑着对高母和高巧巧道:“伯母,巧巧,时间已经很晚了,要不今天就到这里,改天,改天再陪你们。”

高母今天赢了不少钱,感觉自己的手风重来没有这么顺过。正打得酣畅,意尤未尽,如何肯依,笑道:“家明,这才十点不到,你住得又近,这么早回去做什么?咱们这里打牌的规矩是不到十二点不散场。”

邓家明有点为难:“这个……”

在旁边看电视的高父是个老实人,插嘴:“老婆子,你不过是想赢人家的钱而已。”

高巧巧皱眉:“妈,行了,你年纪大了,打牌的时间一长,对身体不好。”

黄叙正想着如何让邓家明出丑,就轻轻一笑:“邓经理可是心疼钱,也不知道你刚才输了多少?”

“不过五六千块钱,也就几天的工资罢了,连半只手表都买不到。”邓家明几乎将这个月的收入都赔了进去,正肉疼得紧。看到黄叙讽刺的笑容,却故意将这话说得无比轻松。他甚至还故意将腕子上那架二线品牌的金表亮了亮:“钱算什么,只要伯母高兴了,比什么都好。好,就再打几圈吧。伯母,我明天还要上班呢,怕是没办法打到十二点。要不,咱们最后四圈?”

打四圈大概需要一个小时,高母亲眉开眼笑:“好,就最后四圈。”

哪里需要四圈,看到其他三人摸上手的牌之后,黄叙就知道邓家明完蛋了。

这一把,邓家明一手烂牌,手上三房字分别是四张万,四张筒子,五张条子,三房各有一个对子。很平均,打缺哪一房都有可能。

而高母和巧巧手上则各自有三张筒子。可想,下面的牌中不知道有多少筒子,只需引导邓家明打缺筒子就成。

牌局开始,黄叙先出张,就率先将一个二筒扔出去,让邓家明下对。

落子无悔,邓家明只能开筒子的缺。这牌打下去麻烦就大了,邓家明的打一张条子,就摸一张条子,死活也缺不了。如果直到最后还下不了叫,又没有缺,赔得钱就多了。

为了防止高母和巧巧一个小胡吃炮就走人,黄叙在下叫之后开始打起了控制牌。

直到最后几张牌的时候,高巧巧才摸了一张需要的字靠上,而高母对了一对黄叙捏了半天的字之后,才下了叫。

“哎,还是没我的字!我好不容易做了个对对胡,就这么黄了!”高母懊恼地将最后一张字扔在桌上,一脸不快地盯着黄叙,“小黄,你这人就不是个爷们,一张字捏半天,最后才放出来。若是早一点打,我早就胡牌了。”

对她来说,黄牌就是输钱,心中恼火透顶,看黄叙也是分外地不顺眼。

黄叙笑道:“伯母,别急,虽说黄了牌,还得查叫查花呢,说不好有人没下叫。”

高母来了精神,嚷嚷道:“对对对,查叫,查叫!”

高巧巧把牌推下去,道:“妈,我叫了,胡三六九万,两番。”

黄叙也推倒了牌:“我也下叫了,对出五筒……咦,邓经理,该你亮牌了……怎么,难不成你没下叫……甚至……”

只见,身边的邓家明满面通红,额头上全是亮晶晶的汗水。他的手放在麻将牌上不为人知地微微颤抖,却死活也不推下来。

高母觉得不对,忍不住问:“家明,你怎么了,难道你真没叫。这有什么呀,我们的牌都不大,巧巧一个两番,我是个小胡,小黄也是小胡。”

这时,一直在看电视的高父将头转过来,道:“小邓没打缺!”

“啊!”高巧巧低呼一声。

“你真没打缺?”高母愕然问。

没有回答,老半天,邓家明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你竟然还没有打缺。我打了这几年牌,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没打缺,这可是不少钱呀!”高母兴奋地跳起来,用手拍着桌:“十六番,十六番,还有,你得赔我的叫!我算算,对了,你该给我八百五十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