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宪扶起宋大力道,“你真把晋王给杀了?”

至于王岚平在朝野大杀朝臣,胁迫明帝的乱臣之举则无人谴责,毕竟这个年代的新闻话语权几乎全掌握在士子的嘴里,他们说什么,老百姓自然就信什么。

满朝大臣没想到这个王岚平的京查会翻老帐,按这个路子查,哪个起家的历史都不干净,要真干净也不可能走到今天的朝堂上,那原兵部尚书就是个例子,不同流合污,就得让你发配边城。

沉寂许久的朝堂终于被打破了,司礼监掌印大太监手托圣旨,强打起一丝镇定,声音有些紧张的展卷念道,“朕蒙祖宗垂青,承祀大统,今登位以来,夙夜忧叹,常思先祖之煌煌武功,朕心甚愧,祖宗创业维艰,锦绣河山交于朕躬,当今天下,强敌环肆于外,反贼猖獗于内,黎民苟存性命于水火之中,此朕之过也,朕唯有发奋图强,中兴大明,才不负祖宗之重托,不负万民之切盼,为大明江山计,为天下苍生计,朕欲外修战备,练军百万,威加四海,内整朝纲,肃清吏治,望众卿与朕同心同德,共度维艰,则朕心甚慰”

大青山东面山脚下,一条一马车宽的山路逶迤东西,掩映在青山绿水之中,不见近头,这里自从山匪兴起之后,很少有当地人打这过了,偶尔一些不明事情之人凡从此处过,那必落入山匪之手,胁迫上山,令其写书信回家,索取高额赎金,若有半个不字,直接扔入山中喂食野兽。

来到偏殿,这里是弘光皇帝平常接见大臣的地方,当值的太监慌忙上来行礼,并去请皇上出来。

伴随着一阵旁若无人爽朗的笑声,宋大力与怀远营主将方国安并排走进了院子,两人一路有说有笑,脸色微红。

马士英纵是面对王岚平这种直白的马屁话也半点好感都没有,架子端得十足,“是吗?我怎么感觉侯爷你忙得倒是不亦乐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马不停蹄又是象山又是淮安扬州的四处奔波,现如今又到我府上来了,真是为朝廷操碎了心哪”马士英一脸的挖苦之像。

马士英闻言看了朱由崧一眼,带着命令的口气道,“皇上,下旨,让王岚平将兵马都退了”

今时今日,朝中发生如此变故,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个武状元,大有鲸吞江北四镇军权之势,左将军一看又有了机会,既然马士英请我入朝,正好明正言顺,一来借此良机,兵进南京,在气势上那不用说,马步大军十五万,把江北四镇加起来也没我实力大,弄个几行省总督当当自然不在话下。

杜宁宁简单的梳洗打理一番,便又叫上随身的丫鬟又打算出门,刚出闺房外的小圆门,正好与他爹接了个正着。

如雪见小姐还在发呆,没有理睬她,她又接着抱怨,“哎呀,前些日子是谁天天和我说大明朝有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武状元,是谁说将来能打回北京去的一定是某个武状元,是谁……”

“跪下!”宋宪一脚踹在高杰的膝盖弯里,高杰晃悠几下仍站直了身边。

王岚平之所以没有对高杰军像对淮安军那样采用突然袭击的方法先下手为强,主要原因就是他对高杰军内情不是很了解,加之当初刘泽清的大军正在集结,兵力还不集中,而此时的高杰军则是完全拧在一起,而且还是立营在山中,王岚平的三千骑兵很难展开,种种迹象都表明,想要偷袭高杰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许定国道,“是是,老弟说得没错,不过今日史督师不在场,你说什么出你口入我耳,绝对不会有第三人知道,我也没别的想法,毕竟高杰是我的主将”

众人齐声开怀大笑。

张献忠一挥手,示意近臣宣读大西国天子诏,既然自己即位九五,那自然他手下的这些将领也得沾沾光。

李自成听到这种进军方略,脸上的愁容立时消散了几分,李自成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说是还有大军三十万,那多一半都是被他裹胁进来的进军沿途的百姓,这些人要么是不得已从了军,要么就是为了吃饱肚子,真让他们上阵杀敌,充其量也就能凭数量吓吓敌方。

“参见总兵大人”十五人一齐跪拜行礼。

许定国谦虚着道,“二位督帅抬爱,末将不敢多有叨扰,待休整几日后,还有跟随高将军回防凤阳”

