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躲来躲去始终躲不过去自己的感情问题,柏少御垂下了眼睛,以一种毫不在意地语气说,“省心的。”

柏少御仍然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随手把脏衣服扔在水房里还未收起来的洗衣盆里后,自己回房间去看书。

柏少御有着轻微的洁癖,尤其是精神上的。所以那个大黑手指头印子一下子弄得他整个人神经质了起来,想都不想就按照以前的习惯冲回了屋子找自己的哥哥诉苦告状。

至于军训,自然是以不乐意为出发点,以身体微恙为借口,行了不去之实。

柏少御冷冷地吐出了三个单词,“business、、wealth。”

“唰”的一声,鞭子声夹杂着风响甩上了小曾的肩胛骨,依然坐在地上的男人垂着眼睛慢慢拉回一条细长的蛇鞭,“即便是狗,我也是一条哈士奇,你不过是一只田园犬。”

另柏少御没有想到的是,d曾经是一名大学里的讲师,也曾经t恤长裤短发笑容阳光地站立在黑板面前讲授着“传道授业解惑”。

可惜的是,红茶因为搁置的时间略久,早已失去了原本的香醇而带上了一股淡淡的苦涩。

挥了挥手,柏少御死都不愿意再睁开眼睛看男人一眼,“……早就该知道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你滚远点儿,我累了。”

细致的清洗、认真的检查、轻柔的动作……始终半跪在地上的d以一副喝下午茶的悠闲之意完美地处理好了伤处原本的一片红白交错的狼藉。

伸手抓过一旁的莲蓬头,调低了温度以后,柏烽炀拿着它直接向少年劈头盖脸地浇了过去,沉稳的声音透过水幕一字不漏地传到了少年的耳中。

当下里,柏烽炀的心情大好。

“呃……”某人低下头专心地对手指。

“……抱……抱歉,”柏少御挣扎着从女孩子身上爬起来,然后极其没形象地靠在长椅腿上,也不问问为自己做了肉垫子的女孩子有没有被压痛,就伸手扶住了自己头摇了摇,“……好晕……”

他兴致大发地绕着唐颜转了两圈,伸手取下来女孩子发间的一枚很普通的黑色发卡,递了过去,“用这个。”

被扯得发皱的衣衫遮掩不全身上的吻痕处处,锁骨上的牙印清晰可见——高高挑起的锁骨凹陷处还有被人在比赛中用手肘撞出来的淤青色……这是一种,不自觉却非本愿地流露出来的sexy。

这次,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他说,“少御,以后篮球不准打了。”

掌心的湿黏让稍微平静下来的呼吸更加地不稳,柏少御喘了一口气后,重重地低声吐出了两个字,“变态”。

柏少御舒出了一口气,烦躁地说,“家里的企业……”

祥和?……故作镇静下的剑拔弩张而已。

为什么不挣扎到底?为什么到最后居然会有想沉溺在他的怀抱里的冲动?为什么自己有这样的哥哥为什么这样的哥哥是自己的哥哥?!

制服上衣被随意地甩在了沙发上,因为抛掷力度和角度的原因,在柏少御刚刚走上楼后,就顺着沙发扶手慢慢地滑到了地下。

柏少御一个激灵,转身就想往卧室跑。心里恨不得能狠狠地pia自己一巴掌——说什么“三月三过鬼节”,这下可好,来了一只大鬼。

“……又来了,你再玩儿烂尾可就真的要被读者们抛弃了。”伽蓝耐心地说服着大少爷放弃这种任性的念头,“‘维今’给了你这么好的推荐位置,总要好好做出完结吧?”

突然,脸上的轻松笑意就成了霎时的定格。

他转过头,唇边的笑意已经虚浮成了一种勉强,然后轻声说,“今天先到这儿,不打了。”

说完,转身离去,留下了一场惊诧的问声。

“诶……小师弟?”

“卫航,你……喂喂——别愣了!你家小师弟,怎么说走就走了?”

卫航“哦”了一声,勉力收拢了渐渐失控的心跳,再抬眼望去,见到的已经只是白色衣衫的背影。

“……也许,他临时有事儿吧……”

不确定的语调。

柏少御的脊背挺直了又挺直,挺直到脊椎的中线都开始隐隐发木,然后,抬起头,喊出了一个字儿,“哥。”

篮球场上停的是一辆黑色的ford,车门前站的是笑到卑微的小曾。

柏少御这声“哥”喊的必然不是他。

随着他这声喊,后车座上的车窗被慢慢放下去,柏烽炀的眼睛从隔着茶色的玻璃到直接跟他对视,目不转睛。

“球打得很好。”男人的话里听不出怒气,平稳得一如往常。

柏少御站在那里,看着男人眼睑下方淡青色的阴影,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找不到该说什么——他必然是看了那个采访了,必然知道自己说出那句挑衅意味儿十足的话了……

但是,那又如何?反正当时说的时候很爽,够本儿了。

就跟刚刚球也打得很爽一样。

柏烽炀看着少年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动摇后紧接着是倔强的回视,唇边就不自觉地拉出了一角弧度。他轻声说,“上车。”

柏少御重重地舒出一口气,伸手拉开车门……

一口气还没有舒到底,手腕就被人扣住,紧接着大力拉向一个熟悉的怀抱。腰间横加的手臂小心地拢住人贴近了再贴近,唇贴合在一起,车门紧锁。

小曾缩了缩脖子,离开了这辆ford半米之远,眼睛除了盯紧了脚下的寸许之地,再也不敢回头探寻什么。

唇瓣被人□住后,柏少御抑制不住地轻颤了一下——熟悉过但是久隔过的唇吻,不同于记忆中模糊的影响,带着温度和濡湿感,带着熟练的技巧性吻入……

轻喘了一下,柏少御一巴掌推开了意欲进一步深吻过来的男人,气恼不已,“……你他妈大白天的发什么情?”

“发你的情。”柏烽炀抬起手按住他的下唇,细细按压住,“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能不爆粗口?”

说完,不等人反驳什么,又俯身吻去。

柏少御呆了一下,原本行着推拒举动的唇舌突然配合地任人含吻不已,双手也环上了男人的肩头,顺着脖颈按住骨节一段段地后压过去。

——反正逃不了的注定性-事,反倒不如配合一下,来得实惠。

——而且,他的怀抱,他的气息,他的进入,虽然带着深恶痛绝的绝望,但是却是深入血脉那样坚固的依恋。

柏烽炀耐着心地由浅吻慢慢转成深吻,舌尖一点点地探入后再深深地纠缠不已。但是,少了情热之下的求索不止,细细地舔吻反而显得柔情无比。

——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想吻吻你。

柏少御从一开始的僵硬,到后来的放软姿势任人亲吻,到接着的小心地回吻,到最后的主动纠缠着对方的舌尖不愿意放松……

眼角处,却是渐渐润湿了起来。

——这是……什么样的……感情……我……

——我接触到你,感受着你,抵死的温存……像是一种确认,你……我……还有……

——就像是身体会习惯篮球的运动,所以也会习惯和你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