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个人越是神秘,越是会引发他人的注意。

吴帆徽对这一次的见面抱有一定的希望,但也没有做太大的指望,他还是要凭着自身的本事参加多场考试的,这样对自身也是很大的磨练。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贺氏家族的十名学生,在他的面前说到的就是两个方面,其一是展现自身的学识,还别出心裁的解析了四书五经,其二就是鼓足劲的吹捧他这个知县大人,将他捧成了天底下最为厉害的人。

卢为标是天启七年赶赴米脂县上任的,他本是山西太原人,天启年间的三甲进士,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也不是东林党人,或者是浙党人,更是与魏忠贤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被派遣到了最为贫瘠的陕西,出任米脂县知县。

吴明坤等几个小孩子都是很高兴的,他们向老大表示了祝贺,毕竟是心智尚纯洁的小孩子,他们没有趋炎附势的态度,那种高兴是发自于内心的,年纪最大的吴明坤,还在学堂开学之后,联合其他四人,专门请吴帆徽到客栈去吃了一餐饭,看着吴明坤等人小小的年纪,就端起酒杯对他表示祝贺,吴帆徽内心的确是感动的。

之后事情的发展,果然出现了波澜。

吴缅清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显然是在极力的掩饰自身的愤怒shubaojie。

“大嫂昨夜上吊自尽了,今日一早才发现,我已经要求封锁消息,暂时不要传扬出去,此事发生在祭祖仪式后一天,我难以接受,今日请家族之中的长辈,还有庆超和谦珏,一同来商议此事,看看该如何的应对。”

这些话,吴氏夫人听的清清楚楚,到了这个时候,她有了些许的清醒,看样子吴缅清是动了真怒shubaojie,若是她还准备开口还击,换来的不仅仅是自己被撵出吴家,甚至儿子也会跟着被逐出家门。

“帆徽,你已经十四岁,听闻况先生说,你马上就要参加县试了,迄今尚未有表字,这不合适,我作为你的长辈,今日就为你取一表字,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吴帆徽跟着站起身来,迅速拉住了吴庆超的衣袖,用力不小,让吴庆超的身体微微摇晃。

吴帆徽和吴庆超卯时就赶到了祠堂外面等候。

况严琦只是帮忙送信,不可能从吴缅清那里得到什么明确的答复,甚至连信函的内容都不知道,故而到家里来的时候,脸上是没有多少表情的,再说这件事情,与况严琦没有太大的关系,人家能够在正月的时候专程到家里来告知情况,就很不简单了。

太奶奶暗自伤悲,但无可奈何,大家族的规矩很多,与寻常的人家完全不一样,太奶奶尽管内心极其的不舒服,表面上还是要装出恩爱的样子,还要维护自家夫君的形象,毕竟人家是家族之中的大少爷,这样的情形,让吴帆徽不寒而栗,这简直就是被人用刀子捅了心窝,脸上还要带着微笑、遮住伤口不让任何人看见。

“好,只要是我能够帮忙的,一定尽力。”

“先生,还是到我的房间去看功课吧。”

家族之间的博弈表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是兼并土地的多少,这是一个家族实力的象征,其二是往县衙安插吏员的多少,这是具体权力的体现。

“爹,不能够这样做,您要相信我,能够处理好所有事情的,吴宝贵、王宝福和王德才在马鞍山村的名声的确很不好,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土匪,不过这样的名声,也仅仅是在村子里,外面并不知道,还有一点,您想过没有,城外有那么多的流民,根本不敢靠近县城,吴宝贵等人是怎么进入县城的,他们凭什么拿到路引的。”

吴庆超支持了王和翠,认为家里暂时不需要雇佣下人。

吴帆徽没有耽误学习,抄录书籍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上课的时间,他督促吴明坤等人背诵百家姓、三字经和千字文,经过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五个小孩子全部都能背诵了,于是吴帆徽承担起来先生的责任,慢慢的给他们讲解四书五经,主要还是讲解论语,他手中的手抄本论语,也成为了五个小孩子抄录的书籍。

伙计殷勤的给两人倒上女儿红。

王和翠、吴明丽和吴明芳已经冲出屋子,她们本来准备上前迎接吴帆徽的,听见吴庆超的怒shubaojie吼,一时间都站在原地了。

脸色微微发红的吴帆徽,在尸首的周边来回急促的走动了几步,这天上掉下来的财富,让一贯冷静的他,也禁不住心潮澎湃,手中的雁翎刀价值在五两白银左右,至于说吐谷浑马,价格至少在六十两白银以上。

“我怎么可能给家人通风报信,我家在桃花镇,隔着这么远,就算是有人来救我,鞭长莫及,你们早就可以动手,我还想着活命,不会做那样的蠢事,这样,我写的书信,你们可以派人到县城去,找到识字的算命先生看看写的什么,要是上面有报信的意思,我听凭你们处置,你们可以派一个人到我家里去,我在信函上面写明,将钱财交给到我家的人,帮助我送到县城就可以了。。。”

疲劳的感觉早就有了,内心紧张,大量出汗,这是很消耗体力的。

在这期间,吴帆徽惊奇的发现,自己写的毛笔字,进步非常神速。

至于说马鞍山村的那个耆老,也是秀才的身份,但不会专门教授吴帆徽,否则吴帆徽到吴氏学堂来上学之际,这个耆老肯定会来的。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想要我做老大,那就要遵守我的规矩。”

