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梵这番做了个好人,便将心思转到思考穿越生意上来。在这混沌一片的清朝末年,也唯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把这好人好事继续做下去。

老鸨转过念来,寻思着,这姚公子之前是和州判大人、巡检大人、守备大人一起称兄道弟来着,后台不可谓不硬,这赎身的要求,自己断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要卖个好价钱。

姚梵笑道:“这真是应了那句‘不怕头巾染绿,只为了这许多自己家的苦恼事儿,一定让公子听得心里烦了。”

于是四人前后逶迤一线的出了施家饭店,姚梵在后面结了账,出门就看见孙茂文和刘子铭上了轿子,韦国福骑在马上指着后边对姚梵说:“姚兄便骑那匹马。”

姚梵见二人一文一武都是胶州有实权的地头蛇,便学着电视剧里的动作给二人作揖,那二人礼貌的抬手还礼,于是四人落座。

贺万年如获至宝般将“电算器”捧在心口,热切的问:“这盒子上为何能显出字来?这是什么仙法儿?”

这里的穷人们看上去大多有种营养不良的症状,个个都面皮黑黄得厉害,身材高大的人稀少得很。姚梵估计他们的平均身高大约不到一米六。像姚梵这般一米八五的个头大约是城里着还故意把衣襟拉大了扯开来,露出白花花的前胸肉。

姚梵一看这州判的眼神,就知道他满意了,连忙赶上吹嘘道:“这钢笔是请了那欧洲最好的钟表师傅精心镂刻上去英雄二字,这两个字最为适合州判大人造福一方的父母官身份。今日里宝剑赠英雄,这支西洋钢笔可谓是找到了最好的主人。”

终于,他从高高的草头上远远望见了一个城寨,那城寨从草头上冒出来,不管用什么样的分析方式,那城寨看上去都绝不是什么影视城或者主题乐园的风格。

他感觉自己的表现像电视里那些极限攀岩运动员般出色,所以有点得意。

姚梵想,如果这些价格300一辆的自行车真的能一百两一辆的出手,自己的利润是将近二百倍的,可他还是受制于心中那个困惑,销量……

姚梵继续道:“还有就是西洋机械表,一共四千个,眼下市面上洋怀表大约三十两银子一个,这些表大约值个七八万两的。”

韦国福低头粗略算了下,抬起头满意的道:“那姚兄这次运进来的货值,大约是十二三万两银子,大约要交3千两银子的税吧。”

姚梵道:“韦大哥,我斗胆问一句,这3千两银子,您不知能摊到多少?”

韦国福道:“既然大家都是熟人,我也不瞒你。海关那里是大头,占了六成,我和州判大人一人两成。姚兄弟,你这船一个月能来几回胶州?”

姚梵知道,韦国福正在忙着算他自己的月入,笑道:“现在这条商路刚开辟,接下来还要把货脱手,回笼货款,算下来,一个月能有两回。”

韦国福心说这样就不错了,自己一个月就能平白的多出一千多两银子来,一年就是一万多两!比起朝廷发的俸银、薪银、蔬菜竹炭银、灯红纸张银,这一年加起来一百两上下的蚊子肉,要强上百倍!

这青岛口的兵额才一千四百人,少得可怜,自己虽然吃着一千员额的空饷,但也要把其中一半的贪墨拿出来孝敬参将衙门那些上司,自己就是再怎么吃空饷,一年也吃不出一万两来!

之前他和孙茂文刘子铭勾结的那些走私海商,每次来船总是零打碎敲,竞争不过周边开价更低的海港,一年的进项加起来不过一万两上下。现如今有了姚梵这条粗路子,愿意走胶州这条路作走私,可是把他乐坏了。

“姚兄你只管放开了!作大这买卖!这胶州港里,有你三位老哥哥在,决计出不了妖蛾子。”

姚梵笑道:“那我就先谢谢韦大哥了,今后咱们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商业伙伴,有钱大家赚,咱们一起赚大钱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韦国福闻言,哈哈大笑,一脸的络腮胡子欢喜的抖动着。

“姚兄弟是个爽快人!你这个弟弟,我是认准了。”

就这么着,当天一番折腾,贺万年带来的车马和力夫总算是把1011箱货物全部搬运进了青岛口小城,手表和肥皂放在姚梵租赁的太平街上的四合院,布匹和自行车堆放在临时租赁的港口仓库中。

接着姚梵便与带着仟子手赶来验货的海关巡检刘子铭一起,把货物数量种类清点核算了一遍。

刘子铭一边盯着仟子手查看箱子,一边不满的道:“姚老弟你这真是杞人忧天、多此一举。那常关里,你刘大哥向来说一不二,别说就这1011箱货物,便是多出十倍也没人敢放个屁。

你这般谨慎反而是让人误会你夹带了什么东西,以为我与你勾连着私吞了多少银子呢。这银子虽说我拿六成,可是一半都要花在常关的上下打点上。你放着顺坦的常关不走,千辛万苦的从那乱石海滩上运过来,可不是白花了这辛苦钱么?”

