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一声令下:“来人,将犯人沈从云及其妻李氏押入天牢。”

张怀安道:“启禀皇上,微臣在现场有抓获两名受伤的贼匪,已命人在严刑拷问,一有结果,就会立即前来禀奏。”

后面那句话是指着曹厉问的,曹厉也很想知道方秀全是什么来路,二人虽都是救沈宁轩而来,但明显受命于不同的人。曹厉当然不敢全盘托出,只答道:“在下曹厉,曾受沈家先祖大恩,得知沈公子有难,特意前来相救。敢问兄台是?”

沈从云抱住她,在她耳畔轻轻的说道:“夫人,轩儿没死!”

沈宁轩问斩的当日,天空飘起了小雨,秋风卷起落叶在空中翻飞,陡然间增添了几分秋凉的萧索。

曹厉豪迈一笑:“我等蒙沈老将军的恩典,又多活了二十余年,已经是赚了,弟兄们,现在,轮到我们报恩的时候了!”

宣帝已经连着两日未登德禧宫的门,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会抽出一小会时间来看看如嫔,当然,也有可能是冲着苏以宸来的,但如嫔仍觉得有一股油然而生的幸福感。皇上乍不来,她心里空落落的,躺在床上,也不愿意午休,只眼巴巴的望着门口,盼着皇上的身影能突然出现在眼前。

如嫔的心跳的好快,她几乎想脱口而出,皇上,你放了嫔妾的哥哥吧,可她不敢,她把目光殷殷的投向苏以宸,看到她朱唇微启,吐出的要求却是:“那姐夫就给宸儿一个恩典吧,让宸儿可以好好的欣赏皇宫风景,还方便随时随地的陪伴照顾姐姐。”

苏以宸想了一下,回答道:“民女会见皇上,因为民女要替娘娘争取一样东西,希望娘娘能信得过民女!”

苏以宸笑了笑:“娘娘想多了。”

苏以宸见她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故意漫不经心的问道:“采屏,我能不能求你帮我个忙啊?”

苏以宸道了一声请起,素玥站起身来,这才遣散了众人,带她和阿满进去殿内。依然和她初来时的情形一样,如嫔坐在软榻上方,秋静伺候在她的身侧。见到苏以宸进来,如嫔并未起身,只是神情略有些矛盾,嘴唇张了张,终究没说出话来。

阿满如愿以偿,两天后,宫中下旨,如嫔有孕,宣帝特许家眷进宫随侍。临行前,苏以宸特意带阿满去了一趟沈秀家。

苏以宸向舅父点头,沈从云会意,退出书房,只留下二人。萧桓立马又恢复了曲水边、明月下,那个明朗柔情的男子,望着她的眼神里俱是暖暖的笑意:“我说过,下一次,要正大光明的和你见面。”

沈宁轩整个人都十分激动,扼住蒓儿的脖子,像疯了似的挥舞着手上的剑,不让任何人靠近:“陷阱,这是个陷阱,你们陷害我,陷害沈家,叫我爹来,快叫我爹过来!”

“你说什么?”如嫔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你是说,我有了?”

宣帝勃然大怒,气得从旁边的小太监手里拿起准备赏赐给使臣团的酒壶就冲马仲平砸了过去:“混账,好大的胆子!”

蒓儿一边领着他往住所内走去,一边啜泣着回答道:“公主练完舞后喜欢汤浴,奴婢就给她准备好了浴汤,可她进去已经很久了,都不见出来,奴婢叫她,她也不回应,门又从里边被反锁了,我进不去,沈将军,我求求你救救我家公主,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够啊!”

退出房间,喀吉娜返回自己的住所,一进门,一个中年美妇就急忙迎了上去,责怪道:“你接连出去好几天,还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吗?”

吉娜公主走出驿馆,脸上的笑容讳莫高深,她虽是第一次来朝安,但短短几日,就已对周围的地形了然于胸,只见她疾步穿过大街小巷,半个多时辰后,出现在一处青墙灰瓦的府邸前。此处正是原先的东晋质子府,东晋本次来京朝贺,新晋为国主的萧桓仍是住在这里。

叶怜香口中的花楼,位于城南近郊的颐和山庄,山庄占地百亩,后倚山林,左拥湖畔,全是杨家的产业。从外表来看,此处山庄和京城所有王侯贵族家圈起来的私宅并没有两样,俱是绿荫掩映、亭楼幽深。不同的是,在颐和山庄最深处的山脚下,依山而建了一栋两层高的花楼。花楼看上去并不大,实则与山体相接,大半的结构都藏在了山腹内,十分宽敞。

“以前是来大周学习和经商,这次是专程来看你。”他笑眯眯的看着她,其实也不全是,但主要是为了来见她。

宁王爷颔首浅笑:“正是在下。”

东大街地处朝安城东区,是王侯贵族的密集区,也是富商和小贩们必争的经商之地。大街上日日人来车往,热闹非凡。苏以宸挽着沈秀,主仆三人有说有笑,边走边看,往曹家方向步行回去。

“唉!”沈从云长叹一声,神色凝重:“你在后宫,本就处境复杂艰难,为父本不欲让你知道太多,徒增烦忧,但是,你兄妹俩都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为父应该放手,让你和轩儿都渐渐学会去辨别、去承担。”

按理说,后宫中位分高、资历深的妃嫔尚有好几人,本轮不到她出现在此庆功宴上,但华妃推说身体不适不宜赴宴,瑶嫔要哺育年幼的三皇子,皇上说此次庆功宴的主角是宁国侯,还是其女如嫔赴宴的比较合适,所以,荣嫔、秀嫔等纵有再多不忿,也只能放在心里,看她一顶步撵,华丽丽的陪皇上去赴宴。

苏以宸从沈秀家回府后思来想去,自己出宫时素玥曾给她一包银子,说是她在德禧宫做差事所得的工钱,但她吃住皆在定国侯府,用得到银子的地方不多,索性将银子取出来,以沈秀的名义给她物色了一处临近东大街的宅子,宅子不大,但看着干净明亮,离市集也近,她日后去看沈秀也方便。

一听到舅父即将回京的好消息,苏以宸不安的心总算踏实下来了不少,可沈秀的事情依旧不能耽误,她没有把握舅父会和她同一阵线。如舅母所言,沈秀毕竟只是定国侯府的一个下人,即使她曾跟随母女俩颠沛流离,也只是尽一个奴仆的本分,而所谓的恩情,在贵人们眼里,不过是一锭银子的事,就像当初的梨香苑的暮雪巧慧之恩。

沈婉仪点头应允:“华妃姐姐教诲的是,霜儿知道错了。”

“站住。”荣嫔不悦的喝住她:“沈婉仪果然是越发架子大了,看来本宫今后想和沈婉仪说句话,都得仰仗沈婉仪心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