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花园里,清月正百无聊赖的和一只小白狗玩耍。她把小狗放在一只凳子上,再拉来另一个凳子放在不远处,让狗狗隔空迈过去。成功了几次之后,清月变本加厉,将两个凳子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终于逼得小狗怕的不敢抬爪,只得原地打转。

他还在思忖,只听展颢命道:“既然来了,就焚柱香吧。”余火莲点头,不敢怠慢,几步上前,焚香叩拜。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些灵牌,但胸中仍是不免一阵戚然。烛光朦胧了双眼,让他忆起来十五岁时,也是这样一个傍晚,为了什么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他心中委屈,瞒着父亲偷溜进这祠堂,紧紧抱着刻着“展孙秋娘”的牌位坐在地上没命的哭。

展颢向清月笑着颌首。余火莲刚要起身,只见展颢转过头来,声音冷硬的道:“不是说你。”余火莲只好又跪回去。

“我说它是机关,可没说它是唯一的机关。”余火莲止住笑,在火把附近的石壁上四处敲了敲。只见他旋转了一个圆形的满月浮雕,“现在你再试试看。”

“啊!”莫飞突然大叫着坐了起来,脸色发青,“肚子好痛,肚子好痛……”他说着,哆哆嗦嗦的起身下屋,这人是死在展家的刀枪之下,本该用来保护一方百姓的兵器却砍在百姓的身上,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话音未落,只见火莲跪在地上郑重地向老梅树下磕了一个头,火莲起身安慰道:“当年的事是先皇错判,错不在爹。爹若再自责伤身,便是逼着孩儿无地自容了。”

展颢不知余火莲为何想要躲得他远远的,料定余火莲必定心中有鬼,不禁微微皱眉,余火莲被他看得心中打鼓。只听展颢问道:“见过陈方了?”

“我怎么想于事无补。”余火莲笑道:“方大人应该也了解我爹的脾气固执。这样的理由还不够吗?”

群英楼地道

莫飞神色严肃,右手端着一碗汤药,左手转动墙上的机关,石门轰隆隆开启。莫飞暗自叹了一声,举步进了密室。

窄小的密室里,只有方桌长凳,和一张床。

烛光微弱,满室昏暗。

床上坐着个女子,身着夜行衣,手捂胸口。她见莫飞进来了,面上有喜色漾开,伸手接过汤药,眉心一蹙,“苦吗?”

“良药苦口。”莫飞随意的坐在长凳上,冷冷的道,“快喝了它,然后出去躲躲,这几天别再出现在群英楼了。”

女子看了他一眼,喝了药,站起身道:“你放心,我伤得不重。”

“我没担心。”声音飘荡在石屋里,发出了清冷的回音。

女子神色一黯,迟疑的问:“余火莲他??追到群英楼了?”

“一直追到了后院??当时你已经昏了过去,”莫飞微敛眼眸,双眉紧皱,“这次的事,你怎么解释?”

女子闻言微微一愣,愤然道:“我需要向你解释吗?”

“别忘了主上派你来干什么的?!”莫飞冷声道,“你是来协助我的,听懂了吗?”

女子没说什么,只恨恨的瞥了他一眼。

感到不善的眼光,莫飞清冷的道:“怎么?你似乎有意见?”

“没有。”同样清冷的回答,清瘦白皙的脸上全是平和,全无一丝恼怒的破绽。

“轻尘,”莫飞起身走进,语气微微缓和的道:“宋军故意做戏鞭打辽谍,目的就是为了要引你们出来,这回要不是我得了消息赶去救你,你这会儿早就被少主抓回去关进边军的地牢了!——别再擅做主张了,更别拖我的后腿。”

“我没有拖你的后腿,我倒是觉得,是你一直在搅乱我的计划!”被唤作轻尘的女子满心怨愤的气道:“要不是你优柔寡断,天真的竟把余火莲当作生死兄弟,咱们早就可以成事,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

莫飞神色一紧,皱眉气道:“你我的敌人、不是余火莲!你怎么就是不明白?!”

“不明白的人是你!”轻尘越说越气,“主上派我加入无间道,就是为了给你作帮手,助你成事!可你倒好,认他乡为故里,早就忘了自己是谁!是,余火莲不是我们最终的敌人,我们的敌人是展颢!可是,不杀余火莲,哪里动得了展颢呢?”

“你以为除掉了余火莲,你就动得了展颢了?!??”

“至少,我们可以挟持他的妻子要挟于他!先前余火莲派你一路护送秋娘,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偏偏你却心软了!”

“我不是心软,”莫飞断然否认,眼神闪了闪,“当时也有清月在,我不想轻举妄动??”莫飞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你爱怎么想随你,我也懒得管。你只记着,主上让你听命于我,可不是随口说说的。”他冷笑道:“别自以为是的自作主张,就算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只怕七王子也不会饶了你!你知道冷清吗?冷清就是个例子!”

“冷清?他错就错在太忠诚??”话音为落,莫飞忽然一手狠狠钳住了轻尘的下颌,

“我不是余火莲,我可不会怜香惜玉!你别忘了,你的妹妹清月可是一直在我的眼皮底下转悠!她拉着余火莲探群英楼地道,他假扮我偷溜进边军大营,哪件事也瞒不过我!”无视她眼中的惊诧和伤感,莫飞双眼射着冷寒的精光逼视着她,“别惹急了我,否则,我就让你看看谁比谁狠!”

莫飞猛一甩手,轻尘脱离了桎梏摔在了床边,不知道是被他抓得太疼还是太伤心,她眼中蕴了湿气。

莫飞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一手打开石门,静默的转身欲离去,只听轻尘忽然道:“清月她??她的腿伤好了吗?”

莫飞脚下一顿,冷哼一声,“她好的很!担心你自己吧!”

莫飞从密室出来,在地道的拐弯处,李绰正站在阴影里等着他。二人对视一眼,静默的一前一后走出地道,来到二楼雅间。

房门紧闭,隔绝了外厅的喧嚣吵闹。李绰再三确定了门外没有人偷听,才坐下来慢悠悠的倒了两杯茶。

莫飞看也没看他,边剥了颗桔子边道:“你说你派了个人潜入边军大营,如今看来,这个人就是张生,对不对?”

“对。张生是我私下培养的,无间道里没有他的记录。我让他去参加征兵,他如今已经混进军营了,很成功。”

当然成功了!??莫飞心头一阵愤然掠过,淡淡的道:“昨夜,轻尘带着三个人去边军大营大闹一场。宋军抓住了三个辽人,自以为计谋得逞,军心大振——张生功不可没!”

“张生自愿充当辽谍受鞭刑,已经足够宋帅信任于他,”李绰不解的道,“你又何苦让轻尘再去冒险?”

莫飞哼笑一声,摆手道:“我可没让她去,那是她自己的主意!??虽然这次我们有三个人落了网,但此举着实增添了宋帅对张生的信任!如果我估计的不错,张生马上会得到少帅的赏识,颇有升迁的机会。咱们要安插一个眼线在宋帅身边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莫飞笑得惨淡,“轻尘擅做主张虽然冒险,却当真是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