众人抬眼向上,见城头上飘扬着督师大纛旗,立马有人去高杰的营帐传话。

马士英不但收买各地小总兵官,还专门派人乘快船,沿江而上,携银八十万两,去往九江,找到驻守在九江的武昌总兵左良玉,也是此时大明兵力仅次于福建总兵郑芝龙的大将,号称有兵马三十万,实际也有大军十五万,这是马士英最想拉笼的人,除了八十万两银子外,他还以皇帝的名义,将左良玉的宁南侯进爵为定南公,授平贼大将军印,希望他能带兵入朝,协助马士英剿灭王岚平。

等一切安排好,王岚平打马从淮安军营辕门前过的时候,抬头看了看高高挂起的刘泽清那穿着龙袍的尸首,微微一笑喃喃道,“刘泽清,北京城外你望风而逃,崇祯皇帝有遗言,满朝文武个个可杀,你到下面给先帝保驾去吧,尽尽臣子的忠心,驾!”

众卫手也跟着舞刀大叫,“决不投降”

身为几万大军的统帅,除了用赏罚严明和自身的号召力去笼络全军外,还得要有一些用心去交的兄弟,战争中胜负为常事,也许今天自己得势众将相随,万一哪天吃了败仗,说不准也会出现树倒猢狲散的局面,真有这天,可能最不会离自己远去的只有宋大力和从怀宁城带来的两百个老弟兄,连当初郑森带到怀宁城的木字营都可能靠不住。

两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聊着无可痛痒的话题,郑森有些坐不住了,今天的刘泽清太发常了,他到底想干嘛?

见田方越说越离谱,史可法敲了敲桌子,“田大人,慎言,再怎么说福王已经登基,作为臣子背地里岂能诽谤君父”

坐上舒服的大轿,马士英兴致盎然地带着几名工部和礼部的主事,来到了皇宫,面见朱由崧。

宋宪不光是死里得生,又平日受了这天大的恩惠,还升任三千营副将,这份提携他这辈子都铭记于心,低头一躬腰道,“督帅知遇之恩,末将虽死不敢忘”

游弋将军难忍着害怕,拿刀对着督帅让他底气全无,只靠着身后的人多势众在壮着胆气,他心有余悸地道,“我,我叫宋宪”

观操台下,那场面真叫一个壮观,几百人打群架,几千人在边上围观,而且观众是越来越多,把个周围营地里的兵都吸引过来了,乌乌泱泱。

王岚平对着台下陡然张开双臂,以极其雄浑的声音大叫一声,“众将士威武”兵都是好兵,可惜跟错了长官,有实力也发挥不出来。

“谁他、妈是你兄弟,老子问你了吗?说,你是谁,大半夜的过江来干什么?是不是闯賊派来的奸细”一名腰挂总旗腰牌的人跟上前去,一脚踩在正想爬起来的李定国的胸口,恶狠狠地说着。

芸娘放下木棍,蹲在她边上,没出声,伸手在老夫人的胸前揉了揉,又轻轻地替她捶着肩,脸上的泪水滴滴滚落在老夫人花白的头发上。

能拿到皇上的旨意,再去兵部拿调令就不费事了,虽然这个皇帝在南京城外的将领眼里可有可无,在朝廷上还有些份量,至少像史可法等人还是认这个天子的。

除了这些领军的大将,还有一些被李自成从江北赶到江南,临时驻扎在别人地盘上的将领,最有实力的就是原武昌总兵左良玉,被李自成的南征大军赶到了九江府,雀战鸠巢,赖在九江不走了,他手下兵力过十五万。

王岚平想开口,这天下都成什么样了,还要大修宫室,一开口就要选千名美女,瞎胡闹嘛,有这些银子还不如多练练军马,但他也明白自己只是个城防将军,没有议政之权,于是他环视着满朝的大臣,不可能这里面没一个明白人吧。

“可不是么”宋大力哈哈一笑,“侯爷,你这趟来金陵可真是来对了,兄弟们也跟着沾了光,看看这茶,叫个啥呢,听说得十多两银子一斤,嘿,咱粗人,呵呵,喝起来比酒可差远了”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兹有王岚平,勤孝恭俭、文武兼备,先帝恩重授安庆副总兵,拜经南将军,镇守怀宁城,此次怀宁一战,王岚平身先士卒、扬我朝军威,论功行赏,今拜王岚平为龙虎将军,加兵部侍郎衔,进爵奉天翎卫宣力武臣定南侯,统领留都京营各营,望卿戒骄戒躁,再接再厉,固我大明,钦此!”

王岚平是有苦说不出,太张扬了,咱见好就收吧,皇上你今日个算是出尽了风头了,我呢,估计出了宫门就被其他将领打闷棒了,皇上你这是让我成为众失之的,成了一个名幅其实的孤家寡人了,好像怕别人不知道你想夺权似的,咱不带玩得这么直白的,能玩阴的吗?能少给我树点敌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