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仙仆收了飞鹤,弓腰道:“苏仙长请。”

上古至今,身具八品仙根之人,万年来仅出了一位,说起来,那位真人实乃道界一大传奇,年仅五千岁,就以一己之力,扛下七七四十九道玄霆雷劫,成功渡劫飞升仙界。

除却长老或入室弟子带来新弟子测资质,平日里,测仙阁鲜少开放,只有每年仙门小会,才会广开门庭,供弟子们测验,只因每次发动测仙石阵,都要耗费不少灵石,道界灵资愈渐匮乏,仙门能省则省。

白仙长面冷性子淡,却是恩怨分明,她们也只敢在记名弟子与其他仙仆面前耍横而已。

好半晌,风中传来一阵幽幽叹息,轻的几不可闻。

误打误撞后,青菜上尽管没有生出灵纹,却有了更特别的效用。

只是他仍然心存怀疑,对这所谓能悟道的青菜,持有疑虑。

菜蔬这样的食物,那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东西,区区一个凡人仙仆,到底做了什么?从哪里找来的不在凡品之列的菜?

彻骨的冷风,在一片竹林间穿梭,风过,伴着沙沙的声响。

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平时在门中从来只有受人耻笑,被人轻视的人物,现在,真真切切地,完全让人措手不及地,打出了五灵。

花如锦往前几步,笑得很温柔,语气也羽毛似的轻:“苏师妹既然来了,不如也来试碑,听说苏师妹的仙根也极好,咱们自小一起长大,不是姐妹也似姐妹,要是共道会能伴随同行,就再好不过了。”

这被称袁师兄的,比起第一名弟子,脸色稍好一些,只气息微乱,很快调整回来。

花如锦与陈如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如影随形了……

就不远处的大白菜而言,比凡俗菜地里的,那简直大了一倍有余!这就是生长在仙山上的好处,瞧瞧,这出身不同,就是不一样。

她看着眼前情景,不悦道:“放手。”

怪不得!怪不得!

“来不及了。”苏谷仪的声音落下。

阜霞门南边,有一座不起眼的屋舍,其内有一个小小庭院,一棵巨大的古槐,足有四丈高,浓密的枝叶向四方伸展开来,将空荡的院落隐蔽了一半有余。

“就她?嗤,等着看吧,两年之后,测仙石上过一过,她这个记名弟子也当不下去了,到时候,勉强再混个仙仆做做吧……“

他话音停止,空中沙尘已经不再是沙尘,而是一条蜿蜒悬空的巨形蛟龙,身覆腾腾杀意,像要把碧空都撕裂!

期间,除了修炼,她还不忘了解镇子里的大事,她神念虽然不能延伸至方圆一里,但在十几丈之内,还是轻而易举。

面前,十几个男丁横七竖八歪倒在各处,还有人直接飞向墙角,倒挂在一棵两米高的老树粗枝上,那人没昏,面上有着极度的惊恐,胯下一片湿意逐渐晕开,股腥臊之气一下子飘了出来。

丽阳高挂,转眼就到了正午。

让你再过几天好日子,以后有你哭的!

小二脚都抬到了楼梯上,硬生生放了下来,转过头,就看到做主的姑娘站着并不动,另外两个也陪在一边,没有要走的迹象。

只是这东西过于强横,她此时颇为忌惮,在不知道使用的情况下,还是不敢轻易拿出来,这里毕竟是客栈,鱼龙混杂之下,万一惹上其他仙门之人的注意,就冤大头了。

她掐出法诀,青索剑脱手击出,正对长戟之锋,青光碰撞间,是清脆的“当啷”声响,这一击看似简单,苏谷仪却脸色一白,喉间猛然一阵腥甜!

她摇摇头,撑着石台起身,却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咔嚓”声。

后来的四人里,其中两人一人来自阜霞门,一人来自池霄门,不约而同抱拳。

她脚下施力,蹬在枯木之上,整个人如化成一道劲风,看准了方位,手里一个玉瓶飞快掷出!

忽闻一声惊天响雷,还伴着一阵地动,林间成片枯树,筛糠似的抖了好一阵,她耳朵一阵嗡鸣,好几息之中,像是聋了一般,什么也听不见了。

小二眼色尖利,看两个人打扮得体面,长相娇俏,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点头哈腰地答应下来。

自一年半以前,她成功晋入炼气二层,至今修为再无寸进。半年晋一个境界,这原本是极好的资质,可后面的情况,让人措手不及。

哪知苏谷仪下一句状似不经意说:“既然留有传承,仙门那么厉害,去抢来就是了,这样又何必依仗万符阁。”其实她还想说,这么一来,像她这样的记名弟子,指不定也可以弄几道灵符来用用。

就在刚才修炼之时,她竟发现灵台内的八角盘中间,同样也有一道灵纹,而且更加复杂。

“三枚金珠,少一枚也不行。”她语调轻缓,却铿锵有力……

修道之人,像他那样的修为,才能高高地受人仰视。

在苏谷仪惊疑的目光下,她会意一笑:“只是芥子袋,可以装许多东西,出门在外很方便,可以装下这一个屋子大的东西,比锦囊好用许多。”说着,从怀中将芥子袋取出晃了晃。

围观的弟子一阵唏嘘。

说了这么多,苏谷仪可算听懂了,她带着玉石回来,赶巧落到别人眼底,以为是灵石,就生起了贪念,这摆明着就是想抢东西,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苏谷仪与王章义聊了半日,这才分别。

“究竟出了什么事?”众弟子中,有一人上前,大喝道。

像张子茗这样仙根薄弱的,结灵也用了足足两年,花了三年才炼气一层。更要紧的是,越到后面,越是艰难。

随着灵气的吸纳,八角盘上隐约可见极暗的纹路,苍拙古朴,又暗含金芒。那些气团其中一个,则从透明的白色,转为了淡青色,伴有灵光闪烁。

他说完,好半天没听到苏谷仪回应,刚一抬头,就看见苏谷仪眸光定定的,目中有一种他看不清的情绪,只见她坚定地缓声道:“咱们,一定还会在见的……”

这话苏谷仪就不爱听了,她即便不认识此人,不方便插嘴,但无冤无仇的,何必殃及池鱼。

一刻钟以后,终于出现一条山道来,这一状况好比久旱逢甘霖,苏谷仪忍不住有些欣喜,说不定这就是下山的路!她刚上前几步,却倏然生变,一脚下去竟踩了个空,山路不复存在,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漆黑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