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逃兵汇合以后,张义的亲兵队勉强也有小四百人了。可是人员的增加却没有给张义带来丝毫的喜悦。张义心知他手上的亲兵队已经是东城最后的精锐了,若是亲兵队再折在这,那他就彻底没有翻盘的筹码了。至于其他营的府兵看看刚才这些连武器都丢给吐蕃人的逃兵们就知道他们根本指望不上。

陌刀营跟扎西的百人队鏖战多时,能够硬抗骑兵的紧密阵型早已散乱,现在统领有在他们眼前被多吉斩杀,兼之黑杉军大举入城,陌刀营登时如同洪水下的大堤,一瞬间就崩溃的稀里哗啦。虽然一众陌刀营军士还在奋力抵抗,但是既无士气又无指挥,各自为战下被歼灭已是迟早的事。

这时候扎西已经软软的滑落到地上。但是陌刀营统领瞬间就判断明白,杀扎西只是一时的意气之巨,现在真正有威胁的却是这六牦牛部第一勇士!陌刀营统领见到多吉的大半边身子已经挤进了门缝,当下一咬牙,舍了扎西不顾,抱着陌刀前冲,刀尖正对着多吉的胸膛。

一轮箭雨过后,陌刀营锋矢阵最顶头的唐将这时候大吼一声:“冲!”瞬间陌刀营众人齐声大吼:“大风!大风!”瞬间开始加快步伐。但是陌刀营身上的铠甲实在是太重了,虽然陌刀营已经尽力在冲锋,可是短短五十步的距离还是冲了二十来个呼吸的时间。

扎西的夺门来的太突然,府兵们本来乱做一团,听到张义的命令之后府兵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安定下来。

“嗯……就是……那个……”多吉支吾了半天也没说清楚是啥计划,尴尬的挠挠头,回头叫到,“扎西!过来给大相说说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个什么劳什子计划!”

张义烦躁的挠挠头,他连求援的军报都写好了,就等着东城一出现吐蕃人就往刺史府送,可是按照现在这架势,吐蕃是真的要死打西城?

张义用灯钳慢慢的把灯芯掐灭,帐篷里立刻黑了下来。

胡三应了声“诺”,然后带着张喜子低头出了帐篷。

张信用脚尖点了点灶台,“不能白吃我的,去,给我吧灶台收拾干净喽。”

张喜子见自己闹了个乌龙,讪讪一笑,麻利的把满床的黑饼子重新装回袋子里,问道:“哥,要不我给你把郎中叫过来看看。”

刚走进帐篷,正巧就跟昨天那个中年郎中打了个照面。那郎中叫住张信,先是仔细端详了张信的肿处,又伸出鸡爪一样的手指戳了戳,全然不顾张信疼的呲牙咧嘴,满意的点点头,道:“小兄弟,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就是还有点淤血。一会我给你开点活血化瘀的药,吃几天就能全好了。”

张信苦笑一声,慢慢仰躺在床上。一方面他自己谈性尚浓,另一方面虽然耳根子那里已经敷了药,但是还是感到一跳一跳的疼。自知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止痛药,只好自己暗自忍耐。

那大汉见张信如此激动,忙把他又重新放平。“阿信,别着急,我是你哥。”

帐篷外的雨好像变大了,张信直愣愣的站在雨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耳边一片嘈杂:“滑坡了!滑坡了!”

张信看到这让人热血沸腾的一幕,也学着“伧啷”一声抽出横刀,正要往前冲时,眼角余光却发现张喜子正一个人靠在街边的土墙上,目光呆滞的瑟瑟发抖。

张信见状,三步并作两步的先跑到张喜子旁边,推了推他的肩膀:“喜子!喜子!你怎么了?”

张喜子感到有人推他的肩膀,僵硬的扭过头来,眼睛里全是恐惧:“我们我们死定了那是多吉”

“谁?”战场上轰鸣的噪音让张信没太听清张喜子的话,不由反问一句。

“多吉那是黑金刚,多吉”张喜子双手颤抖的抱住张信的肩膀,上下牙颤的“咯咯”做响“那是吐蕃王部六牦牛第一勇士黑金刚多吉。他那一身铠甲全是玄铁打造了任我们上去在多人,弄不破铠甲也毫无用处我们打不过的死定了我爹的腿就是被他打断的”

听到张喜子说多吉那一身铠甲全是玄铁做的,张信也不由大吃一惊。若这一身铠甲全是玄铁做的,那防护力简直可以用变态来形容,就算是到了几千年以后,用火枪也未必能打得穿多吉身上的铠甲——更让人恐惧的是,若这身铠甲全部是玄铁做的,那怕不是得有几百斤?纵然张信自己明劲巅峰的实力,也未必能穿着几百斤的铠甲行动自如。

不过,无论多吉再怎么可怕,那也是唐军必须消灭的敌人。张信拍了拍张喜子的肩膀,对着这被吓坏了的孩子廖作安慰,扭身随着土黄色的人群冲向多吉——我们,是骄傲的定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