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入三堂的,甚至可以说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够进入三堂。

因为吴帆徽成为县试案首,吴氏家族几乎无人关注已经如丧家之犬的吴庆昙,所以贺泯宣与吴庆昙的接触很是顺利,贺泯宣言语上的关心,行动上面的帮助,没有用多长的时间,就让吴庆昙感激涕零。

吴氏家族族长吴缅清倒是很快拿出了吴庆昙写出来的证词,时间地点事情等等,一应俱全,说的非常清楚,谁知道贺方振不承认这份证词,说是吴庆昙是吴氏家族前任族长,他以前多次接触,感觉是一个很不错的后生,因为家族内部争斗的事宜,被强行剥夺了族长的职位,吴缅清不过是想着找到理由,彻底算计吴庆昙,让家族内部的威胁不存在,其发现贺氏家族富庶,故而想到办法,嫁祸贺氏家族,让贺氏家族背黑锅,造成重大损失。

吴帆徽无法去关心这些事情,他无法拯救快要饿死的流民,也管不到王嘉胤、高迎祥、罗汝才等赫赫有名的流寇首领,更无法打探尚未成为流寇首领的李自成、张献忠和刘宗敏等人的行踪,他所关心的是贺氏家族为什么没有动静。

吴帆徽成为县试案首,不需要每日里到吴氏学堂去上课了,闲来无事,看看三国志通俗演义,再次重温其中的经典章节,也是一番享受,再说学堂的塾师况严琦,发生了显著的变化,不在混日子,安心教书了。

吴帆徽禁不住算账了,米脂县五大家族,在县试的事情上面,耗费不少功夫,包括每个家族的子弟县试之前拜见知县大人,县试之后拜谢知县大人,以及家族暗地里联络知县大人,这前前后后算起来,知县大人收入的白银怕是有几百两。

吴庆超本准备去禀报族长,吴帆徽认为没有必要,既然贺方振没有打算麻烦吴缅清,说明其有自身的想法,否则完全可以遣人告知吴缅清。

看着吴庆超默zhaishuyuan默zhaishuyuan的坐下,吴帆徽开口了。

贺方振离开之后,卢为标的内心已经升腾起来一股怨气,或者说是杀气。

刚刚站立,吴帆徽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眼光,他对参加县试的考生不是很熟悉,吴氏家族参加县试的十二名考生,唯独他一个人有资格参加面复,其余的全部都淘汰了,几天之前在四海楼喝酒的时候,族长吴缅清曾经在他的耳边说起了此事,估计这是知县大人平衡县内家族之间关系的结果,既然吴帆徽可能成为县试案首,那么其他的吴氏家族子弟,若是没有特别的才华,就不要想着得到照顾了。

“爹,族长是不是因为我过了第一场正考,设立的宴席啊。”

祠堂的厢房平日里都是关闭的,祭祖的时候会打开,家族商议重大事情的时候会打开,家族遇见了什么大喜事也会打开,最后就是家族要惩戒或者训斥不肖之徒打开。

吴帆徽抬头看了看母亲和两个妹妹,眼神里面竟然出现了一丝的歉意,因为他的事情,让家人都跟着担心,的确是不好意思了。

卢为标从袖袍里面拿出了试题,交给了礼房的司吏。

要说这纸笔墨砚,也应该是县衙准备的,可惜县衙太穷了,考生就只能够自己准备了。

其他参加县试的学生还在紧张的看着四书五经的时候,吴帆徽已经完全放松下来,穿越之前,他也参加了无数的考试,最为重要的就是高考了,记得在高考前两天,他放下了所有的书本,不再折磨自己,开始慢慢放松心情,那次高考发挥很好,让他以六百多分的高分进入了某个著名的大学,由此吴帆徽认为,考试不仅仅是平日里积累的发挥,更需要有平常的心态应对,焦虑和紧张是考试的大敌。

“吴氏学堂学生吴帆徽见过知县大人。”

今年吴氏家族只举荐了一个学生,这倒是让卢为标感觉到奇怪,以往怎么都是两人以上,吴氏家族前不久遭遇到的事情,卢为标也是清楚的,虽说他不关心,但作为米脂县的知县,自然有人详细禀报了所有的事宜。

三年时间过去,卢为标基本掌握了全县大大小小的情况,对城内的五大家族更是耳熟能详,作为山西太原府的人,卢为标见过真正的士大夫家族,和那些真正的士大夫家族比较起来,米脂县的五大家族简直就不算什么了。

儒家文化博大精深,一个人穷其一生,也不敢说学透了四书五经,不过从为了科举考试出发的角度学习四书五经,那还真的就有显著的区别,而成果就看你写八股文的本事,八股文写得越好,证明你学习的越好。当然几乎所有的两榜进士,在科举高中之后,都是果断的抛弃八股文,他们也知道这玩意在做官的时候没有任何的作用。

