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如此,马士英还以百姓诽谤君父为由,支使他儿子南京守备副将马明,大肆捕杀城中百姓,同样是抄家灭门,家财尽归马家,短短七日,南京城中上千无辜百姓被杀,弄得城内风声鹤砺,人人自危。

经统计,昨夜一战,淮安营死伤三百四十人,王岚平的轻骑损失二十八人,真可谓是个奇迹。

塌过遍地倒毙的淮安军,王岚平驱马来到宋宪身边,宋宪已将仅剩还来不及逃走的三十多人刘泽清的亲卫给团团围住。

若此人以一小兵的身份一度升迁至将军衔,在没有实职任命时,那他也必须受什长节制,当然这仅仅只是在军营中。

郑森在这里每一天都在受着煎熬,他实在是受不了这里的一切,完全就是一处披着明军皮的土匪营,但他来之前,王岚平曾亲口告诉他,来到淮安军营,就两件事,装孙子,骂王岚平,这真是太难为郑森了,更让他无法接受的在这里他就像一个囚徒,除了能在自己军帐周围走走之外,去哪都有刘泽清的人跟着。

当兵部尚书史可法闻听如此种种后,是驳然大怒,别说一年之内能否营造好新宫,单是这两千万两的费用就匪疑所思,按现在户部的预算,朝廷一年的财政收入一共才八百万两,这钱还得支付江北四镇每年六百万两的军费,大小京官的俸禄,以及赈济各地不时发生的灾情,还有提供皇宫内苑的巨额开支,这已经是入不敷出的赤字财政,造新宫的钱从哪来?

按王岚平的保守估计,这个刘泽清敛聚的不法之财至少在二百万两银子之上,如果能拿下他,这可是状元军三年的军费开支呀。

而这些人的兵马却都驻扎在自己的营地里,对中军大帐里的一幕完全不知情,只感觉又有大事要发生,可没有主将在,谁也不敢擅自做主,只能焦急地等待着,也有人想带兵冲进中军,可一想到三千营的前车之鉴,悻悻作罢。

王岚平敢杀一警百,这种哗变的后果他是考虑到的,只见他从容不迫地从帅案后走出来,取下腰间的配剑交下一旁的部下,朝三千营的乱军走去。

众将当然反来,不过见马成跳了出来,大家就都不说话了,反正谁都知道这两人交恶已久,以马成的性格,那一定反对到底,所以大家这会也就乐得看热闹了。

想当年孙武练女兵,军纪涣散,他一刀下去直接斩下几颗后宫娘娘的脑袋,余下莫敢不尊军令。

“江面有人,江面有人!”水寨里的岗哨也是耳尖,离着十来丈远也能听得这般清楚。

“阿国呀,你也累了,老太婆拖累你们了”王老太太一脸的病态,眼神朦胧,但意识还算清醒。

“别,别起来,哪有什么罪,朕来陪你一起洗,快,你们,来给朕宽衣”

王岚平轻哼一笑,拱手道,“首辅大人,这只是末将以目前的形势推论出来的,清兵是否会南下这不取决于我,但凤阳是淮河屏障,有刘良佐将军在,清军是决不会在兵力不足时仓促南下,但一旦抽调凤阳兵力,清兵会不会南下,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想必首辅大人你作这样的安排,一定是有万全之策,是吗?”

“皇上有旨,议政开始”韩赞周喊着。

除了与众将领吃喝玩乐,王岚平还重新改编了他从怀宁带来的千把号人,将风字营的老战士大约两百人,全数安排在自己的身边,作为贴身卫队,木字营和其余的人驻扎在守备营外的军户街上,至少现在的守备营从里到外完全被王岚平控制。

这种身份,要是放在崇祯朝那绝对是震撼半边天的大事,以一武将之出身拜阁臣入兵部比登天还难,文官掌军是大明的祖制,不过呢,现在嘛兵部其实就是一摆设,大权在马士英及其身边各大总兵,兵部史尚书连同各兵部侍郎,那就一天天聊天打屁的活可干。

不过呢,弘光帝既没有史可法想的那么英明神武,也没有马士英想的那么足智多谋,但有一点,史马二人想的没错,加官进爵是肯定的。

刘孔昭果然遗传了其祖上的聪明才智,借刀杀人这招想得太好了,可清军若是灭了顺军之后,谁能保证他不继续南下侵明。

走出一段距离,老者突然转回头,对李定国挥了挥手,“小伙子,你等等,老汉我想起来了,你说一行四人,好像前两天我在怀宁城外见过,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郑森一扭头,“什么?”

王岚平笑道,“将军过誉,末将只是尽自己的职责而已,敢问老将军为何到此?”

