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暂时重归于风平浪静。

诚如昨日高希璇所说,毒贩往往是集团作案,所以毒品调查科在行使权力时,不可避免地会与社团成员接触,对他们的了解也比普通人更深一层。

唯一欣慰的是,他在距干尸尚有一段距离时及时地刹住了车,虽然方式有点极端,引发了同伴的小小不悦,不过幸而没有从它上面碾压过去。否则,他会被控告危险驾驶致人死亡吧,即使有足够的理由和人证为他脱罪,也要难免破费一些功夫才能摆平。

阿meg一个大男人,没有女友也没有孩子,家里怎么会放着毛茸茸的萌系公仔?这似乎不合逻辑。

俗语有言:一人计短,众志成城。向来追求效率的他,打算践行勤学好问、众人拾柴材火焰高的优良品质。

韦世乐在毒品调查科浸润多年,应该比她更容易理清个中丝线。然而,她期待的下文没有到来,已然被一把凭空传来的人声阻断。

所幸,胀鼓鼓的包嚢,不负众望。

最佳的结果,就是让他亲口承认。

岂料,那场意外却夺走了他残存在这世间的唯一念想。他的世界,仿佛一刹那堕入无边的黑夜之中。伤口在淌血,却没有解药,只能和着暗淡天色,慢慢地腐烂。

至于在租用的单元楼发射光束这件事,布国梁到处解释,只是因为偶然发现了傅晚晨与前女友去世的妹妹长得一模一样,自己万分好奇,又不敢贸然相认,只好租用了附近的单元楼,慢慢地向对面观察和获取信息。最后确定傅晚晨并非莫敏儿以后,他便背了背囊,离开了租用单元。

激烈的讨论骤然停止。每一位组员都在思考这位组长提出的问题。

时钟滴答,夜色在灯光下沉浓。“星野”迪厅里,刺眼的星点彩光扫射在墙面地头,十分契合它名字的意境,营造出醉生梦死的氛围。

包老板将头摇成一只拨浪鼓:“阿sir,不是我偏袒,这只小狗我根本就不认得,肯定不是附近店铺或者住户家养的,多半是流浪狗。但是呢,在出事以前我也没见过,可能是从别的地方流窜过来的吧。”

他滑动屏幕上的接听键,听见钟立文独特的嗓音。

程小雨无暇理会他的思绪泛滥,悠着声音追问:“什么制毒工厂?你们难道怀疑布国梁在屋子里秘密制毒,所以才用了那么多电吗?难道杀人动机是因为对面的傅晚晨识破了他的不法行为,被灭口了么?”

何礼贤怔忡了短暂地片刻,终于发现声音问话的对象好像是自己,于是抬起头颅,直视前方。候机座前,一位身着白色休闲短t、浅灰绿色外套和牛仔长裤的短发女子,居然是顾夏晨。

入冬的夜里终究有些寒冷。若在家中,暖暖的灯光或者会驱散凉意,给人们的内心带来一丝温暖。然而,办公室里缺少家的摆设,即使有锅里正煮着的汤锅冒出的腾腾热气,四围依旧有些冷。

凌佳颜劈头盖脸地发了一连串的语音whatsapp,条条相接,气势逼人,泡浴连珠的声音仿佛一个喷气中的火车头。

程小雨望着他们亲昵的模样,跨一大步赶上了韦世乐的行径,伸出手臂便大气豪迈地把住他的肩膀。“人的手能伸进零下70摄氏度的液氮里吗?”这句话,却是转头向身后众人说的。

韦世乐锁上屏幕,轻轻挪动了椅子滑轮:“案发后马上赠送弃尸箱子的行为简直蠢笨。从逻辑上看,像徐力进这样能打理一个大企业的商业精英,应该头脑冷静、思维敏捷,如果他是凶手,应该不会顶风作案。这条线索先告一段落,现在我们应该把注意力转到富秀楼的租客和大厦街区的光束上来。”

叮楼层电梯的金属门骤然开启。他看见李柏翘步履匆忙地踏来,便远远地招呼:“你怎么才回来!立文和阿诗去了一趟大厦街社区,都比你回的早。快点,头儿叫开会。”

李柏翘一瞬间变愁眉:“晚上恐怕我要加班。”

“老伯,打扰一下。”钟立文首先开口,牵着许文诗靠近前台。

何礼贤闻言反问:“咦?昨晚你和头儿去哪里浪漫去了呀。”

两位警员再次道别,步履匆忙地走向电梯间。

高立仁点头以示理解:“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之前以为你们作弄人,拿敏儿的死来做文章,所以不想跟你们说什么,没有想到你们是被凶手误导、调查错了方向。上次态度不太友好,抱歉了。”

钟立文在背后做一个鬼脸,待两人跨出屋外以后,嘭地一声重重推阖上宿舍大门。

钟立文顿时翻了白眼,鼻孔出气地哼哼。

“嗯……”喉咙轻吟出声,渐渐地,惊愕变作了没有抗拒的享受。

“我决定了!”