举人想要进入官府做官,本来就不是很容易的事情,想想吴缅清,今后想要出任官职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了。

缓缓的从怀里掏出了信函,吴缅清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吴帆徽。

吴帆徽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一个心怀仇恨的女人,会以如此极端的方式,来算计整个的家族,甚至是算计家族之中的支撑着吴缅清。

吴氏家族在米脂县延绵已经有三百余年的时间,大明朝廷创立的时候,家族就迁移到这里,落地生根了,几百年的时间过去,这吴氏家族也和大明王朝一样,从兴盛到逐渐的衰败。

吴帆徽可没有那么幼稚,刚才虽然说了那么多,可他不会舍弃自身的利益为家族卖命,能够做到不亏待家族之中的人,就算是很不错了。

吴缅清微微点头,眼睛里面迸射出一道光芒。

老爷自然就是吴氏家族前任族长吴缅清了,能够在吴氏家族获取到这样的尊重,也唯有吴缅清一人了。

所以希望在三爷爷吴缅清的身上。

谁知道这次大少爷铁了心,一定要迎娶丫鬟为侍妾。

吴帆徽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决定给三爷爷吴缅清写信,翌日一大早恳请况严琦将信函直接交给吴缅清,吴缅清毕竟是举人的身份,而且在山西做官,若是脑子足够清醒,一定会出面干涉此事的。

“我也是前几日获得消息,感觉到事态有些严重,故而专程来告知你。。。”

有利的方面在于,吴氏家族势微,一盘散沙,没有什么真正的权势,那位无比憎恨父亲吴庆超的太奶奶,不可能腾出手来对付他们,这让吴帆徽能够从容的参加科举考试,真正等到吴帆徽拿到了功名,吴氏家族巴结还来不及,谈不上打压的事情。

听到这些消息,吴宝贵等人倒是不吃惊,在他们的内心,早就感觉到吴帆徽其人不简单了,人家现在不过是起步,将来更是了不得。

从地上到了席子上面,也算是进步,不要想着一口气吃成胖子。

宅子修好了之后,吴帆徽再次头疼,尽管马鞍山村距离县城不过十里地,可如何让父母和两个妹妹安全抵达县城,也是需要筹划的。

伙计更加的殷勤,唯恐招待不周,得罪了这位看上去穿的有些朴素的少年。

吴庆超进屋之后,吴帆徽看了看两个妹妹,开口了。

这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想清楚了这些,吴帆徽的内心没有了丝毫的愧疚,那个躺在地上的中年人,只能说是倒霉,碰到了他的手上。

“你们的衣服要穿好,要是这样的打扮,你们进不了县城,我可不想出现什么差池。”

不过是短暂的关注和观察,吴帆徽很快否定官兵和富家子弟的可能性,因为他看到的是一匹吐谷浑马,几百年之后被称之为河曲马,这种马属于战马的类型,寻常人家不大可能拥有,米脂县城之内也有一些马匹,全部都是西南马,这种马性格温顺,适合操控。

每一个人都要时刻想着自己的身份,做的事情必须要符合身份,千万不要强出头,要不然结局很有可能是自取其辱。

“况先生好。”

“你们都站好了,学长今后就是你们的老大,也是我的老大。”

“从来没有,在村里每日就是玩耍嬉戏,十岁之后开始跟随父母在田间劳作,村里没有学堂,学生就是想着要读书,也没有机会。”

王振贵嘴里所谓的真正的读书人,就是指举人以上身份的读书人,取得举人以上功名之后,才能够进入朝廷和官府做官,才算是有出息的读书人,秀才是无法进入官府为官的。

吴帆徽没有跪下,他站直了身t,鞠躬行礼。

吴帆徽很可怜,尽管穿越两个月时间,可他不知道物价的情况,在马鞍山村,没有用钱的机会,更不知道物价如何。

“这你不用c心,我有办法应付,村子周边的环境很不好,我想让你寄学。。。”

或许是压制的太过,吴明丽和吴明芳都不是很活泼,看上去有些沉闷,给人总是怯生生的感觉,这让吴帆徽看着很是心疼。

“感谢耆老和里正的关心,我真的没有遇见什么事情。”

记忆不断的冒出来,其中还是有一些比较奇特的地方。

吴宝贵搔了搔本来就很乱的头发,有些不知所措。

想清楚这些事情之后,吴帆徽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个被绑票的少年,脑子里面想到的是美美的吃一顿年糕,而不是想到被绑票之后存在生命危险。

看来府试之后,吴帆徽需要考虑护院的事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