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妈妈盯着赵匡胤,接了费六爷的话道:“好了。这天下都是他的,他要怎样就怎样,也别说拿住一个人了。”

就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大宋朝的天子,正与他的黎民一身臭汗地挤在一处。只是,当他好不容易挤拢林子看见那地洞时,他只觉倒吸一口凉气,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气,一下子窜过了全身,甚至连身子都不由自主的抖起来。

五娘颚不语,仔细的听着。

王仁詹服侍赵匡胤在炕上坐下后,禀报道:“赵爷先歇息一阵,小的去把最近的事体摸清楚后,就来回禀。”赵匡胤点点头。

老者皱着眉头想了一阵,不耐烦的说道:“那都是些烂规矩,我记不得了。我一个都不想记住。这府上的规矩那么多,还要让人记住,都是些破规矩。”

他心想,此时正是好时候,我若错过了,师妹的面就再难见得到了。他转回老爷住的院落,进到老爷房里,见老爷正昏睡中,就举着桃木剑道:“闲杂人等,且退出院子,休碍我捉拿恶鬼。”言毕,念念有词的在老爷房内比划开来。

胡道生心里纳闷不已,这卫王乔装一番在堂上来一闹,究竟要唱哪一出呢?莫不是跟这小子有什么关系?还是纯粹消遣我来了?

这之外,还有两个人心里不安,一个是王雨鹛,虽说义父让她戴罪立功,她也一直紧跟着柴宗训一行人。但跟了两天才现,这些人都在帮那个大牢的小子。她原本以为,自个已经不停的暗示了自个,他跟她再无交集后,自己应该不会再去想他如何了。没想到,听说这升堂在即,心里也莫名其妙的慌乱起来。

陈公一听急道:“使不得、使不得,且不说这丹书铁劵对公子如何贵重,且这东西在玉清仙师处,谁人也拿不过来的。还有,梁玉喜不是柴家人,恐怕……”

赵月娘哭了一阵,也是心痛女儿,不待李雎儿在一旁劝她,就让东闾珏起身来。忙不迭的问道:“我儿啊,你这是到何处去了啊?怎地也不给为娘的说一声啊?你手里拿的又是何物呢?”

阿布洪曼见虚印等人一起使出蟒焰之时,就知道这几人并非误打误撞的来这林场的。这几人跟自己早年间受伤一事,一定有些关系。虽说,他可以肯定这几人不是伤自己的那几个,但当年自己就是被蟒焰之人所伤的。江湖上会此武技的,也是甚少,且都出自一个追杀沙陀人的义社。

“臣不敢欺君。这花蕊夫人的踪迹确在清河县,为臣也作好布置。只是不敢贸然请她,才回京向圣上禀报,请圣上定夺。”

“别再叫我二奶奶,你当年在我爹的皮革铺子里,可不是这样叫我的,你那时叫的什么?”

贾白羽道:“那东闾府是你的东家,你怎地也应该为东家着想吧?这危急之事,一点不管,你不仅误了东家的事,也害得其他人卷了进来了。”

三人战不多时,那人偶是越来越多,楼上楼下差不多有五十人了。

虚印道:“是啊,这才是真正的妖孽,今日好有一番见识啊。”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都知道这小主子也是一时意气,只是不好当面悖他。正有些为难间,只听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过,一柄匕射在酒馆的木柱上。

虚印道:“嗯,是有可能的。我们没让他们的血祭完全如愿,可能延迟了这人偶魔障,这是坏了他的好事。”

贾白羽道:“东闾姑娘暂且拿布条蒙住双眼,我们一起过去。这周围不知道怎么样,大家小心些为好。”

“这个倒没说,毕竟杀的是公差,恐怕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怎样。只说,原本可以判个斩立决的,这不就暂时搁下了。”

贾白羽让侍卫在小巷口等他,自己一个人看了大牢附近的地形和建筑物。看周围无人时,盘腿就打坐在地上。口里念念有词,少顷,只见他身形如鹤,疾如惊鸿,一个闪身就进了大牢的院子。站定后,他躲在角落细看一阵,这大牢牢房甚高,上面中空,正好可以在房梁上窥视那些牢房,也不会惊扰到任何人。

东闾珏看着那黑影,心里也不再像刚才一样害怕了。她蹲下身子,细细的瞧那黑黢黢的身影。杜子辛道:“玉喜,玉喜,小姐来看你来了。”

“娘这话是诳我吧,他出不出得来都不知道。你和爹几时都是这样教导孩儿的,要知恩图报,怎地我要去见见就不行了?”

