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见此,表情急促,对苏谷仪传音道:“刚才你说拿中品灵符做赌,好,我应你就是,但口说无凭,你要立下一个誓来。”

奚贝之稀少,书典上早有记载,奚贝是符砂之母,出产之地在岄峨,据云杳图典上所绘,岄峨位于天都,那是距东极十分遥远之地。

下品镇杀符力有不敌,被黑色细砂一触,整张灵符立刻开始发焦,其后,更多细砂附着而上,灵符上突然红焰一跃,整道灵符突然烧成了毁尽。

花如锦满心嫉恨,但如今,阜霞门与万符阁相抗,苏谷仪不仅仅是一个她厌恶的人,还是阜霞门唯一的倚仗,一旦她死在这里,仙门灵符如何维继?

万象门那弟子此时已经蹿上了百级石梯,花如锦与苏谷仪同时逃遁,后方三个人当即紧追而来!

她还未来得及诧异,就听睿真长老传音道:“这块护身玉本座赠与你,上面一道禁印,可保你一次性命之虞,入了炼境,一定要想法找到贝母灵泉,去吧,莫要回头。”

包括苏谷仪在内,闭目盘腿打坐的傅传书、白怜等人,同时睁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王章义大概是听到了动静,一抬头,就看到苏谷仪立在院外,他神色一喜,忽要抬脚冲过去,却下意识马上顿了顿,随后有些别扭地,才慢慢走向她。

苏谷仪!

……

他言毕,根本不将此事放在眼里,身形停滞了不到三息,就再次疾飞出去,元须子与他一前一后。

她顺着那只手臂往上看去,入目是刚毅的下巴,转头之间,一股子淡香钻入鼻尖,如山林的味道,很清爽。

果不其然,秦晴马上就眼眶一红,愤怒道:“就是五道真人!这老匹夫,当日败在睿真长老和程长老手下,今天定是趁着睿真长老受邀去了池霄门,就携手万符阁第三长老元须子,一起前来寻仇!”

有人提起了旧事,曾经的传闻马上又跃然而出,包括苏谷仪仙根之事。

白怜清冷的视线将她扫过,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又狐疑地看了看苏谷仪的方向,陷入沉思。

睿真长老满脸惊愕,而程长老更是脱口大叫,声音提高了不止一个调,差不多是用吼的,足可见其不敢相信。

众弟子骇然失色!

那大弟子死象之惨烈,据说被啸月真雷炸得粉身碎骨!

那气势如山压顶,她几乎忍不住要对其下跪!

不论是这赤阳术,还是修炼心法,或者本命法诀,都不像是下等术法,思及至此,她越发觉得自己太过走运……

相较于他,苏谷仪只是头发微乱,有些喘息。

身后那道气息步步逼近,苏谷仪几乎是大喊一声:“我并无恶意,不知阁下是谁,何苦一直追着我不放!”

看来,日后有时间,还是多用来炼中品,或是上品镇杀符为好。

那男弟子委屈的神情一扫而空,转为了愕然。

然而苏谷仪除了第一次炼符略显手忙脚乱,后一次实在轻松得多,这么一来,怎么与玉简中描述地大相径庭?

心魔誓是道界最毒的誓言,要是背弃誓言,修炼之途心魔丛生,雷劫难过,此生再与成仙大道无缘,修道之人,但凡想要修成大道,都不会轻易去下心魔誓,一旦发誓,言必行,行必果。

数万里山河,凡人要千百日夜才能横穿,修道之人飞天遁地,踏遍东极,最多只要几日就足够。

当程长老和睿真长老,还在为仙根恢复之事惊疑时,她开口了。

苏谷仪依言照做。

长生碑第二的排名,她现在想起来都心中难平,曾经被她踩在脚下的一介记名弟子,众目睽睽之下,打出了五灵,就连她自己试碑,都只有二灵……

刘元听到了睿真长老的自语,摇头道:“他们虽得那上古金符,却并没有符炼之法,据说是被一个不知名的年轻女道抢了去,如今下落不明。”

修为低于对方,心神难定,就像她当初差点被震慑一般,如果不是灵台中传来警示,她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那些人都是仙长,他不敢得罪,掬起笑赔了礼,忍气吞声站到了队伍最末,等了将近一刻,好不容易排上了,这小子还给他摆脸色!

这就是王章义的精血。

若是白仙长去试碑,拿第二的名头,还能轮得上那贱人?

一旁,程长老端肃着脸,也看了过去。

她肚子里窝了火,却不表露出来,只耸肩而笑:“好啊,不过一个石碑,左右也不会把我吃了。”

墨色衣袍轻摆,出现在扭打的两人视线中,那两人脊背同时一僵,动作骤停。

他一声令下,另外两位长老点点头,身子一轻,人就像羽毛一般,翩然向长生碑飞去,三人各立一方。

苏谷仪被他正经的表情逗乐了,刚想玩笑几句,突然,山上悠悠响起一道钟鸣,空灵而庄严,钟声乍响,无数鸟儿惊得扑棱棱飞上高空。

仙门内不如意,也好过凡俗朝不保夕的生活,在这里顶多可能受气,可是出去了,就要面临更多危险,比如阴灵。

记名弟子那点灵资,她可清楚的很。

这时候,王章义只听见温和嗓音道:“吓傻了么?”

她笑容灿***起冬日里的山茶花还要清丽明艳,王章义看得有些痴呆,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己愣神,别过脸去,掩住了可疑的红晕。

只是那等境界,苏谷仪现在只能渴之,望之。

苏谷仪使用潜行符逃遁过一次,然而这回,她明显感觉到,潜行符催动的速度变慢了,就像是踩在了泥沼里,怎么迈步都收到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