钟立文目不转睛地盯住他挂线,一脸的好奇表情是无声的发问:什么料?

“哦~~~~”众人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晨晨,晨晨你回来看爸爸了吗?还是你有什么冤屈,要跟爸爸说的?警察就在这里,你别怕,他们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一阵简单的问话以后,年轻男子低沉着声音开口,娓娓道来事件的前因后果。

生老病死,大概是所有人都会经历的定数。每个人都在活着死,但没有人活着是为了走向死亡。他们这个特殊的人群,每日前赴后继地奋斗在生死前线,并不是为了换来同僚的殉职。

钟立文立即讨好似的问:“你舍得么?”

手拿化验报告的年轻女子停下脚步,怔愣片刻,而后露出一个亲和的微笑:“losir,是你啊。有事?”

顿了顿,她又道:“他昨晚开ot,所以才那么疲倦。”

简直是“杀人灭口”的形象表达。

玉如萱低下目光,任凭着强大的痛楚吞

范子妤努努嘴,面上露出怪异的微笑,之后彬彬有礼地点头告谢,消失在清泠的走廊尽头。

韦世乐自然看穿了她的疑问,稍作停顿便又开口道:“种牛痘其实是注射两种疫苗的共同俗称,这两种疫苗的作用是不同的。一种用来预防天花的,十九世纪由英国人发明,由于天花致命性极强,当时社会上发病率又很高,在一段时间内,有条件的几乎争相接种。但是呢,经过长时间的斗争,世界卫生组织在1980年宣布天花终于从地球上消失,全球没有一人再染病,也就是说人类已经彻底战胜天花病,所以相应的,上世纪80年代后期就很少有人再接种这种疫苗了……”

女医师露出婉转的怒意:“先生,请问你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水准吗?我们会对每一位病人全力以赴,只可惜,伤者送来时咦伤及要害,我们能做的,只是尽量延续她的寿命,其他的,我们也无能为力。”

大约感受到他的凝重,程小雨竟伸手去抹他的额心,然而徒劳。顾夏阳的为人,她在报章杂志及某些小女生的口中略有认知,今日忽的有种感慨,他与身边的头儿兼bf其实在某个意义上是同一种人,他们在放荡不羁的笑容底下隐藏的,那种突然严肃的认真工作,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小组头目之间的对话,没有拐弯抹角,只有时间与效率。细节交流的语句被晚风吹散,众人只看到乔伟健点头同意的动作,和疾风一样干脆的行事。

两人一唱一和,双双越过前方二人,沿着有人踏过的那条道路蜿蜒而上。

这个理应波澜不惊的头儿,究竟是被这场意外所惊,还是为下属的闯祸而感到尴尬?

“yes,sir”

“再请问一下,何小姐在香港,有哪几处常用住处呢?”

韦世乐挤眉弄眼地对着空气做出一个怪相,整整花了2秒时间来破解方才那句话中的内涵。当他解开答案、迅速敏捷地探头向前望去时,果然见到前方不远处,一辆星耀色polo车缓缓降速停在了交警面前。

许文诗抚摸着他后脑的短发,嫣红的嘴角由衷地流露出生动的快活。

“没问题,我们很乐意与警方合作。”

的。当madam告诉我这是她们正在调查的一宗案件中的关联人物,并且叫daniel的时候,我也惊呆了,因为我知道daniel是我们公司何年希机师的前男友,并且已经死了几年了。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daniel,只是听何年希提起过,所以我之前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

李柏翘转头相向,而后露出可爱的笑容,伸手取了纸巾。

他的话,没有人反对,没有人辩驳,因为他们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组因为迟迟未能侦破离奇案件,被送上新闻热点。

迎着窗外渐弱的夕色,他呼出一口气,说:“今天很晚了,到此为止吧。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所有人都仿佛进入了被刑满释放的状态,用积极的情绪答一声:“好!”

不得不说,干尸的存在,让他们如坐针毡。

组员们起身收拾物品,而后相继离去。没有人看到,韦世乐悄悄登陆的微博里,私信对话框中多了一行字:你的豌豆射手里,少了一颗豌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