他接过王雨鹛从大虫身上取的黑玉,看着那苍鹰,竟有些出神。王雨鹛道:“爹,这黑玉应是我武德司大指挥才有的,怎么会在一只大虫的颈下呢?”

贾白羽道:“这鬼天气,当真是怪事连连。原还说只有黑松山那边出怪事,这县城里黄沙铺天盖日的,清河县恐怕也是从未有过的吧。”

这肖骁申快马赶到城里,就是看见柴宗训等人似有心要帮梁玉喜,生怕节外生枝,想请求胡道生判个斩立决。如是斩立决,在这初秋时节,正是行刑的时候。肖骁申是怕那夜长梦多,越快剪除梁玉喜越好。否则,梁玉喜一日不死,这心病难愈。

梁玉喜走到账房先生身边说道:“教授,你马上派人查一下木客中失踪的人。也去找这附近的里正,或是直接进城向衙门禀报。这一凶案,害的应是林场中人,也是冲着林场来的。”

那二牛看上去也是虚弱得很,眼色里虽是燃起了点光亮,也只能朝他点了点头。梁玉喜看地上那一柄唐刀还在,就拾起刀将绳子斩断,扯掉二牛身上的绳子,就去扶他。

肖骁申也觉吴晟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事也不知道个所以然,他道:“你到那边楼上再去问问,这到底是个什么事?”

“这我也不清楚。这林场内讲究甚多,木客们进山祭拜斧神时,原是要削人手指的;来此做木客,还必须会一篇达曼经文,口称天之骄子达曼的庇佑。不过木客们也不解这是到底何意,只是照做而已。”

“我听人说,二娘李雎儿,跟清河边东狱庙的一个主持,两人好了不是一时半会了。这事不知真假,传的人都说他两个原是李雎儿当姑娘时,就认识的一对奸夫****。不过,我是不敢把这话给老爷讲,毕竟是无影的事,只是,你到时回府后要留意些。这自古色字头上一把刀,弄不好,这是要人命的事。”

贾白羽见他也不动,就又道:“劳烦先生了,请为我等通报一声。”言毕,从怀里摸出些散碎银子,丢给了账房先生。

“怎么,一说到他就不开腔啦?再不提死啦?那你给我说说,你们武德司怎么会注意这林场了?除了你还有谁是武德司的人?你这柄唐刀是谁的?”

这林子里,没有了月光,更是深一脚浅一脚的,伸手都不易看见五指。二牛一步步探着往前摸索,走了一阵,好不容易摸到一块空地。只见空地中央一个小孩的影子,站在中央。二牛断喝一声:“谁?你是谁?深更半夜的怎么在这里,还不回家。”

五娘见此说,“那好啊,你把人给我放了,我就陪你上去。”

众人听说,初时还觉有些好奇的,后一想,又觉得这住持道长似活神仙一样,降龙伏虎的事也当是稀疏平常了。

老真人拈拈胡须后道:“这不难,贫道昨日观天象,今日看此生辰八字,也知是贵人。不过若是不看此生辰八字,也不知贵人原是出自帝王之家啊。”

他寻声一看,只见沟底小路上,一个脸无半两肉,下巴颏稀疏有须,身穿皂袍,系黑丝涤带,脚蹬粉底黑靴,挂一口腰刀,差人模样的人,骑着马在小路上手拿马鞭,吹胡子瞪眼的指着木客们。

木客们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就又给斧神上了香。散了后准备齐刀斧和绳索,进山的饭食和酒水,等着二掌柜带着进山。

三人酒吃得差不多了,跟董书怀告辞后,梁玉喜就拉了二牛的手,往后院的偏屋走去。

小花子做完这些动作后,上前将大虫身上的短箭拔掉,又将东西收好,包袱背上身,才向木桶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