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梵虽然没骑过马,但是看着这马这般矮小,倒也不怕,便跨上了这匹瘦小如驴的矮马,使劲抓着缰绳,壮着胆子催将上去,落后一个马头与韦国福并辔而行。这矮马性子极好,慢吞吞肉木木的,看来是调教的相当驯服。

姚梵听得明白,那是孙府家人的声音。

姚梵见贺万年入了套,心说入套就好!立刻口沫横飞、嘴角歪斜的使劲扯淡:“这个是欧洲最先进的电气计算仪,上面显示阿拉伯数字的这个是电气屏幕,其中有无数机关,驱使天地电气为其算用,至于其他再多的,我就不能说了,其中奥妙也只有欧洲西洋的科学家才知道。我这次来青岛口有些仓促,晚上又要与此地的州判大人应酬饭局,故此先把它押在你处换些银钱花用,等过两日我的货船从上海来青岛口,自然就赎当了。”

只见这时的青岛口还只是个小小的渔村小港,城墙低矮,城中房屋规划凌乱,黑瓦白墙的中式院落鳞次栉比、一簇一簇地充斥在城围中。

姚梵这番扯淡居然说得这位州判大人脸上乐开了花,笑道:“你倒会说话,这礼物虽不贵,却难得你这份心意,我便收下了罢。”

望着太阳再次确定自己的方向没错,姚梵苦笑着,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青岛老城所在的方位走去。

只是,他和那些攀岩运动员比起来,唯一不同之处是,他没有安全保护的绳索,如果就此摔下去,他不知道会怎样,或许,他早已知道后果,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姚梵笑道:“这真是应了那句‘不怕头巾染绿,只为了这许多自己家的苦恼事儿,一定让公子听得心里烦了。”

姚梵抬头凝眉,看着三姐的眼睛真诚地道:“不烦,真不烦。”

说着,姚梵伸出手来,怜悯地紧握着三姐的手。

三姐没有避开姚梵,她的身份不容许她拒绝自己的客人。

可她突然发现,姚梵那只男性的骨节粗硬的大手,紧紧地!握的她好痛!但是却带来了一股滚烫的暖流,从她手里瞬间流淌到了心上,立刻把她心里那种苦痛的愁云冲破了,一种强烈的依赖感和安全感如火花般在三姐身上绽裂开来,几乎要令到她浑身快活地发抖,三姐从姚梵的眼里看到了爱怜,她把眼睛转开,脸一下子臊的通红,她感觉自己的心在前所未有地狂跳,砰砰砰,让她快要喘不过气起来。

姚梵没有察觉三姐的变化,自顾自的继续道:“三姐你说的这些对我是个警醒,你不说,我都还浑浑噩噩的呢。我可是要谢谢你,三姐。”

三姐微微翕动着鼻翼使劲喘气,在心里问自己:“三姐你是怎么了,你是病了吗?为什么心里这样难受啊?”

姚梵握着三姐的手继续道出心里话:“三姐,我真心谢谢你,所以我想着,想要给你赎身,嗯,你估摸着,这大概要多少钱?我好与那老鸨谈。”

三姐愣愣的看着姚梵,红着脸道:“什么?公子,你……你当真是要给我赎身?”

姚梵坚定地道:“是!我要给你自由身,自由以后你可以来我的商号帮忙。你既然识字,平日里可以帮我算算账什么的,这应该难不倒你的。若你还有其他可以信得过的亲戚,你也可以去投奔,我可以给你盘缠送你去的。对了,你家二姐在哪?我还要帮你家二姐赎身!今后你们姐妹有了自由身,互相有个依靠,便可以相依为命地生活了。”

三姐听了姚梵的这番肺腑之言,那泪水如落雨一般,流得停不下来,她从凳子上起来,端端正正得扑通一声就正跪倒在姚梵面前,伏地磕头道:“公子要是能带三姐离开这里,这样的大恩,三姐儿就是肝脑涂地也不能报答,三姐儿只愿能有来生,三姐儿愿意生生世世给公子做牛做马,报答公子大恩。三姐儿回公子的话,三姐儿当初卖进这春眠堂的价钱是十七两白银。那寻常赎身,三五十两的也有,一二百两的也有,这个要问妈妈。”

姚梵连忙把她拉起来,说道:“你来了五年,再怎么吃用也花不了许多,这钱我出得起。嗯,说办就办,我现在就找老鸨赎人。”

姚梵打定主意,走过去拉开门,对门外喊道:“老鸨子,老鸨子,过来这里,大爷我有话要说。”

姚梵今年26,属牛,工业自动化专业毕业后,就进了青岛钢铁集团,负责自动化生产线生产管控方面的技术工作,这活不光要靠知识,平时与人打交道也不少,不管是外国工程师还是本地车间工人,几年接触下来,姚梵也有了不俗的相人本领。再说了,学自动化的人都练就了能软能硬的不俗能力,大学里有句顺口溜“嫁汉就嫁自动化,软件硬件都不怕”,说的就是姚梵这种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