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庆超看着吴帆徽,有些奇怪,今天是家里大喜的日子,为什么吴帆徽的神色如此的严肃,难道发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卢为标手中的笔迟迟没有落下去,县试第三名到二十名全部都确定下来,唯有第一名和第二名,迟迟难以决定,这第一名县试案首,与第二名之间的差别是巨大的,不客气的说,第二名与第二十名没有太大的区别。

吴帆徽进入到县衙,来到大堂前方的院落等候,其余的通过第二场或者第三场考试的考生,也是在这里等候。

所以,吴帆徽身为吴氏家族的子弟,就算是成为了县试案首,贺氏家族也不好明面上展开攻击,只会在暗地里施展手段。

至于说到祠堂的厢房去,为了什么事情他也是有预测的,那肯定是族长召见。

成为族长的三叔吴缅清,之所以看重他们,无非是发现了吴帆徽的能力,认为吴帆徽是吴氏家族未来的希望,平日里吴帆徽话语的提醒,也让吴庆超深深明白了这一点,吴氏家族在正月的时候发生那么大的变故,三叔都是鼎立支持他吴庆超的,可要是吴帆徽连县试都不能够通过,还有可能得到族长的青睐吗。

考生纷纷拿出纸笔墨砚,这些东西凳子上面是放不下的,有些只能够是放在地上。

南方历来注重科举考试,知县非常重视县试,县衙也是做了很多的准备,仅仅是考试用的桌椅凳子,就预备了不少,北方的考生,一般都是自带凳子去参加考试。

吴帆徽做好了一切的准备,纸笔墨砚等等物品是不可少的。

衙役要求吴帆徽在厢房外面等候,他进去禀报。

卢为标硬着头皮,依次见了、刘氏家族和王氏家族推荐的学生,结果都是一样,没有任何的新意,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放弃了从学生身上获取到县内实际情况的想法。

卢为标也想在米脂县好好干,做一番事情出来,那样至少在三年进行的一次考察地方官的鉴定之中,能够得到肯定,那样至少有调整到京城做官,或者是被提拔的机会。

穿越半年多的时间,吴帆徽终于弄清楚了大明读书人学习的基本情况,不管你从多大的年纪开始读书,首先接触的都是启蒙的教材百家姓、三字经和千字文,能够熟练背诵和书写之后,就开始学习四书五经了,所谓的十年寒窗,伴随你的也就是四书五经。

吴缅清笑着拿出了对家族十余年来帐房开支情况的清理文书,递给了主薄,同时说自己也是准备马上到县衙去报案的,况氏直接管理吴氏家族的帐房十余年的时间,贪墨的钱粮达到了五千余两白银,在小小的米脂县,这是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每年高达五百两白银的贪墨,要是放到朝廷之中,早就被斩首示众了。

吴缅清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不再称呼大嫂,甚至不再称呼吴氏夫人,而是称呼为况氏,可见其对况氏的痛恨已经到了极点。

况且太奶奶的儿子吴庆昙还是吴氏家族的族长。

“族长,扶着你的母亲离开,禁足的惩戒,从今日开始,接下来的祭祖仪式,我来主持。”

“好,临危不惧,宠辱不惊,有大丈夫的风范,可谓是我吴氏家族不二出的人才。”

厢房里面瞬间安静下来,吴帆徽的这番回答,无视刚刚吴氏夫人的态度,彰显了大度。

三爷爷吴缅清倒是在祠堂门外等候了。

吴帆徽已经不相信能够通过太奶奶解决这个问题,女人的心理一旦扭曲,想要扭转,那是登天的事情,短时间之内根本做不到,这样的女人看不到什么大局观,也看不到什么家族的利益和未来,只要能够让内心的怨气发泄出来,哪怕是毁天灭地的事情,都是毫不犹豫出手去做的。

太奶奶刚开始是同情的,或许是知道自家男人的德行,也或许是遭受了太多的痛苦折磨,颇为同情这个丫鬟,但后来发生的事情,让太奶奶的态度彻底转变了。

所以这件事情,最好是在吴氏家族内部就能够解决,要不然就知道到知县大人那里去解决,不能够惊动县城内其他几个家族,否则事情可能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帆徽,年前我已经给你在县衙报备,参加三月的县试,不过这里面可能出现麻烦。”

目前这样的情况,对于吴帆徽是有利的,但长时间维持下去,又是不利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在吴宝贵等人的事情上面,吴庆超是不可能放心的,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吴帆徽不可能随意的放弃,当年被绑票的时候,他随便开口说出了半年之约,现在时间已经到了,那他就要兑现承诺,至少要笼络吴宝贵等人。

虽说吴帆徽从况严琦这里已经得不到太多的帮助,可他不是过河拆桥的人,不管怎么说,况严琦帮助他搭建了一个平台,一个最基本的平台,让他吴帆徽可以借助这个平台,走到更高的位置上面去。