杜明忙一磕头,“不敢不敢,将军虎威在此,哪有小人落坐之礼,寒舍能迎来将军屈尊,真是万分容幸”

想到这,刘总兵立马向南京方向报捷,把自己照死了夸了一回,但脚步并没有停止,雄纠纠气昂昂,顺江而下,直扑南京。

值事官在帐门口,想着要不要打扰。

李来享有些意外了,“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很感兴趣,到底是何种渊源?不过我猜这关系非同一般,在此等抉择时刻你都能想到这”

杜明一指王岚平,怒了,“你敢!”

“那实在不行,等你出来,你再亲回去呗,要不够,亲俩个,我不介意吃点亏”王岚平还在同她逗乐,这也是自发动怀宁保卫战以来,他头一次笑,从今往后在宁宁身边,这样的笑,笑一次少一次,也许以后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上了战场,人命不值钱了。

在你眼里,想要成就大业,无非只要解决一个难题,怎么招兵买马打胜仗,而我布衣出身,没钱没势没靠山没人脉,就连唯一一个赏识自己的崇祯也不在了,如果不是自己不顾颜面去杜府借的这几万两银子,怀宁城可能连一个时辰都守不住,还真以为大谈什么男人血性,荣光就能百战百胜了,扯淡,没银子没兵什么也不是,谁拿一光杆将军当个葱呀。

“但说无防”

“为将者,不仅要疏通兵法战阵,也要知天文识地理,断得阴阳,卜得吉凶祸福,我昨夜信手一卦,得此天像”王岚平说得玩世不恭,有心戏耍他一番。

王岚平说,“你这名呀,这女人气,要不我给你改个名”

那突然杀出的援军又是哪里的部队,李来享长长地叹息一声。

说到这王岚平看了看日落西山的残阳,落霞如血,铺洒在城墙上每一个风字营的将士脸上,他们是那么的渴望活下去,却没人后退一步,这一切全靠自己还在这站着,不能放弃。

李来享对怀宁城是志在必得,他明白骑兵城攻城这太荒唐,打头阵的是全军精选出来的精锐,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下了战马也一样能打得英勇。

王岚平环视众人,他心里在笑,他做到了,怀宁城不管能不能守住,但天下人都会看到他今天这一战,在几十万明军一溃千里之时,他是唯一一个重挫顺军威风的人。

战马一阵狂奔,望着城下那一片绿地而去,在这些战马看来,那就是一顿饕餮大餐哪,青草和豆芽的香味勾得它们连主人的命令都忘记了,只顾往前冲。

到那时,清军南下,而清兵才是自己真正的劲敌,想要在日后能与清军一决高下,今天这一战就要打着轰轰烈烈,让天下英雄都愿意跟着自己征战天下。

芸娘本想说她自己,却说不出口,杜王两家的婚事已传遍了全城,她芸娘一贫户家的人怎么能高攀到状元家。

很有可能这时候对方的细作已经偷偷摸进了城,为防万一对方打听到守城主将家眷所在用以要挟,王岚平便派人将自己的老娘和发小芸娘一家三口接到了县衙后宅安置,这样才能使自己无后顾之忧,放开手脚大开一场。

孙千户见事迹已败,料想着若是归了王岚平的治下那日后必是一死,如今皇上已死,自己身后又有着五百多兄弟,还怕你一过了气的状元,现在这会子,纵是崇祯朝首辅也不过是一百无一用的书生,有兵权才是头王,想到这,孙千户站了起来,直起了腰,轻哼一声,说,“王将军,纵使末将有过,也应由刘总兵发落”

来人跳下马急道,“将军,大事不好”

周知府也深知此事,不过他的猜测可能是李自成的大军祸乱黄河流域,才致使邮路不通,这种事在战乱时很正常,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这些东西都在孔知县肚子里装着呢,约加思索便道,“全县有衙役及各班差吏一百五十一人,马,状元公你也是怀宁人,应该知道几年前民间的马匹早就被征调空了,现如今全县就只有县衙里十几匹老马了”

刘泽清笑道,“为国出力,不谈辛苦,状元公,相请不如偶遇,正好我在前面酒楼宴请几位昔日军中旧友,要不你也一齐聚聚,大家相互认识一下”

王岚平说,“多谢员外好意,这事不急”

又过了一会,芸娘和她父母好像作贼似的带着一脸的紧张缓缓地从门里挪了出来。

总之刘总兵这话一开口那是得罪了一群当官的和当地富商大户,也是,这么些人你凑一桌给状元公摆一桌不完了吗,还省银子,可这些人哪,个个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谁都想和状元公攀攀私交,状元的名号虽然来的不容易,但是最有用的可是这安庆府副总兵的军职。

“你眼瞎了?”杜宁宁张口就来,待她看清来人之后,脸上立刻堆上一抹讨厌的表情,“是你,你来干什么?”

高杰大军后撤五里在城外安营扎寨,许定国忐忑不安地领着五千军士走进了扬州城,史可法与王岚平默契地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