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现在,苏谷仪一边走,一边神念微放,人们的喜怒哀乐,尽收眼底,包括身后故意保持距离,却始终都跟着她的人……

如此设想,他仿佛看到了大仇得报之景,觉得尤为解气,然而过了半晌,底下的人连一点出手的意思都没有,他面色一黑,不禁喝道:“都聋了么?!给老夫拿下!”

贱婢!

苏谷仪抿着嘴,知道花如锦又开始打算盘了,到底想耍什么把戏,那就让她看看好了。

“呃……”

揣着这张薄纸,她在屋中来回踱着,身上的伤也抛到一边,直至来回走了十趟,才趋于冷静。静下心来,立即又想到蔡居世放下的狠话,不免微恼。

这符纸,跟普通的镇杀符完全不同,她脑袋里不受控制地跳出了几个字——上古法符!

这线条极淡,差点连她也错漏了。

七个人,十四双眼睛,都死死地盯着合运精。

苏谷仪暗道,机会来了!她撇开那三人,在浓雾的遮掩下,直追而上……

苏谷仪眉间紧了紧,还在途中,她就慢慢发现这条路有些熟悉,现在回想起来,两年前她逃避杨家人的追捕,走的就是这里,原来,这里就是阴山。

听她这么一提,小二马上就变成自来熟,苦着脸道:“可不是嘛,都是因为咱们镇外的那座山,这一两年,害死了不少人,来咱渠水镇的外来人越来越少,客栈是要开门做生意的,这没有客人,生意还怎么做……”

苏谷仪脸上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她还没有做出解释,那弟子就管自己说了下去。

她起身站定,从怀中取出一物,半个巴掌大小,灰扑扑的,上面还藏有暗纹,是一个芥子袋,属于她自己的芥子袋。

苏谷仪目光一扫,啧啧暗想,如果还在半年前,张子茗祭出灵器威胁她,她自是无力反击,只是现在,她早已不惧对方。

每次施术之后丹田空空如也,她都要用去两刻钟打坐调息,才能将灵气逐渐充盈,这也并不是没有好处,反复消耗与吸纳,让她丹田中的灵力更稳固了。

苏谷仪一喜,就站起身来,想要立即开始培育灵植。只是用力过猛,一阵痛感豁然从脊背后蹿到了头顶,疼的她脸色一变。

陈如月转眼一看,大惊失色。

苏谷仪一惊,这字符她压根不认识,而就看了这一眼,她灵台猛地一颤,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可是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断了。

提到白衣女子,王章义的神色立即变了,转为赞叹与崇拜,那一对眼珠,比天上的星辰还要明亮。

周身灵气缓缓散去,她感觉整个人都充满了灵力,没有一丝疲惫。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苏谷仪注意到,有六成的女弟子,皆做呆痴之貌,就差没有流下涎水了。

她扒开草丛,一个亮堂堂的洞就在眼前。

苏谷仪惊魂未定,思前想后,怀疑是自己修为不够,只好作罢。

苏谷仪注意到,这女子刚进来时,王章义脸色就不是很好看,现在更差了。

这时候,夕阳已经沉下看不见了。

她一面走着,一面揣测,渐渐也没有那么怕了。刚稍微安心一些,就眼前一迷离,原先好端端的一条山道,突然诡异地变了样,密密麻麻的灌木挡在前方,成了死路。

“嘘!”方嫂一惊,忙制止,她怀中还抱着一人,就是苏谷仪了。只见她四下张望了一番,两手紧了紧,谨慎道:“这种事千万别乱说。”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日,身在何处,她饿极时,有人给她匆匆塞了几口干粮和水,她掰着指头数着,已经有二十六次了。哪怕是在吃食,眼睛依然是被蒙住的,手脚受制,什么也做不了。

那药丸是她从张道长那里拿的,那会儿她正在气头上,打扫时不小心弄翻了道长的药瓶,捡起来后,又闻着味道奇怪,黑不溜秋的与别的都不同,以为是坏掉的,就想捉弄苏谷仪,害她闹肚子,没想到差点弄出人命来。

这个念头一起,花如锦顿时一怔,紧接着,那双杏眸就泛起了一丝异样。

“天黑了外头不安全,切记早回,切记。”

“你这么卖命做什么!缚灵阵已布下,只要把法符夺到手,她就逃不掉了,你看,这下好了,人没抓到,那道符也从手里溜掉了!”后面那人尾随而至,望着一滩血,很是气恼。

先行的男子瞥来,一言不发。

就差一点……

差一点,她就死生难料了。

这是她第二次使用潜行符,符纸上是繁复灵纹,只是相较前一次,这次灵纹上的灵光暗淡了不少。

如此,这张符大概也就只能用个一到两次了。

苏苏谷仪捏着符纸,冷汗连连。

她面如金纸,躺在了一眼灵泉边上,泉眼正对着一条石缝,惨白的日光从中刺入,泉水波光粼粼,反照在洞壁,以及她的周身,不断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