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诗并未参与讨论,只是凝重地聚起思绪:“等等,一个本来作他用的容器,用来装‘折叠’型尸体,很容易掩人耳目吧?普通人因为惯性思维,谁会想到里面的内容?”

光束扫射?

卢天恒深知他是为了缓和屋内凝重的氛围,于是应答道:“还有可能是化作一阵青烟呢。”

他用手背撑住下颔,约略思索一小阵,不太确定地得出结论:“可能她是在9点以后、上班人流高峰过了才逃走的吧。”

卢天恒低头翻了翻pad里的整理资料,开口说:“据傅荣昌的口供,他在本月18日早上6点过接到通知,说面厂发生了一点意外,需要他去处理,于是在7点左右出门处理紧要事务,直到中午才回家。临走之前他特地查看了一下傅晚晨卧室里的情况,卧室门上半部分镶嵌了一块玻璃,他透过玻璃看到傅晚晨已经起床,靠近窗户站立,于是隔着门简要告知自己要外出的事情,没等她回应就匆忙离开了。直到中午回家后,他给她送饭,才发现她不见了。他家还有一个大儿子,傅耀宗,以及儿媳高娉婷,两公婆去了大陆谈生意,所以似乎排除了嫌疑。”

钟立文戴上手套,靠近了梨木包边的雅致房门。门的上方,镶嵌有一块约二十厘米宽、近四十厘米长的雕花玻璃,透过玻璃,屋内的一切隐约可见。床铺、桌子、衣柜,都待在他们该待的地方,这个屋子的布置,简单而温馨。

乘着升降电梯垂直而上,很快达到鉴证科所在的13楼。

许文诗毕恭毕敬地向碑牌鞠了三个躬,礼毕后缓缓地开口:“还好不算太难找,小雨可是花了一点力气才问到莫小姐的安葬地点,在第一时间短信我的。”

“ouch!”钟立文避之不及,把头转向李柏翘,泄气又无奈地反问,“我们的消息有那么闭塞吗?”

钟立文不禁瘪嘴吐槽:“哇,怎么这样啊?那个高立仁是不是长期给精神病患者诊疗,所以自己也得了精神病啊?我和柏翘都看了,身份证也有证明,死者无论是相貌还是证件信息都是莫敏儿没错,他居然来都不来就否决了我们警方的判断。”

lily姐闻言,面上笑成一朵千叶牡丹:“要考试啊,那我就不打扰了,你还是赶快回去温书吧。”

钟立文伸长了脖子,引导性地问:“你不打算说一句吗?”

钟立文望着她。她张大的瞳子里,有着清浅的遗憾。

叙述到此处,所有细节清晰明了地展现在每一位重案a组警员面前。过往他们所搜集的断点,终于串联成一条完美的线段。

韦世乐向他们投以肯定的目光,结论却是否定的。月光倾泻在他的脸上,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侧面,黑色的外套映着月色显得更为幽深,却在银光笼罩下,失了衣上的白色标志。

“生死本来就是一场硬仗,愿赌服输。”唐婠月低低道一句。无怪矣,她本就是一位铁血法医,经她手下解剖的尸体成百上千,生生死死那个定数,或者早就看透,否则,在解剖尸体时,她不会如彼镇定。

天坛大佛盘坐于木鱼峰顶,古老的青色铜体被余晖镀上一层金身。

“你又这么确定是长腰暮鼓?”钟立文佯装踢一下他的屁股。

钟立文劈头盖脸地驳道:“你傻呀,huse驾着直升机来的,他们不会直接把飞机停在山顶呀!”

暴风雨来临的前奏,纪婉香又岂会看不出?

“这个画面上飞机好小啊,能不能放大?”

在城市的另一边,天颂航空公司事务部,程小雨与李柏翘同样,忙碌在自己的岗位上,搜寻着daniel前女友的踪迹。

玉如萱独自一人临窗而坐,手枕着下颔,面向桌面的咖啡杯,双目空洞,寂寞地发呆。若说前段时间男友的死亡,她流露出的感情只是难过和遗憾,那么现在养父也逝世,她就真的显示出毫无保留的伤痛了。

李柏翘抱头痛哭:钱包君,你怎么又离家出走了?

