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瑾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知琴与吉祥早一边一个候着。

她草草地洗漱了,躺下两眼直愣愣盯着帐子顶。想到自己费心算计了一场,以她对候府的了解,本以为至少是个平妻。再不济,再不济也是个贵妾,那样,至少还有机会谁知道,竟然做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妾。本朝规定,妾室不得扶正

叶氏正在算账,听得木老爷来了,起身迎了出去,木老爷却上前一步,按下她的肩说:“做什么呢?我瞧瞧。”

陶姨娘擦了擦通红的眼角,喃喃地:“秋儿可是正经的小姐,哪有小姐给人作妾的呢?”

木瑾忽抬起头,说:“娘,有什么事么?”

木老爷双手摩挲了一阵,见叶氏不吭声,踌躇了一阵,终开口:“那个,秋丫头与世子的事那天,那末多的人看见了,你知道的,龚大人他们也在,这事,恐怕青州城里已传遍了”

可他现在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直到金嬷嬷过来瞧见,看了一眼差点背过气去的陶姨娘,二话不说,拿了墙边的一根鸡毛掸子,抡起来,照着两人一通乱抽,直打得两人嗷嗷直叫,满院乱跑才歇了手。

安嬷嬷一拍大腿:”还在呢。好家伙,夫人,你都不知道,那四小姐明明看到我了,竟然还抱着世子不放。奴婢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跑了回来。真真是不害臊,我都不敢吭声,一路踮着脚跑回来的,你说,这要叫别个看见了这可叫我们大小姐……”

她忽然惊觉自己好像掌控不住事态发展,如果按照陶姨娘刚才的说法,一旦定下亲事,自己可就一切都白忙乎了。

下晌,洪姨娘听得说叶氏唤她,忙吩咐了几句,就急急地去了,心内欣喜:是郑家要来纳彩了么?这动作还真快。

心里是那个酸溜溜,又愤恨。这是个什么世道?先是候府世子抢了他的木府嫡女也就罢了,这哪又冒出来这么一个又要来抢他的媳妇不成?

刘妈妈也唏嘘着。这失散了多年的亲人,猛丁有消息了,原以为能见着了,却又

安嬷嬷再也忍不住,她这还在收拾着呢,她这没事人似的,这是把她当粗使老妈子了?

平嫂吭哧吭哧地扭捏了半天,才唤了声“安姐姐”,附耳说了一通话出来。

木瑾听了,心内思量:原来丝竹是叶氏看中的?不得不说叶氏的眼光还是十分准的,丝竹一家都在木府里面,又是临出嫁时候跟着木瑾的,摸不清木瑾的脾气,自然是对木瑾死心塌地。又长得好,能帮助木瑾拢住萧亦云的心。可听刚才叶氏的口气,又好似是临时起意她现在隐约确定,自她重生后,身边的人和事情好像有了些变化,至此,她不得不更加谨慎。

二丫见她娘说得严肃,忙点头。安嬷嬷满意地揽过她的肩来,娘俩并肩往家走,一边絮絮叨叨地叮嘱一些注意事项。

她又看了看二丫,见她眨着明亮的大眼大大方方地瞧了自己一眼,又忙低下头去,木瑾心下喜欢,思忖了一下有了计较。

她不甘地看了看净房那边,这个萧亦云,肯定又是在净房里就眯着了,最快得一刻钟才能醒过来。他这点酒后习惯,她刚竟忘了,早知道跟去了……

刘妈妈也不推辞,双手捧着碗,抿了一口,说:“不错是不是甜了点?”

剩下绿柳趴在床上,回想着刚才的事情,心内纠结:小姐这是瞧上世子了?这可怎么得了?那可是大小姐的夫婿,要叫夫人知道了

木瑾忙回身坐好,叶氏已是迎了出去。只听得一句温文的声音:“小侄给伯母请安,伯母一向安好?”

叶氏轻蹙了下眉头,又松开,说:“没事,说说吧。估计今儿瑾姐儿要不刨根问清楚了,是不会罢休罢?”

从她房里挑了知书出来,跟着杜鹃学了小半年。总算会粗略上手了。她心里还是有点子遗憾的。

正因为有这一茬,方才她才故意跑到前院去,算准了时间出现在郑路平面前。木老爷书房里那扇屏风镂空太多,人是否能看清她不确定,衣裳的颜色可是能分辨清楚的。

果然不出所料,木老爷当即就黑着脸说没有这档子事,要叫人把他给轰出去。他忙拿出那张婚书来,木老爷的脸又由黑转白,他知道这是被他拿住了。看着气恨瞪着他的木老爷,他那个心情爽快啊,慌乱的心也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