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莲在这京都生活了好几载,正如她对她所说,早就了解大夫人是长公主的身份。可是当那大夫人找来,且不说她感应到威胁,慌慌张张让她们躲避,就说事后,她理所当然地将两者分开,认为各有其人的语气,就颇为古怪。

还是那日所看到的屋中景象。不大的屋子里被周莲打理的整整齐齐,三个床铺也干干净净。许氏倚着床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郁郁寡欢的模样,听到她脚步声,不过也是抬头看了一眼,接着又收回了目光。而小王氏则侧躺在床上,宝贝般的抱着今日晨时所见的大瓶子,嘿嘿傻笑着,根本就没有发现她进来。

此时听到她的问话,正喝着粥的周莲默默摇了摇头,低声解释道:“她不吃这个的。”

离落抿了抿唇,面色有些冷淡,微微扬起下巴,示意着,“那她呢?”

“我……心悦他么?”她抬头,黑白分明的杏眼,认真地问着那女子,一字一句,“你说,他是我夫君,那我心悦他么?那他呢?他也如是么?”

清和行了个礼,一改平日的轻松之色,面色颇为沉重,想起自己的入梦术都无法探测的情况,不由长叹:“这小娃娃着实难得,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神识似乎有一部分早已清醒,努力做着挣扎抵抗,然而,却有着一股更大的力量狠狠压制着这一切。”

看上去端庄秀丽,仔细一看,又有着别样的妖娆。

她叹气。

离落坐在树下搭建而成的秋千上,荡着双腿,呆呆地望着不远处丫鬟们藏匿玩耍的热闹。

最后还是掌门轻咳了一声,舒长老才不情不愿地掏出镜子,递了过去。

死气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定是被什么所掩盖。

离落有些不确定,稍作防备般的退后。

此时溪流大了,无从下脚,众人不得不踩在铺着青苔的石块小心翼翼地度过这段路。看到瘦弱小童东倒西歪,几乎就要掉下去的样子,宁萍燕一个弯腰,就把离落给抱了起来。

带着些些尖锐的细竹猛然敲着扭曲的木藤,她佯装递着上前一刺,那女子果然上当,木藤稍稍往侧边一避,就是此时!细竹顺着木藤滑动,进行着牵制,然而随着她的咬牙前行,那细竹骤然平滑的刺入女子身前,虽还有些距离,但足以断了她的节奏。

那台中,早已有一人等候。

“哈哈,岳长老,这个一把抓住剑柄的,可不叫会使剑啊。”几乎是老者话一出,舒长老就习惯性眉心跳,一只手使劲儿地按着那里,似乎想要抵消什么般,可是那着实生烦的聒噪声还是能从耳边传来,此刻正笑眯眯地说起他来,“我看,舒长老怕是也看出来了,还正在纳闷呢。”

……

……

她低头往腰间一看,发现之前缠着她让她不由自主下来的物什,竟然是一圈软木枝。

参与比赛头一天,燕山还信誓旦旦的告诉她,他偷偷在茗记堂瞅了一眼这回参赛弟子名单,三阶以下的弟子大多数都是二阶左右,若她全力一试,也未尝不可将其击败。然而谁料,第一天,她就抽了一个少见的二阶末期……

按理而言,如此能者,入座客卿,必当会壮大门派实力。但谁都知道,这货不过就是好奇此门派的术法,套路,也不会安分的带徒弟,履行一个客卿的责任。从掌门到长老,再到各个分堂堂主,天天缠着别人打架。

加上前几日各处杂役弟子补充,想来最近那里的确乱得很。

好一个周全!