一个在小山村长大,十三年来都没有读书、没有见过世面的少年,能够有什么出息,就算是到学堂来读书,也不过是混日子,能够认识几个字,这是况先生的想法,要不是与吴庆超之间有着不错的关系,接受过吴庆超的恩惠,他压根就不会答应让吴帆徽进入吴氏学堂。

看见王振贵进来,王和翠连忙带着两个nv儿退出了窑洞。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没有取得功名的读书人是很悲惨的,四t不勤五谷不分,一辈子就知道读书,不会种田,不会谋生,而且一身的酸腐气,简直就是废人。

在南直大街,有好j家酒楼和客栈,快到大街尽头的时候,居然有一家名为“怡红院”的青楼。这里是县城最热闹的地方,不时有人从酒楼和客栈进进出出,时间已近午时,正是酒楼生意最好的时候。

两榜进士的地位最为尊贵。

母亲王和翠也不简单,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出来在大家族生活过的气息,庄稼汉的婆娘是没有那么多讲究的,蓬头垢面是很正常的事情,说话的声音很大,也很粗俗,根本不顾及自身的形象,但王和翠每天都收拾的很整齐,尽管穿的也是粗布衣f,不可能那么g净,可看上去很舒f和协调,而且王和翠说话都是低声细气,从未有过大声嚷嚷的时候。

老人是马鞍山村的耆老王振贵,中年人是马鞍山村的里正吴庆雄,这两人是马鞍山村最有权势的人。马鞍山村本就是王家和吴家两大家族把持,耆老和里正的职位分落两家很正常,也能够保持两大姓的平衡。

农家子弟没有那么多的矫情,每日里就是做事情吃饭睡觉,其余事情不用想也不用做。

“宝福哥,杀了我有什么用,你们得不到粮食,还不是要饿肚子,再说你们杀人了,官府要是追查下来,你们不好过,官府找不到你们,肯定会找你们的亲戚,到时候你们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要遭受到牵连,你们也知道官府的人可不好说话。”

忍无可忍之下,当地和附近村镇的农户也曾经求助村中的耆老和里正,甚至到县衙去告状,可惜压根没有人管这些事情。

但今年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卢为标顺利的写完了给知府马懋才大人的回复,且得到了马大人口头上的赞誉,这是专门前去送文书的衙役带回来的话语,这让卢为标很是高兴。

这一份文书能够写出来,里面有吴帆徽的功劳,文书禀报了米脂县灾荒的情况之后,卢为标提出来三个建议,也就是吴帆徽提及的三个建议,但他在建议朝廷派遣军队剿灭造反农民的时候,特意提及了剿抚并重的策略,且建议毫不留情的斩杀那些带头造反闹事之人,对于盲目跟随、走投无路的农户,还是要予以救济和抚慰,不要斩尽杀绝。

所以说此次卢为标前来观察,主吴帆徽的表现。

内心里面,卢为标是有些吃惊的,他派遣的小厮,居然没有能够打听到吴帆徽的具体情况,这倒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吴帆徽进入大堂前面的院落,也就是考场的时候,表现很是正常,没有紧张,神色很是平静,这已经让卢为标略微的吃惊,要知道第一次参加县试的考生,好多人进入考场之后,身体都是颤抖的,好久才能够平复心情,就算是心理素质不错的,脸色也是发白的,要么就是低头谁都不堪,要么就是双眼无神,不知道想些什么。

这个吴帆徽,倒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好像胸有成竹,或者说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

等到吴帆徽趴在凳子上睡觉的时候,卢为标的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了,这小子是怎么了,这里是县衙,是县试的考场,怎么还有心情睡觉。

卢为标险些忍不住走出去,到吴帆徽的身边去问问,你小子是不是太狂了一些,怎么如此的冷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最终没有这样做,但是内心对吴帆徽更加的好奇。

隐隐的,卢为标发现,这个吴帆徽怕不是一般的人才,有一句话从他的脑海里面冒出来,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这个吴帆徽,怕就是其中的一类。

瞌睡虫是会传染的,考场里面大部分的考生都开始了小憩,就连那几个中年人也忍不住了,尽管没有趴在凳子上面,但也闭上了眼睛,开始打瞌睡。

卢为标一样受到了传染,还是起的太早了一些,因为要考虑到出题的事情,所以丑时刚过就起身了,这个时候还真的感觉到有些瞌睡了。

卢为标吩咐身边的小厮,卯时三刻的时候,到后面的厢房去找他。

再次看了看考场里面的考生,特别注意了一样吴帆徽之后,卢为标从大堂的后门出去,径直到厢房,他也要好好歇息一会,反正这大半个时辰的时间,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里里外外忙碌了好半天的礼房司吏和典吏,再次来到考场的时候,发现大部分的考生都在小憩,两人有些愤怒shubaojie,不过他们没有发脾气,毕竟都是参加县试的考生,而且其中五大家族的子弟是不少的,随便发脾气,得罪了考生背后的五大家族,今后的日子不好过。

两人急忙朝着大堂而去,进入大堂没有看见知县大人,询问依旧fqxs留在大堂的小厮,得知知县大人到后面的厢房去了,司吏和典吏急忙朝着厢房而去,他们要将这里的情形禀报给知县大人。

知县大人居然也在厢房小憩。

司吏和典吏面面相觑,今儿是怎么了,出现如此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