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妖。

程小雨收回思绪,凝目相向,韦世乐刚好抽空浏览毕手机上的讯息,随手装进裤兜里。

“嗨,靓仔,你又来找阿meg吗?”

“手信!”

韦世乐自然深谙此理,沉住心性,语气上扬地反问:“报应?难道是生为孖妹(双生姐妹)的报应?”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那位简单热血的小探员,在经历过双重打击之后,悲凄地离开了人世。

这一切的解释似乎合情合理。负责询问和录口供的两位好兄弟虽然心觉破绽重重,却无法反驳。最重要的是,既然他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据,也就暂时不能证明他是此单案件的行凶者,重案组必须按律法放人。

程小雨委屈地辩驳道:“这事不能全怪我。都说了我的机信号接收不好,时有时无的,所以画面有滞后性,造成了假象,完全干扰我的判断。我全力以赴,还想拿多点经验值,但是时运不齐。你们在打怪的时候,我正卡着不动呢,怪跑了以后我这边才显示画面,所以你们才看到我开始拼命地打……”

舞池之中,男男女女纵情欢愉,似乎要将一身的火热释放干净。韦世乐侧身穿梭于人群之中,无意加入他们,只专注地搜寻着目标人物。

这是叙述年久往事的正常表现。韦世乐注视着她的面部表情,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心底暗自寻思起突破口。

“happysir,大料啊!”

当他与李柏翘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之后,他无可避免地想起当初做卧底时被他送进监狱的大毒枭江世孝,有个浪迹天涯的女儿江悠悠。他曾经宠其如妹,不希望那无辜的女孩受到一丝一毫伤害,却不想,最后在身份暴露时却伤她至深。

“啊,你……”何礼贤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跨步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是你啊。”

“ok,你们先把材料准备好,我们等会儿柏翘。”韦世乐拉开椅子,悠闲地抄起双手,看着组员们手脚忙碌的情形,“我来理一下思路,根据立文和阿诗白天带回来的消息,在傅晚晨遇害的这段时间内,布国梁没有带旅行箱或者搬任何重大物品出门的记录,所以我们可以推断出,如果他是凶手,旅行箱一定不是从家里带出去的,也就是说,傅晚晨应该不是在他家遇害的。”

她风驰电掣的语气仿佛把在场每一位听众的胸腔左边那个叫做心脏的位置,都钻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抵敲!”卢天恒漫不经心地开口,“不要说得好像政府压迫市民一样。”

莫敏儿旧案的细节开启了重案a组的新篇章,所以即便会议结束后,下班的时间也遥遥无期。肩头无形的警徽,似乎时刻提醒着ateam组员们不能让真相大白之日一推再推,随着案件的进展,不断有新的任务等待他们去解析。

“不不不,”李柏翘立即口快地解释,“他们经常抢的是油麻地分区重案2组的案子,那个小组因为这个被称作‘二’分队。我们香港特别行政区西九龙ateam,向来被称为‘灭’分队,各种疑难杂案到了这里,都攻无不破,有拖无沉,总会还死者一个真相。”

唐婠月眉眼弯弯,毫不在乎:“没关系,我也要加班,一起一起。”

手被温热的气息包围,他掌心的暖意化了已渐寒冷的天气,像戴了一层绒线的手套。而始作俑者明显是故意的,包裹伊人柔荑的五指又紧了紧。

话语一出,程小雨骤然睁圆了眼:“是啊是啊,好~~~~浪漫啊,你们就风花雪月,我和happysir就披星戴月,夜麻麻还要去小巷竞走,查看环境,差点被楼上掉下的花盆砸中脑袋。要不是我命大福大,今天你们已经看不到我了。”

卢天恒有些不忍继续下去,却终究还是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只狗呢?”

何礼贤急着帮他说话:“根本也不怪你。要是我遇到这种事,肯定以为是恶作剧,说不定态度更差。”

韦世乐无视了两位下属的评论,牵起自家女友的手起身,并不忘微躬告别:“夜了,你们俩慢慢温存。我们走了,明天办公室见。”

程小雨饶有兴致地补刀:“据说破不了案,我们组里职位最低的那个会被要求穿着制服,免费在本港‘新马泰’一日游喔。”顿了顿,又补充道,“是游街的游,不是旅游的游。”

程小雨警觉地略微扬起脑袋,心中漾起不好的预感:这家伙,又要搞什么怪?脑袋里迅速思索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形,然而,在思维明晰以前,一个措不及防的吻打散了她的所有念想。

对面的lily姐一头雾水:“决定什么?”

“对。”韦世乐甩出赞赏地一句之后,转了话题,“身份证那边有什么发现?”

