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张曦先是被张信的新词弄的一愣,随机就反应过来,“哦,信哥你是说癔症吧不过信哥,你吩咐晚了,我估摸着现在全村都知道你失忆的事了。”

想到这里,张信决定换上衣服出去觅食,哪知道扭头一看,昨天晚上四下乱丢的脏衣服全都不见了,床前的凳子上多了一套浆洗的干干净净的淡蓝色粗布长衫,张信仔细闻闻,还有皂荚的香气。

“好,”张叔笑呵呵道:“那我就不打扰了。”说着拍拍张曦的头。

“啊?”张信跟张曦万万没想到吃点肉咋了,咱又不是秃头,干啥还不让吃肉了?俩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一片茫然,真不知道张义发什么邪火。

张信脸冲着后头,免得嘴里净吃前面扬起的黄土,然后摸出随身的障刀跟一张木牌,继续雕刻起来。其实张信的三国杀卡牌早就画齐了,可惜张信非得吹毛求疵,一定要刻的跟记忆中一模一样才行,否则就是“废牌”。但哪怕是是“废牌”,每一张都画的精美异常,说是艺术品都毫不夸张。张曦每次见张信吧那些稍有瑕疵的“废牌”随手乱扔都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后来张信干脆只要是刻废了的牌就丢给张曦。久而久之,张信的“三国杀”才攒了不到一半,张曦哪里基本牌跟锦囊牌都快攒满两套了。

想想以前的自己,还真是有些幼稚呢张信一边感悟着,手腕一边轻轻挥舞着,拿在手中的那把障刀的刀尖轻轻在木牌上滑动着,不一会,一张栩栩如生的桃子就出现在牌面上。张信看着木牌满意的点点头,这桃子画的跟三国杀上的桃子甚至有九成九的相似,张信轻轻的给桃子的角落上画上“红桃q”的字样,然后把这张桃子收到一边的牌堆里。

张曦拿回来木材以后,一直好奇张信要用这些木材干什么,看张信刀光闪过,坚硬的木材就仿佛是萝卜一样“刷刷刷刷”的就被削成一片片薄片,现在看张信又拿起一块圆木,一点点的削成方木,不由咽了口吐沫,悄声问道:“信哥你这是在干啥呢?”

一想到扑克牌,张信瞬间犯难了,这完全不知道能用什么材料把他做出来,这时候能用的材料无非就是木板,帛片,麻布,生草纸。帛片,麻布,白草纸首先排除了,那玩意实在太软了,就算在上头画上图案,软趴趴的也完全没法打啊!木板倒是够硬,只是弄上十几片木板攥在手里打牌?张信看看自己的手比划了半天,还是就算是木片削的再薄,人类的手也完全没办法拿起来将近二十张啊!大猩猩的手估计都不够大。想着想着张信不由内牛满面,无数小说中穿越的前辈们,都是用什么材料做出来扑克牌的呢?想想好不科学啊

哭了好久之后,张喜子才慢慢呜咽起来,最后一抽一抽的吸溜着鼻涕,张信好笑的从床头扯下一块裹伤用的白麻布递给张喜子,“擦擦,把你的小脸弄干净了,大老爷们也不嫌丢人。”

张义倒是觉得跟张信借钱有点难以启齿,见张信豪爽的一塌糊涂,倒也感激,但又补充道:“阿信,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再说我借金子也不是为了自己用,咱们这一仗,整个定边军都快打没了,也不知道多少孤儿寡母没了父亲丈夫,做哥哥的不能把兄弟们都带回家,却也不能让兄弟的妻子孩子受了委屈。”

张义见到张信嘴角的痰液,也不嫌脏,伸出袖子把张信嘴角的黏痰抹干净,“怎么样,阿信,觉得哪不舒服?”

“阿信阿信”张义虽然受伤也不轻,但是一见张信摔倒在地,立刻慌了神,连滚带爬的扑到张信身上,入手一看,张信浑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刀口,有些已经停止往外渗血了,可大多数还是在往外不停的流血。更让张义恐惧的是张信肚子上的大洞,鲜血从洞里“哗啦啦”的不停流出,甚至还有一截紫黑色的肠子顺着鲜血流到了体外。

张义这时候双目血红,早已失去了理智,面对多吉砍过来的弯刀视若不见,只是疯狂的再多吉身上的玄铁铠甲上抓挠着。只见刀光一闪,张义“啊”的一声惨叫,那弯刀在张义前胸留下了一道深达数寸的伤口。

“喜子喜子”张信绝望的叫着张喜子,八牛弩就是张信对抗多吉最后的希望了,看到张喜子依然蹲在墙角,对张信的呼唤没有丝毫反应,张信心里不由绝望道,莫非真是天要亡我

张义右手拄着出了刀鞘的横刀,雪亮的刀身抵在地上,左手从怀里掏出来一只卷轴,伸到张信面前:“去吧这个送到刺史府去。”

