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他家里的事情都扔给叶氏,他只管上衙门点卯,闲时外出喝喝酒,日子过得是惬意之极。今番要不是为了木夏的事情,他才懒得操这个心。

刘妈妈思忖了一下,小心斟酙着字句:“那家是如今没落了,上门求娶,老太爷定下的。”末了又强调一句:终归是家境不好。”

她心内晒笑一声,叶氏出身商家,并不拘着庶女们,姑娘们原另有院子住着。只从小都在姨娘跟前,现分开住了,还喜欢粘在一处。像陶姨娘,隔三岔五地往南跨院跑。

她从来没那么盼望过天黑,盼望早上一睁眼就回到了昌盛侯府,她还是她的昌盛侯夫人,儿子孝顺,媳妇懂事。

知书偷瞟一眼隐于山石后的木瑾,笑着说:“刚去看了四小姐回来,刘妈妈这是?”看了一眼一直立于一侧默不作声的妇人。

金嬷嬷着急:“等刘妈妈回来,那得到什么时候?小姐的病万一耽搁了,可怎么是好?”可知棋如此说,她也没法子,只得满心不愿,一步一回头地挨出门去。好不容易到了门口,想想木秋的状况,终究不甘心,一狠心,又回转来,扑通跪在阶下,大声说:“大小姐,四小姐委实病得重,怕等不得夫人那边的对牌,求小姐帮帮忙,老奴给您磕头了。”

她忧心忡忡地回到碧芸居。知画担心地看着她:小姐这是怎的了?巴巴地跑了一趟南跨院,什么也没说,又直通通地跑回来。满脸地不高兴?”她往后缩了缩,还是去找知书姐姐来,要不然小姐发起火来,还真是

他忙开始诊脉,心下奇怪,看脉象并无不妥,又望望脸色,再扫视一眼房里富丽的布置,心下想:“生在这样一个富贵人家就是娇气,估计就是气性太大,才背过气去。”

两座院子相隔不远,不过一盏茶功夫就了叶氏所居的安云堂。早有小丫头往里禀报,里头杜鹃一掀帘子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姑娘来了,快里面请。”一边说着,殷勤地接过知琴手上的东西。

回身去桌上端过一个乳白色小碗来,殷勤递到木瑾面前:“姑娘快吃了罢!小时,姑娘可是最谗这个的,大奶奶这个做得虽好,但里面再加上姑娘爱吃的花生,就更妙了!记得姑娘小时”她顿了一顿,见木瑾并无不耐,一喜,又絮絮叨叨地往下说。

她缓缓地闭了闭眼睛,知书以为她未睡醒,便拿过一个团花大迎枕来,让她斜斜地靠着,说:“待会要吃晚饭了。小姐可不能再睡了,小心晚上跑了觉。再靠会子吧。”木秋点头,知书起身到窗下掩了半扇窗,又移了一下屏风的位置,堪堪挡住了吹过来的风,这才去了。

说着空出一只手来扯她,木秋一晃,就要栽倒,金嬷嬷一声惊呼,放下匣子,双手来扶。却被她死死扣住肩膀:“到底怎么回事?”

木瑾此刻正坐在窗下看琴谱,思忖着这琴得抓紧练习起来。

木瑾学琴之后,叶氏也曾请了师傅上门教习她们姐妹。前前后后也跟着师傅学了一年多,后来师傅也不知何故,不来了。不像木瑾,专门学了将近四五年,又肯下功夫,不得不说,这琴上的造诣,是她无法比拟的。

她前几天试着拨了会琴弦,惊喜地发现,这具身体竟然对琴有天然的融合感,手一按上去,竟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自然地就弹奏了起来。又见架子上有许多的琴书,就想着找出来练一练。

安嬤嬷在门外廊下悄声吩咐小丫头子把窗纱给换了。两人捣腾了一阵,很快换好,下去了。

木瑾放下手中的书,望着新换上的绯色窗纱,心内一阵恍惚:这是特制的冰纱料子,能透光,但造价昂贵,说是一两银子一两纱也不为过。那些贵妇喜欢拿来做成圆领罩衣,罩在外面,能隐约透出里面的花样来。前世,她的嫁妆里面也有半匹,她宝贝得不得了。后来被郑路平拿去孝敬他的老娘了,她老娘又转手给了郑路平的妺子

没想到木瑾这儿竟拿来糊窗纱。她心内感叹,木瑾到底有多少好东西?怪道前世木瑾看着她们姐妹,那眼里的倨傲,是掩都掩不住。

她正感叹,门外传来说话声,听不真切,好像是安云居的喜鹊。

一会知琴进来,手里拿了个小瓷盒子放在梳妆台上,说是叶氏送来的,见小姐无甚兴趣,就收到了抽屉里。然后转身在一旁铜盆里净了手,到里间抱出一大捆被面来,快手快脚地摊在矮榻上。又附身拉过一旁的针线笸箩来,盘腿坐在榻上绣了起来!

大红色的被面撒满了大半个榻,上面用银线绣着百年好合的图样,巳经完成大半。四周一圈大朵大朵怒放的牡丹花,很是精致。木瑾的眼神迷离了起来,这是她的喜被。知琴飞针走线,动作娴熟,一会就完成了一片花瓣。

木瑾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于针线上却笨拙得很。前世自己也是不善针线,但身边有个红杏。后来红杏被送走了,自己就学着做,倒也练得顺手,郑路平的衣裤鞋袜都是自己亲手做的

也不知怎的,如今这双手拿起针线来,就如安嬷嬷说的,“像拿个棒槌似的”,僵硬得很,一点不听使唤。试了两次,无奈放下。她心下疑惑:莫不是会了琴,就不会针线了?不能吧?心下哀嚎:这针线活儿可比这琴艺实用多了。哪个人家愿意要个不会做针线的媳妇?又一想,这世自己嫁得是候府,不缺针线上的人,心内又吁了一口气。

看了看埋头苦干的知琴,心道,不知道知书她们几个手上的活怎么样?

知琴绣了一会子,揉了揉眼,抬头说:“小姐,夫人说这被面上的花样要再加上两种颜色,小姐瞧瞧用什么线才好?“

木瑾凑过去,断详了一会子,看不出什么,笑着说:”你瞧着用什么色好,用上去就是了。左右都是使得的。”知琴不妨她这么好说话,狐疑地望了一眼,想了想,还是从笸箩里挑出三四种色的线来,一字摊开,仰着头说:“奴婢觉得这几种都不错,小姐看呢?”她眼巴巴地看着木瑾。

木瑾说是让她做主,她可不能当真。记得之前有一个枕面,她也是问了木瑾,她也说随她,结果绣好了,她又翻脸了,说太难看,叫拆了重绣。功夫白费倒是小,可怜那上好的绸缎枕面,只能废了。

这会可是喜被,要是也废了,估计夫人也要废了她。这会子,她打定主意,定要木瑾自己开口,到时也好在夫人那里有个说辞不是?

木瑾无奈,只得随意指了两种出来,说:“就这两种了。“她是无所谓,这两天,天天被叶氏拎着看嫁妆,已经看花了眼,真没什么感觉了。八一中文网启用新网址81xs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