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说的,不要反悔!”东家娘子说完,甩了一个白眼就走了。

木子和一个三十来岁的叫梅姐的妇人搭档刺一匹,一人刺一边,在一匹白色的软缎上绣红梅。木子仔仔细细地绣着,结果绣了一个上午也才绣了一枝梅花。抬起头来,扭扭酸酸的脖子,猛然发现梅姐已经绣好了一整片了,梅姐正用一种无奈又严肃的神情看着她。

“你一个人?”

李河和木子连忙起身,看到李河的父亲还有几个水手乘着一艘船赶来。

在水中挣扎,在水中幻灭,在水中窒息。永别了,尘世;永别了,辰熙。

他没答,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当铺的老掌柜仍旧拿着放大镜在仔仔细细的鉴定扇子,木子看见自己的那个白玉镯子还摆在柜台里,掌柜果然是个守诚信的人,只是她什么时候才能凑够三十两银子来把这个镯子当回去呢?

……

原来这药是这么来的!这下可怎么办?她不能去把辰熙骂一顿,因为这药是给自己拿的,再说她也不敢骂他,这个钱大夫是个嗜钱如命的人,如果不把钱给他,他肯定就赖在这里不走了,可现在她身无分文,“钱大夫,要不这样吧,您先回去,改天我把钱亲自送到你家来好不好?”

木子扶着墙,慢慢地移了出去,辰熙早已在火堆旁安放了一个石头。木子挪过去,坐在石头上。辰熙用匕首切了一块烤熟了的肉给递给她。

木子正准备迎接她们,结果她们指着木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木子大概听懂她们的意思就是什么狐狸精啦、勾引她们家男人啦、不要脸啦什么什么的。

木子提着一篮子花到镇上,一条巷子去叫卖花,只是避开那一条巷子,一来对那条巷子有阴影,二来不想被周家的人看到。

削枝叶、削篾条也都不是件容易的活,木子亲手来做这些的时候,才发现做这些活有多么不容易,怪不得柳爹这类的人会那么在意钱,因为赚这么一点血汗钱实在太不容易。

“对不起,对不起……”木子的头无比沉重,抬不起来了。

这时,有人在敲门,“梓龄,你开门,给娘解释一下,邻居们说的可是事实?”一个妇人的声音。

“娘,你别这么说。”

“娘,我本来就是打算回来长住的。”

木子心里一惊,果然是这事,金氏把这事抖出来了。

“是吗?他会想我?”她睁大眼睛,显然有些不相信。

“你的药是吧?那你喝下去我就信你。”春喜将药倒了一点在汤里,递给他。

小厮说:“夫人的加了红枣炖,所以颜色不一样。”

“三夫人,我怕老爷不愿意见你。”

他喘了一会儿,努力地平静下来,说道:“我…我肯定是不行了,托你的福,我多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我过得很开心。你是个好姑娘,可惜我命薄,没有福气珍惜你,我走了以后,你可以再嫁,不必留在这个宅子里。”

原来如此,看来是自己把这个宅子看简单了。“春喜,这话你跟我说说也就罢了,千万别跟别人说。”

“爷爷,你就别逼辰熙了,认个这么年轻的娘,谁乐意啊。”

众人议论纷纭。

红色的嫁衣摆在桌子上,木子的眼泪直淌下来,她曾幻想过披上嫁衣的样子,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要披上这样的嫁衣。

“早承认不就得了。好,小偷已经找出来了,就是这个李杏子,按照我们坊里的规矩,凡是偷盗的,按价格双倍罚钱,情况严重的要辞退。这两匹锦缎,一匹五两银子,两匹十两,双倍二十两。李杏子,限你即刻交出二十两银子,然后磕头认错就可以立即离开吴氏织坊,否则我就立即把你送到衙门里去,那可是要坐牢的。”

“我没有二十两银子,就这三两。”杏子将昨天赚的三两银子扔在地上。

“那你就去坐牢吧,小汪,把她送到衙门里去。”

木子急了,连忙说道:“等等,东家娘子,我有钱,我有。”木子忙把前天刚得的那十五两银子拿了出来,“这里有十五两,只差二两了,东家娘子,你就看在杏子为织坊做了这么长时间的份上原谅她吧。”

“原谅她,若是轻易的原谅偷盗的人,那以后大家都偷盗,那这织坊还开得下去吗?一分也不能少。”

“我这有二两。”英莲忙掏出二两银子。这下凑够了二十两银子。

东家娘子本来就想狠狠惩罚她们,没想到她们能够凑出二十两银子来,于是把注意力转移到木子的十五两银子上来,“我听说你来这里也就三个月,是怎么拿到十五两银子的?要知道这里做得最好的人都没有三个月赚十五两银子。”

东家帮木子说话道:“木子为这次的进贡品出了很大力,十五两银子她应该得的。”

东家娘子瞟了她相公一眼,没好气地说:“好,暂且就算你这十五两银子合理。我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既然你的好姐妹帮你凑够了二十两银子,那你就不用去官府了,但是你也别想再呆在咱们织纺,去收拾收拾东西走吧。”

杏子一甩头发,二话不说向外走去,木子和英莲也忙跟去,只听见后面东家娘子的声音:“你们可得看紧自己的东西啊,她们可是顺手牵羊成习惯了的。”

有几个小蹄子还真的跟着她们来到寝室。

杏子麻利地将铺盖卷起来,三下两初二地将东西收拾好。木子和英莲送她送到门口。

“可以了,就送到这儿吧,今天谢谢你们帮我垫了钱,我以后会想办法还的。”杏子蔫蔫地说。