说着刘子铭对着他从海关带来的仟子手喝道:“都把狗眼睁大点,看清了数目,谁要是回去胡吹,我定不饶他。”

喊完后,刘子铭对身边正在不停道歉的姚梵道:“你这番自作主张不经码头就把货运上岸,关里便有些狗东西要嚼哥哥我的舌根。兄弟今后须得记得,凭它多少箱货物,都只管大胆地进港来,莫要再添乱子。”

姚梵连连道:“刘大哥说地是!”

接下来仟子手便要开箱验货,显然,看惯了木箱的他们,对纸箱有些不适应,对那黄色胶带纸也大惊小怪,不知道怎么开,姚梵只得掏出口袋里的钥匙,亲自上前划开来。

等到打开一个手表盒,刘子铭口唇微张,显然是大吃一惊。

姚梵见刘子铭见到那手表吃惊不小,像见了宝贝一般。心里早料到会如此,于是在边上偷偷拉了拉刘子铭的衣角,使劲的对他眨巴眼睛。

刘子铭会意,咳嗽了一声道:“这些西洋表这么小,太不气派,比起市面上三十两一个的洋核桃差了远了,这么短的带子,挂在腰上也着实不方便,怎么也没个长点的挂表链子呢?这东西能值个甚?不过既然算是个表,依旧还须按洋核桃的关税,便以每个值二十两银子记税吧。”

点检清楚之后,接着刘子铭便与姚梵计算货值,最后商定下来,各种货物的税收一共是三千五百八十三两白银,姚梵和刘子铭商定,明天姚梵把银票送去海关。

姚梵临走时使劲握了握刘子铭的手,刘子铭哪里会不明白,便背着手,大刺刺的出门上了小轿,心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份额外孝敬是无论如何少不了的。

姚梵送走刘子铭,见贺万年还在一旁站着。

姚梵走上去笑道:“贺兄帮我操办了一整天,一定累坏了,走,我请你和诸位伙计下馆子。”

贺万年见姚梵几天下来,便运进了这么多货物来胶州,知道他的能量可怕,笑道:“这么多货物,没人看着不行,我看这样,咱们叫人去馆子把酒菜送来,便在店里吃如何?”

见姚梵点头同意,于是贺万年便叫伙计去定酒菜。

姚梵觉得,是时候拉个生意上的帮手了。

于是姚梵一手拉着贺万年,一手举着长嘴的铜质油灯,二人转到院子后面堆着货物的里屋。

姚梵关上门,转身对贺万年道:“贺兄,实不相瞒,我这次过来,却是忘了带银票,又要你帮忙了。”

贺万年笑道:“我说实话,兄弟既然有这么多箱货在此,任谁都愿意帮你周旋这个头寸,兄弟愿意给我这个生意,是我该谢姚兄才是。”

姚梵闻言眼睛一亮,笑着转身,从一个已经被打开验货的纸箱里,取出一个手表盒子来递给贺万年。

贺万年打开,啧啧称奇道:“这西洋的表,如今做的越来越精致了!只是……这表为何没挂表链子?可是要自己配呢?单单这么短的带子,有何用……”

姚梵不说话,动手将表带在贺万年腕上扣住,贺万年方才明白过来,嘴都合不拢,连声啧啧赞叹:“妙极!妙极!巧啊!真是巧妙!姚兄你说这洋人的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真真地想得出,把一个大铁核桃做的这般小巧轻薄!居然是要为了戴在手腕上,你别说,这倒是也不觉得手沉呢!”

姚梵盯着贺万年眼睛问道:“贺兄以为这表值得许多银子?”

贺万年歪了歪脑袋,举着手腕,将手表在油灯前正光、反光、侧光看了半天,用非常笃定地语气说:“市面上英吉利、法兰西诸国舶来的铁核桃,都是巴掌大小的厚重蠢物,和这种小巧精致的货色不能比。若是姚兄交给我来出手,卖三百两一个不成问题!若是姚兄你交给各府城的洋货店,慢慢的高价出手,便是标价五百两也能卖掉,那样虽然利高,只是未免出货太慢。”

姚梵笑了笑,心说这贺万年好毒的眼睛,自己记得,历史上在中国卖出的第一块腕表是劳力士,貌似是以500两银子卖给了光绪的帝师,这贺万年定价的本事倒是强,猜的可是真准。

“若当给你,你出多少?”

贺万年笑道:“值三押一,这是我们这行的规矩,只能一百两一个,若是死当,取半价。”

姚梵点头,轻轻拍了拍贺万年肩膀道:“贺兄啊,我姚氏一族漂泊海外,今天能回到大清国着实不易,而我要想重新扎根故土,更不是易事。不瞒哥哥说,小弟从打一开始,第一次见到贺兄你,我就觉得你我二人投缘。”

姚梵见贺万年炯炯的看着他的眼睛,便继续释放善意,拉拢道:“我回来山东后,老实说,所识朋友不多,更少有投缘的,所以我实在是打心眼里愿意结交你贺兄,可不知贺兄愿意与我作挚交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