韦世乐的关注点显然不同:“她那个时候还没长开,略嫩,而且,似曾相识……嗯,对,有点像你啊。”

“当然不是我。”女子直截了当地打碎了他的猜测,“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天颂航空公司skylette的飞机维修组小组长顾夏晨,负责各种型号客机的检查维修和组内人员调配。你们正在调查的那个daniel,是我们公司一位机长,captaintong唐亦琛的现任女友何年希小姐的前男友。”

她于是跨步过去,目色零落地看向殷雨霁,用散漫的声音说:“我想吃东西。”

他黝黑的面庞在何礼贤眼里幻化成一个邪恶的影像,在被何礼贤于心里默默凌迟了十八遍之后,他明智的选择了走为上计。

“不,超声波一般对人的危害没有那么大,更不可能杀人……”

韦世乐听罢,笑的极为内涵:“你成长过程中是吃了什么?居然会完全转变了类型。”

顿了顿,他继续道:“所以,现在李益达和后面那位死者的死因相当清楚了啊。”

然而她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因为其余人看到,她灵动的双眸一瞬间变得氤氲不已。

程小雨已然完全入戏,脸色一变,恨恨地咬牙:“真不知道那女人有什么好,一个二个都护着她。依我看,她一个有钱有地位的大家小姐,根本无理由跟一个屌丝恋爱,说不定就是为了接近他,趁他不备,杀掉他。”

许文诗脉脉地听他讲完,面色和润地回应:“所以比起来,你才是真正的关二爷,又或者说,正义之士的努力才会将关二爷的内涵实现。同理,普通人碰了长腰暮鼓会受到盘瓠惩罚的传说是不可能应验的,真正将它实现的,是人,而打破它的恶毒传说的,也是人,是我们。”

卢天恒身为督察,不乏见闻一些稀奇的案件,直言不讳地说:“不是啊happy,你忘了,九十年代将军澳分区那边真的破过一个案子,正妻和小三合谋杀死了丈夫。”

“如果你想说杀死了罗逸普然后两人光明正大在一起,动机太勉强。玉如萱是太子女,要跟哪位下属谈恋爱根本就是自己的自由,又不是贫家女与太子爷,欲罢不能。再说了,你确定这两只家伙认识李益达?”

卢天恒很郁闷,异常郁闷,在这场“斗争”中他只言不发,就被组员牵连了。所以人们常说,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嗯,炒粉一样的队友。

黑桃q是qunee的简称,香港与之相关且带水有岸的地名,只有皇后码头。况天佑乃童叟皆晓的电视剧里的僵尸男主角,而植物大战僵尸则是一款风靡国内外的单机游戏,众所周知,里面的道具樱桃,具有炸弹的功能。

“看样子没什么特别,突然挂了而已,这种事为什么还要报警?”钟立文的语气中怨气满满。不怪他,十万火急地赶赴现场,听到的却是这样一单case,任是何人心情也不会太好吧。

妖女终于忍不住解释:“因为工作不方便,本人的戒指挂在脖子上的,所以除了家人和几位好友,很多人都不知道本人已婚。”她说这句的时候不愠不怒,两颊反而带了一丝红晕,活脱脱一个娇羞的小女儿。

“岂止是有一点像。后面有图解盘瓠图腾常见的表现形式,比如s族把有关始祖盘瓠的传说画在长长的画布上,制作成40幅长度的连环画卷,代代相传,叫做“祖图”。又比如m族和y族都有绘着盘瓠纹样的竹编,传递吉祥,寓意好运。再比如几个民族都将盘瓠年画贴在门上,驱鬼辟邪……嗯,太多了,这部分我们先略过。当然,以上都不是重点。下面重点来了,”钟立文滑动着鼠标滚轮,将指针向下移动,调出了之后的界面,“s族有一种叫‘做阴’的活动,是一种超度亡灵的仪式。举行的时候,一人手持刻着盘瓠图案的法器,对着盛放尸体的棺木跳打徨舞,传闻可以解除死者生前的罪孽。这个法器叫长腰暮鼓。‘做阴’仪式里,一共需要三个长腰暮鼓,分别放在三个方位,意为‘三魂’,仪式完成后,他们会叠柴禾焚尸,将烧成的骨灰分别装在七个陶罐里,埋在七处不同的地方,意为‘七魄’。s族的传统认为,三魂七魄完整的人,来世投胎就能长得漂亮,有好的出生,而这个做阴的仪式只能由专门拜过师的人成年男子,当地人称‘红身人’来进行。不是红身人,没有拜过师,做阴被视为不详,据说拿长腰暮鼓是不吉利的,会冒犯亡灵,让他们得不到安息;相应的,拿长腰暮鼓的人就会走霉运,可能得到盘瓠的惩罚。”

“我们仔细检查了你们送来的证物,表面没有任何指纹。”

许文诗接过钟立文的话头,继续陈述:“其实我们也是想碰碰运气,看看唐松草入药这条线能不能查到。唐松草的花本来不是中药,也没有人用作花茶一类的用途,加上治糖尿病的说法是偏方,也就是没有得到规范的医学认可,那么一般正规挂牌的药店和超市肯定不可能有卖唐松草啦。所以我和立文就试试去问了一些小的诊所和药店,好巧不巧呢,真的被我们问到,深水埗有家中药铺子,曾经因为一位客人要求,去大陆进了一些干的唐松草花瓣,之后全部卖给了那个客人。”

程小雨朝他吐了吐舌头:“抱歉,我太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