这虚无山的阵法果然精妙,根本就没有给人破解的机会,一阵套着一阵。若是如同观察那小店沙盘一样,能够以着局外人的视角仔细地去探查,那可能她会看出一二,然而,这里她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这艘船就是阵眼,随着船的前行流动,借此开启不同的阵法。她本身处于其中,这阵法复杂多变,深不可测,她能不被其迷惑,反而有所感悟,着实是已经不错。

整块玉佩,通体无暇,虽不是精品,但也是块好玉。

“不客气不客气,你这娃娃长得挺好看的,别晒着咯。”那大婶取下一张,看着阮颜君那如花似玉的脸,犹豫半晌,也再扯下一张,“这日头还没完全下去,还有些毒辣,你们赶紧遮着吧。”

刚刚那一小变故,这少年拿回了剑,便好说话得许多,若是以前那小少爷脾气的少年遇见了,怕是当场挥袖忿忿离去了吧。

这幅由造物主所画的美景,似乎并不能引得众人的留意与赞叹,画舫上最大的亭子内,西南大家的谈笑声依稀从那薄薄的纱幕中传到耳边。离落轻轻一笑,也不知在笑什么,便静下心和怀里的东方莹一起近乎于贪婪的看着这一切。

宁虚那么大,当时大家都不过是孩子,或许他心里早就不求期盼见面,只愿大家安好了。

“哦,这位姑娘……”阮颜君眯着眼状似认真地看着这女子,只有离落知道这人怕是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这女子到底是谁。

只是这边语未毕,那边话又起。

是啊,她真的已经不能修炼内丹之术了。

“好好好。”少女的眼眸弯弯,“再这样就断绝关系。”

洞外,风声呜咽,如诉如泣,黑暗似乎笼罩着了一切。

被人遗忘在一旁的离落默默地再次行了个礼,就退在了一旁,耳边还是傅司寒温和清朗的声音,而眼神却有些涣散起来。

离落索性就做闷葫芦,跟着他们两个人一个一个的作揖行礼。

脑海中的画面一张张的闪过,她如同一个局外人般,看着那些,却无法阻止。

身后少女的声音,阴郁莫名。

“这是生气。”不知为何,小少女的声音带着几分冷然,“也就是俗世称的生机。”

男子抹了一脸的泪水,眼神里既是恐惧,又是哀痛:“医馆……医馆里的人,他们身上泛着黑烟,飘到屋外去了,他们……他们要消失了啊!”

看着小姑娘的笑容,以及之前眉间轻蹙中,那显眼的花印,他终是没忍住,从储物袋里掏出一蓝瓷的小瓶,放在了离落面前。

离落叹息,瘦小的手牵起草席上晕阙之人的小手指,连同着指甲,都没有丝毫血色,只有那无穷无尽的阵阵冷意。

那的确是可遇不可求。原本还好奇的明子木和楚嫣了解般地点了点头,没了打量的心思,而就连薛青眼神里都带着一丝艳羡。

“呵。”傅司寒冷笑,“不管是哪一种,这人的胆量都挺大的。小长离你说得对,这些古怪的手段,这般的胆气,还真只能出自于那些魔修之手。”

狼狈二字,她甚少用在自己身上,可偏偏这场在傅司寒眼里极为出色的战斗里,离落却这样形容。

就在他焦头烂额地想着主意的时候,却发现,少女身体骤然一顿,背微微地驼下,整个身子蜷成一团,然而这只是一瞬间,下一瞬间,原本他以为不足的灵气竟然充斥在少女手中,那白光若剑,锐不可当地朝面前黑雾劈去,顿时将上一秒似乎还嘲笑的黑雾人劈成两半,一时间,像是打破了什么,凝结在一起而有些暗淡的黑雾,在这个片刻,全然化作点点黑丝,消散于空中。

眼下的这个似人似鬼的怪物,他周旋了好一阵,却始终找不到他的弱点。刚刚的意外得手,似乎让这黑雾人有所防备,他祭出燕尾浅漆扇,在空中寻找时机,但这法器居然被这黑雾人所玩于股掌。那黑雾化丝,轻触扇面,虽不能侵蚀,但也改变了他攻击的方向。

他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