史载,山西西安府所属的白水县农民王二,崇祯元年十一月十七日举旗造反,接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延安府所属的府谷县农民王嘉胤造反,宜川县农民王佐造反,安塞县农民高迎祥造反,汉南县农民王大梁造反。

果然,吴帆徽开口点菜的时候,伙计都吃惊了,两个人点这么多的菜,还要两壶女儿红,这简直就是土豪的节奏。

吴帆徽的确发生了变化,而且是很大的变化,脱胎换骨的变化,下马的吴帆徽,身上已经有了些须的威严,这是一种经历坎坷的威严,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这些黄金白银,可以保证吴帆徽在数年时间之内,都不用为钱财的事情操心了。

吴帆徽从怀里拿出了纸笔墨砚,就在官道上面开始写信,他落款的地方是桃花镇杏林村,这是先生况严琦的家乡,距离县城约五十多里地,来回至少需要一天多的时间,至于说人户,他随便写了一个名字,本来就没有忽悠。

这年月马匹非常的贵重,米脂县城内都没有多少的马匹,人都要养不活,没有谁能够伺候金贵的马匹,能够骑着马匹在官道上行走的,身份地位不一般。

况严琦的教学方式依旧fqxs,能够看出来没有努力,好几次吴帆徽路过况严琦的房间,听见里面朗读四书五经的声音,显然况严琦也在努力温习功课,要准备两年之后的乡试。

还没有走到房间,吴帆徽已经迎面走来。

想要镇住一帮年岁太小的孩子,没有手腕还真的是不行。

“吴帆徽,你以前可曾跟随谁读书识字。”

“嗯,不错,好好读书,为村里争光,你要知道,j十年时间,村子里仅仅出过一个真正的读书人啊。。。”

天井正面的厢房一分为二,这里应该是学生上课的地方,厢房的左边有两间耳房,这里应该是塾师歇息的地方。

这家客栈的规模不大,从外观上看有些破旧fqxs,这样的客栈吃饭应该不贵。

南北榜之争,明朝初年就出现了,为了平衡南方、北方和中部,科举考试录取榜就分为了南北榜,南方、北方和中部的读书人各自按照名额录取。

尽管说家中充斥男尊nv卑的思想和行动,但父母对于两个nv儿的要求还是严格的,说话的声音不能够太大,微笑的时候不能够露出牙齿,不准和村里其他的nv孩子野,吃饭的时候不能够发出声音,要照顾父亲和哥哥,家中若是来人吃饭,不能够上桌。

“帆徽,听说你昨天到山上去了,还是一天多的时间,没有遇见什么事情吗。”

窑洞里面平静下来,吴帆徽借口累了,躺在了炕上。

“帆徽兄弟,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我看这样,你找你的老爹老娘要一些粮食,不管多少,意思一下,我们就放你回去。”

不过吴宝贵良知尚没有完全泯灭,表现出来的一点,那就是他从未杀人,每一次绑票之后,吴宝贵会派遣专人到农户家去讨要钱粮,胃口不会很大,有些人家实在拿不出来,表示一点意思,吴宝贵也就放人了。

“怀宇,你是怎么看那个吴帆徽的。”

“父亲,孩儿觉得这个吴帆徽不简单,不过十四岁的年纪,接人待物都是很沉稳的,孩儿有些不明白,他是怎么磨炼出来的。”

“嗯,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不管这个吴帆徽是怎么磨炼出来的,假以时日,这小子必定大有作为,我年纪大了,也不知道哪一天就走了,贺氏家族需要继续维持下去,你的两个叔叔,都在外地做官,短时间之内不可能回来,我本打算让你来继承家业的,可如今我有很多的担心,吴氏家族的族长吴缅清不简单,加上这个吴帆徽,不要多少年,这米脂县岂不是他们吴家的天下了。”

“父亲,孩儿不惧怕吴氏家族。”

贺方振看了看贺泯宣,眼神里面有着明显的不满,年轻人肯定是有自尊的,不愿意示弱,这很正常,但今天是父子之间的交谈,自尊要放到一边,要面对现实。

“怀宇,我时常说,每个人都要有自知之明,明年你要参加乡试,若是能够高中,那就是家族最大的喜事,那样我也能够放心很多,不过眼前家族的危险临近,我们必须要很好的应对,今天我带着你去,就是想着让你看看那个吴帆徽,现在我问你,你说这个吴帆徽,是不是值得我们动手。”

“爹,孩儿认为值得动手。”

“很好,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贺方振沉思了一会,再次开口。

“怀宇,应该如何动手,你也想一想,现如今公开对付吴氏家族是不行的,若是知县大人出面维护,我贺氏家族要遭受损失,我们必须想到好的办法,让知县大人无法出手,也让吴氏家族无法应对。”

贺泯宣行礼之后,离开了大堂,留下贺方振独自沉思。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贺方振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脸色也变得柔和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