正想到这里的时候,多吉缓缓抬起左手,摸了摸脖子,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铁甲手套上那一抹新鲜的血痕。

张义周围的亲兵们听到胡老三跟张义的对话,又看到胡老三发疯一样的向那巨汉冲过去,顿时一个个被热血激的眼睛都红了,瞬间一片“伧啷”的拔刀声响起,一个个身穿土黄色号衣的剽悍汉子咆哮着冲向不远处那浑身黑色的巨汉。

张义这时候早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张桌子,往街心出一摆,跳上去眺望着不远处的血拼。只见吐蕃人如同潮水一般的涌上来,但是吐蕃的弯刀比长矛实在是短了一大截,往往还没冲到跟前就被长矛桶成了筛子。但是这支吐蕃人的战斗意志太可怕了,前面成排成排的倒下却无法阻止后面的人疯狂的前进,不多时,后排的吐蕃人就顶着前排人的尸体冲入阵中,瞬间,唐军长矛的优势就化为乌有,一片片刀光闪过,亲兵队死伤惨重。

“城墙上剩下的人别闲着,都给老子跑起来,有多大烟尘就弄多大烟尘,务必不能让城外的吐蕃番子看出虚实。”

玄铁本来罕见,远比凡铁重的多的多。寻常兵刃只要掺上一星半点的玄铁,凡铁立成神兵。可多吉这根狼牙棒竟然通体是由玄铁铸就的,怕还不有三五百斤?饶是陌刀营统领武器不俗,力气远胜旁人,却也在多吉这一击之下被打的口鼻出血。

扎西左手长矛挥舞,招招搏命。陌刀营士卒身材高大壮硕,这本是优势,然而在城门洞里体型魁梧的陌刀营士卒最多只能一次上两个人来面对扎西,原本高大壮硕的身材却反而变成了劣势。

扎西冷笑一声,又取刀在手,反手一刀又劈死一个唐军,大声调笑道:“哈哈,就凭唐人这帮废物,老子一个人就能打破凉州城!”

高瘦汉子看着扎西的背影回答道“是,父亲。”想了想又情不自禁的补充道“他们都是吐蕃的英雄。”

多吉在吐蕃语中就是金刚的意思,无论是吐蕃的那个部落,只有最勇猛的战士才能陪得上这个名字。论钦陵叫的这个多吉就是吐蕃王部六牦牛部中的第一勇士。多吉从小就比别的孩子高了一头多,成年以后身长足有一丈,天生神力无穷。

“哥,你给我仔细说说呗,咱为啥要跟吐蕃干架啊?明天又为啥难挨啊?给我说说呗,要不我死了也是个糊涂鬼。”

“老三,你去休息吧,今晚让阿信陪着我。”

虽然张义说的许多事情都让张信完全没有代入感,一点也听不懂,可是这种亲人间的对话已经许久没有过了,张信还是听得津津有味。这一聊就忘了时间,两人从午后一直聊到天黑,还有些意犹未尽,直到胡三过来提醒张义,张义才惊觉已经这么晚了,吐蕃攻城正紧,明天估计还有大战,张义身为军侯,管着几百兄弟的生死,还得早些回去准备。

两人一路走到东营,张喜子带着张信轻车熟路的摸到一座矮小的帐篷前,张喜子率先撩开帘子进去,只见帐篷正中砌着一座硕大的灶台,中间搭着一口能把他俩整个装进去的大锅。帐篷左边整齐的码着一堆堆的柴火,右边则凌乱的摆着些坛坛罐罐跟不少装得满满当当的麻袋。

一听到“绝世神功”四个字,张喜子立马精神了忽略了现在快中午的事实,追问道“哎,哥。是啥绝世神功啊?”

张喜子咧嘴一笑,“哎,信哥!你先歇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说罢又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

过不多时,耳边传来一阵忙乱的脚步声,一个郎中打扮的中年人被小伙子拉扯过来。小伙子一边拖着郎中一边兴奋到,“郎中,郎中,信哥醒了,你快来看看”说着把郎中一把按倒张信的床边。

俩人听着张信这么说,不由相视一眼,看来张信失忆的传闻是真的,否则以前那个小霸王怎么会这么客气的跟别人说话。不过这还是张信第一次请俩人吃东西呢,想到这里,俩人不由的一脸欢喜的感动道:“那谢谢五爷!”说着,也不嫌脏,拿起桃子大口大口吃起来。

张信看着俩人淳朴的样子,不由呵呵一笑。其实他从心里就没把俩人当成奴隶,顶多也就是下人,看着俩人吃的香甜张信自己也挺有成就感的,觉得俩人吃一个可能不够,干脆又摘下俩桃子递给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