“他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程小雨抡了抡

他们看到,衣柜的门是合上的,拉开柜门,横杆上的衣服挂的整整齐齐,中间夹杂着几只空架子,似乎是被主人取走了。

他名唤徐力行,乃是死者傅晚晨的表兄。徐家与傅家原出同门,他的父亲徐运隆与傅晚晨的生父傅荣昌是同一位祖父膝下的孙辈,互为表兄弟,少时常有往来,关系不差。两人的父母共同创立“傅昌隆”企业,设有两家分店,一家位于内地,一家地处香港;在老人们勤劳的打理下,企业生意逐渐兴隆,远近驰名。

“我还以为你想在这里多留一会儿。”他赶上前面的许文诗,语气已然轻松不少。

许文诗毫不为之所动,双手在胸前相互交叉地抄起,笑语嫣然:“你敢下我就舍得。”

卢天恒与何礼贤是第一次在白昼造访此处,从小身体倍棒的他们,很难踏进这座到处弥漫着消毒药水气息的肃穆围墙庭院。

李柏翘掩面而笑的神色在她的话语里收敛:“什么ot?有案子?还是……上一单case的资料有什么没弄完的?不对啊,头儿说了,上个案子所有报告资料都给小雨了,难道,小雨威胁你帮她写……”

钟立文终于找着机会反季,针锋相对,毫不示弱地回敬道:“那有什么,你还不是每次都唱《lightupmylife》,‘我最爱看你笑,眼里没坏事,日夜伴在身边,说不出再见’~~点亮你的人生,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唱给小雨听的咩!谁都知道,小雨的英文名是michelle,michelle啊!”

噬她的整颗心脏。好半天她才抬起头来,问:“所以……你一早就是有预谋地接近我,对吗?”

“收声!你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huse的振幅小了些,音频仍是极高。

“……而目前我们说的种牛痘,其实是接种另一种疫苗卡介苗,这是用来预防结核病的。按照以上这些事实,我推断盛见明手臂上的痕迹,应该是卡介苗疤。在上世纪90年代,卡介苗并不是很普及,香港接种率相对于大陆来说更少,我们这一代人小时候极少接触,所以炒粉不认识也无可厚非。”

顾夏阳与唐亦琛几乎是同时飞扑上去,焦急的神色不相伯仲。

韦世乐转头,夜色中一脸淡定地向程小雨颔首,而后用一种厚重的、穿透力并不太强但足以让地面上所有人听得清明的嗓音问:“大家有什么好提议?”

根据层层提示,他终于联接上了人工服务,听筒中传来接线员小姐甜美的嗓音:“您好,这里是民航署。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钟立文轻巧行去,从后背绕到许文诗左侧,握住她的手哄她:“心脏在胸腔靠左,所以走在左边,是走在一个人的心上。”

然而,她仍是要装作愤意难平的样子,用尽全力从他掌心抽出手,动作夸张而有力,直接撞倒了桌面的焦糖玛奇朵。

西点屋内依旧鬓影衣香,仿佛近日的凶情丝毫不能惊动座上的人来人往。

凌卓芝顿了顿,继续叙述下去:“不过后来holiday向两位主考官captaincool与sam证明,她想要学习飞行的愿望并不只是一时的兴起,她会带着足够大的毅力和对飞行事业的使命感不懈努力,终于获得了补录资格,去澳洲完成学习任务后进入skylette成为为数不多的女机师之一。再后来,sam哥让她彻底走出阴影,于是他们俩相恋了。”

“小姐,请出示身份证,驾驶证,行驶证。”

程小雨双眸忽闪着,神色崇拜地叹道:“头儿不愧是头儿,知识面比你们这些跑腿的广阔多了。”

当两位搭档步出大楼,天空已然暗如黑幕。繁星揉碎在深邃的天幕中,让人不禁想起那首儿歌:

找准每个时机寻求案中疑点的答案,果然是韦世乐能够迅速登上高级督察之位的秘诀之一。

案发现场的警戒线在微风中轻动,暮色笼罩了这座幽凄小院。

钟立文与许文诗相对一望,彼此心照不宣。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出发,短信的铃声几乎在同一时间袭来。

“也是第二名死者罗逸普的亲生老爹,罗逸普挂名女友玉如萱的养父。”许文诗简明扼要地补充。

“yes,sir”

钟立文挂上电话,脸色变得更加沉郁,仿佛再次遭遇了重创。

他幽幽地望向韦世乐,开口的语气说不尽的低回婉转:“happysir,旺角两个帮会火拼,巡逻警向我们请求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